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东面三河别苑的家宴刚散,张克就拿着吴启送来的黄道吉日测算表;
坐在书房里翻了大半宿,虽然是补票婚姻,但是政治意义太大,自己得慎重。
桌上摊着的黄历被圈得密密麻麻,从“宜嫁娶”的吉日;
到各地宾客的往返路程,再到物资筹备的周期;
吴启已经完成一一推演,唯恐出半点纰漏。
每一项都标注得清清楚楚。吴启站在一旁建议道:
“兄长,综合来看,太平九年十月初一最合适。”
张克指尖点在“十月初一”那一行,眉头微微舒展:“理由。”
“一是这日是‘上吉’日,符合国公大婚的礼制;
二是从现在到十月,还有半年多时间,滇州、桂州那些远途宾客有足够时间赶来送礼;
三是物资筹备也来得及,国公府的建设也来得及;
还有宴席用的礼器、仪仗用的器具,都得提前订购采买。”
吴启顿了顿,补充道,“最重要的是,十月正好是秋收之后;
可以调动大量的人员不影响秋收和战事。”
张克点了点头,把黄历推到一边:
“听你的,就定这天了。”
“还有件事,我大婚得普天同庆,免一部分税我是没问题的;
至于按照传统的大赦……”
他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着,眼神里带着几分冷冽:
“我认为大赦就免了吧!放出去的那些人,八成还是祸害;
这个惯例要改,老子的好日子不是罪犯的护身符。
免税的话,得仔细算算;
今年还要扩军,辽西要增派一两万兵力;
军饷、粮草、兵器都得花钱,税免多了,军队的花销就没着落了;
免少了,又显不出我这个国公的恩情,落个‘小气’的名声。”
吴启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道:
“属下已经让燕京市政署算过了,燕州各府今年的税赋;
按两成四减免,重点减免农户的人头税、田税和商户的市税即可。
这样一来,既得了普天同庆的民心,又不会影响军队的花销。”
“嗯,就这么办。”
张克接过账册,翻了两页,见上面的数字清晰、逻辑通顺,便满意地点了点头;
“至于减免的那部分缺额,我想,兄长这次大婚的礼金,应该能补上。”
他估算了一下,光龟兹送的嫁妆里,光金银就值六十万两;
王田给李玄霸的嫁妆,良田、铺面加铁矿山,折算成白银也有四十万两;
再加上燕州各府那些没被清算的大家族的礼金,收个千万两白银,应该不成问题。
他之所以有这么乐观的预期,是因为去年他们已经给燕州的大家族“好好上了一课”;
那些对燕山军不够配合、甚至私下勾结东狄的家族,要么被抄家清算,要么被送进“燕山快乐屋”;
体验过绝对权力和暴力对财富的“教育”,没人敢再敢反抗燕山军。
“他们会像资本家拥戴罗师傅总统一样对我表达忠心的。”
张克自我调侃道,“不拿出一小半家产来,怎么配得上‘伟大的定国公、东狄的掘墓人、草原上最耀眼的雄鹰、燕州的守护神、打土豪的刽子手’这些称号?
怎么证明他们对燕山军的‘忠诚’?”
至于燕州之外的势力,张克心里更清楚;
这场婚礼就是他的“指鹿为马”,这不是一个生物问题是站队问题。
今年江北的特别军事行动,已经展示了燕山军的实力,他已经具备了给大魏换房本的实力;
现在给他们递邀请函,就是给他们机会:
要么提前买他这艘“航空母舰”的船票,将来乖乖合作;
要么就等着被燕山军当成“清君侧”的对象;
他张克可不会傻乎乎的说出要造反这种话,都是为了救国。
为了清除这个大魏里面导致国家衰败,百姓活不下去的癌细胞。
毕竟连安禄山那个胡人死胖子打得旗号都是给隆基庆生,至于几千骑兵;
哪有骑兵?都是马童,至于马童发育过快一米八还长胡子都是巧合。
华夏政治讲究含蓄,不用点破,看得清未来的人自然知道该怎么选。
张克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我也想看看,天下有多少人能看清大势。”
而此时的南池子大街,燕山局的地牢里却一片死寂,与外面街道的热闹截然不同。
地牢建在地下三丈处,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霉味和血腥味,墙壁上挂着的火把忽明忽暗,照亮了斑驳的血迹。
周千户蜷缩在角落的草席上,草席早已被污水泡得发黑;
他身上的囚服沾满了污泥和血迹,原本梳得整齐的发髻散了开来,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上,哪里还有半点锦衣卫千户关系户的嚣张气焰?
他抬起头,看着对面墙壁上用白漆刷的八个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喊声:
“我要交代!我要立功!求求来个人理我啊!
我不嘴硬了!我什么都说!”
回应他的,只有墙角老鼠窸窣的叫声,还有他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不知道几天前,他刚被关进来时,还嘴硬得很,说自己是锦衣卫千户,姐夫是金陵的锦衣卫指挥,燕山军不能杀他。
可第一天就被一顿皮鞭伺候,第二天开始,就没人再理他了;
每隔一段时间只给一木碗糙米稀饭和一块黑饼子,饿不死,地牢里没有时间观念;
送饭的人从不说话,时间不固定,放下东西就走,连个眼神都不给。
他已经不知道过了几天,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想姐夫会不会来救他,会不会派人跟燕山军谈判;
一会儿想自己是不是要死在这暗无天日地牢里,死后还会被老鼠啃食;
对大魏陛下的忠诚,对姐夫的信任,早就被恐惧冲得一干二净。
“为啥没人审我?我都说了我要交代,我知道锦衣卫在燕州的暗桩;
我知道金陵的很多秘密!我能立功!我能戴罪立功啊!”
周千户挣扎着爬起来,用尽力气拍打着牢门,声音里满是绝望,手掌拍得通红,却没人来搭理他。
他不知道的是,燕山局的人早就顾不上他了。
吴启一发话,整个燕山局包括马三炮和各个驿站的文书,被吴启临时调去整理各方势力大佬的情报;
每一份情报都要从浩如烟海的文书、密报中翻找、核实、整理,忙得脚不沾地。
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千户,嘴里的情报最多就是些锦衣卫的小动作,根本算不上什么重要;
跟布局天下棋局站队测试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反正待在地牢里一时半会死不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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