楚明昭没有回应裴玄寂的荒唐要求，而是反手一鞭子抽在浴桶边缘，水花溅了他一身。
“滚出去。”她冷声道，“再敢偷看，挖了你的眼睛。”
裴玄寂被淋得湿透，却笑得更加愉悦。他慢条斯理地抹去脸上的水珠，视线仍肆无忌惮地落在她身上：“郡主害羞了？”
“我数到三。”楚明昭指尖凝聚灵力，鞭梢泛起寒光，
“一...”
裴玄寂遗憾地叹了口气，转身跃出窗外。
但他没走。
楚明昭清楚地听到窗外传来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
那条疯狗就靠在窗边，根本没离开。
她冷笑一声，抬手布下隔音结界，继续沐浴。
看？
有本事隔着墙看。
.
三日后，学宫出了件大事。
外门弟子周显.
那个曾带头欺辱裴玄寂的世家子弟.
被人废了灵脉，奄奄一息地丢在了戒律堂门口。
戒律长老震怒，下令彻查。
很快，所有证据都指向了裴玄寂。
“不是我。”裴玄寂站在戒律堂中央，神色平静。
“还敢狡辩！”周显的叔父周长老拍案而起，“显儿昏迷前亲口指认是你！”
裴玄寂轻笑：“他指认，就是我？”
“除了你还有谁？！”周长老怒喝，“你记恨显儿往日与你有些摩擦，便下此毒手！”
裴玄寂没说话，目光却越过众人，落在了站在角落的楚明昭身上。
她抱臂倚着柱子，神色冷淡，仿佛只是个看客。
她不信他。
这个认知让裴玄寂眼底闪过一丝阴郁。
“裴玄寂。”谢云琅忽然开口，“若真不是你，可敢接受问心镜检验？”
问心镜，学宫至宝，可照神魂真伪。
裴玄寂眯起眼：“若检验结果证明我无辜呢？”
“那自当还你清白。”谢云琅温声道。
“好。”裴玄寂勾唇，“我接受。”
.
问心镜前，裴玄寂坦然站立。
镜面泛起涟漪，渐渐浮现画面.
周显夜半偷袭裴玄寂，却被一道黑影反制。那黑影出手狠辣，直接废了周显灵脉。
但，那不是裴玄寂。
黑影面容模糊，周身魔气缭绕，分明是魔族！
全场哗然！
“魔族？！”周长老脸色大变，“怎么可能！”
谢云琅眉头紧锁：“难道有魔族潜入学宫？”
众人议论纷纷，唯有楚明昭盯着裴玄寂的侧脸，若有所思。
.
当夜，楚明昭在后山练鞭时，一道黑影悄然而至。
“郡主好兴致。”裴玄寂从树后走出，手里拎着一坛酒。
楚明昭收鞭冷眼：“周显的事，是你设计的。”
不是疑问，是肯定。
裴玄寂挑眉：“郡主为何这么认为？”
“那魔族出现得太及时。”她冷笑，“而且……你早就知道他会来，对吧？”
裴玄寂不置可否，仰头灌了一口酒：“郡主聪慧。”
他随手将酒坛递给她：“喝吗？”
楚明昭没接：“为什么？”
“为什么设计周显？”裴玄寂轻笑，“因为他该死。”
他眸色渐冷：“那日他带人堵我，不仅辱我父母，还扬言要毁我灵根……郡主觉得，我该忍？”
楚明昭沉默。
“不过……”裴玄寂忽然凑近，酒气混着温热呼吸拂过她耳畔，“我确实没动手。”
“那魔族，是来找我的。”
.
原来，那魔族是魔界左使，奉命来寻“流落人间的魔族血脉”。
“他说我身上有魔族血统。”裴玄寂把玩着酒坛，语气玩味，“劝我回归魔界，共谋大业。”
楚明昭眯起眼：“你答应了？”
“郡主觉得呢？”
“你拒绝了。”
裴玄寂大笑：“知我者，郡主也。”
他忽然收敛笑意，眸光幽深：“我有前世记忆，知道入魔的下场……这一世，我不想重蹈覆辙。”
楚明昭心头微动：“那你为何不解释？”
“解释什么？”
“周显的事。”
裴玄寂仰头望月，侧脸在月光下格外清冷：“解释了，郡主就会信我？”
楚明昭哑然。
确实，若非亲眼所见，她不会信。
“更何况……”裴玄寂轻笑，“我本就是疯子，何必装君子？”
.
翌日，周显醒了。
他一口咬定是裴玄寂指使魔族害他，还搬出了背后的靠山——当朝户部尚书。
尚书大怒，扬言要开除裴玄寂。
“学宫容不下此等心狠手辣之徒！”
谢云琅出面周旋，却被尚书一句“谢贤侄莫要徇私”堵了回来。
关键时刻，楚明昭站了出来。
“证据呢？”她冷眼睨着尚书，“问心镜已证明裴玄寂无辜，尚书大人是要无视学宫至宝？”
尚书语塞，转而质问：“那郡主又为何包庇他？”
“包庇？”楚明昭嗤笑，“本郡主只是讨厌有人仗势欺人。”
她转身走向裴玄寂，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扣住他的手腕：“他，我罩了。”
裴玄寂怔住。
楚明昭压低声音：“别误会，只是还你解毒的人情。”
裴玄寂低笑：“郡主果然……口是心非。”
.
事后，谢云琅找到楚明昭。
“昭昭，你为何要帮裴玄寂？”他神色复杂，“你明知他……”
“他救过我。”楚明昭打断他，“恩怨分明，这是我的原则。”
谢云琅苦笑：“那我呢？”
“你？”
“若有一日，我和裴玄寂同时遇险……”他轻声道，“你会救谁？”
楚明昭沉默片刻，抬眸看他：“你是我青梅竹马，是谢家嫡子，是学宫首席……”
她一字一顿：“而裴玄寂，只是条疯狗。”
“所以？”
“所以……”楚明昭转身离去，“我选你。”
她没有看到，不远处，裴玄寂靠在树下，手中酒坛“咔嚓”一声被捏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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