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宽广无垠,李靖手托宝塔,于天河操练水军。
河岸上,板角青牛甩着尾巴悠闲吃草。金光闪过,板角青牛身旁多了两道人影,却无人在意。
“呸呸……”
板角青牛啐了两口,吐出青草,张嘴说道:“老大,果子。”
“张嘴。”
板角青牛将身一晃,陡然变大。嘴巴大张,似无底洞一般,眼巴巴的看着太素。
太素摇头叹息,在板角青牛头上敲了一下,无奈的说:“瞧你这贪吃的模样,变回去,我多给你几筐果子。”
“嘿嘿……”板角青牛憨笑几声,身形缩小,厚着脸皮说:“多日不见,牛儿我嘴巴馋的紧,让老大见笑了。”
太素取出灵果,打趣道:“可是太上老君待你不好?你怎馋成这样?”
“说来话长。”板角青牛舌头一卷,卷起十来个灵果吞入腹中:“吧唧……兜率宫被盗,老爷也不富裕。”
太素抬头看向哪吒,哪吒低下头,拳头掩盖口鼻,轻咳几声。
“哪吒,你心虚什么?”板角青牛边吃边说:“又不是你干的。”
哪吒硬着头皮问道:“老君捉到贼人了?”
“不曾捉到。”板角青牛抱起竹筐,失落的说:“那位老爷不在府中,我家老爷只得空手而归。”
哪吒闻言心骤然一松,冲太素使了个眼色,话锋一转,说道:“悟真,我们还是快些去寻哥哥吧!”
“嗯。”太素应了一声,又取出许多灵果,摸了摸板角青牛的角,笑道:“牛儿,我走啦!”
“嗯嗯……”板角青牛埋头吃果子,敷衍应道:“好走不送。”
二人化作一道清风,落入凡间。
李靖似有所感,迈着四方步行至板角青牛身旁,低声问:“可是我儿来过?”
板角青牛头也不抬,随意应道:“嗯。”
李靖忐忑不安,小心翼翼问道:“方才那动静,不会是他弄出来的吧?”
板角青牛掀起眼皮,揶揄道:“祸头子拢共就那么几位。
二郎神在灌江口,孙悟空去西天取经,只剩你家哪吒,你说是谁?”
李靖老脸一红,弯腰拾起几颗灵果,厚着脸皮反驳道:“我儿甚是乖巧,你休要胡言乱语。”
“哎,你为何抢我灵果?”板角青牛气急败坏,骂道:“你好歹也是天王,怎这般厚颜无耻?”
“这是我闺女的果子,我为何吃不得?”
“呸!什么闺女,真当哪吒那点儿心思无人知晓?老不羞,哪吒那臭不要脸的模样,同你一般无二。”
李靖再度弯腰,边抢灵果边说:“我哪有您老啊?您飞升时,李某还未出世哩!”
“李靖,你骂我可以,再抢我果子,我同你翻脸了。”
“回头我送你些枣子。”
“别!你家的枣儿我吃不起……”
再说陈玄奘,师徒四众继续西行。朝餐暮宿,转涧寻坡,不知不觉已是春尽夏初之时。
清和天气爽,池沼芰荷生。梅逐雨馀熟,麦随风里成。
草香花落处,莺老柳枝轻。江燕携雏习,山鸡哺子鸣。
行经半月,又见一座城池。
陈玄奘坐在马背上遥望城墙,问道:“悟空,你是什么去处?”
“师傅,相隔太远老孙也不知。”
猪八戒扫了一眼,眼睛一转,笑道:“猴哥,往日都是你去灵山搬救兵。
眼下已近灵山,你怎会识不得?莫不是推脱之词?捉弄我等?”
这话听着是挑拨离间,可细品每一句都是奔着陈玄奘去的。
孙悟空嬉笑几声,答道:“这路虽走过几遍,可那时是在九霄云外驾云而来,驾云而往。
一来从不曾落在此地,二则未料到有今日,查他作甚?故而不知,非是捉弄汝等。”
陈玄奘恍然大悟,冷声说:“八戒,莫要攀扯悟空,快些赶路。”
说话间,一行四众行至城门外,行过吊桥,径往城中去。
长街廊下坐着两个老头闲谈阔论。说什么兴衰得失,谁圣谁贤,当时的英雄事业,儿女的锦绣前程。
陈玄奘驻足,回首叮嘱:“徒儿,汝等在此地等候,低着头,休要放肆。为师去那廊下,问个地方。”
“师傅。”孙悟空扯住陈玄奘的衣袖,低声说:“那二位老者说的正兴起,您又何必上前打扰?”
“这……”陈玄奘为难的说:“城墙上并无地名,不问如何知晓?”
“您歇歇脚,旁的事交给我便好。”
话音落下,孙悟空举目四望,见太素化作老婆婆,窝在墙根下卖头花,凑上前去问询。
“施主,我等适到宝方,不知此地唤何名?可有积善人家,化斋一顿?”
“我敝处是铜台府,府后有一县,叫做地灵县。
至于化斋,老妇人小有薄产,若不嫌弃,愿管待长老一顿斋饭。”
“那便打扰了。”孙悟空拱手谢过,回身去寻陈玄奘:“师傅,您听我说……”
廊下那两个老者等了又等,不见陈玄奘前来问路,心中有几分忐忑。
“他为何还不过来?莫非不曾注意我等?”
太上老君捋着胡须,不疾不徐的说:“你喊的那般大声,想不注意你都难。”
元始天尊愈发不解,低喃道:“那为何不……”
话未说完,太上老君突然起身,沉声说:“不好,那孙悟空要逃。”
“哪里来的老婆子,竟敢坏我谋划?”
太上老君健步如飞,追上前去,边追边回头喊:“快追吧!再不追人都要出城了。”
太上老君追上前去,拦下陈玄奘,问道:“长老可是要去寇员外家?”
太素、孙悟空对视一眼,又别过头去。
孙悟空心中暗笑:太上老君,我等若连你也认不出来,岂不是白活一场?只是另一位老者是谁?气息有几分熟悉。
太素思索片刻,忽然传音:“哥,那老者身上有黄中李的味道,定是元始天尊那老贼。”
“不好。“孙悟空传音,嘱咐道:“他二人不会轻易放过我等,妹妹你寻机会离开,去寻哪吒。
务必告诉他,元始天尊在此,让他藏好,切莫坏了你我的谋划。
“阿弥陀佛。”陈玄奘合掌当胸,笑道:“施主,贫僧今日方至此地,不识寇员外,不敢登门叨扰。”
“寇员外可是我们铜台府有名的大善人。”
许是有利可图,太上老君说话愈发起劲:“他门前有个‘万僧不阻’之牌。似你这远方僧,尽着受用。”
“不必那般麻烦。”太素突然开口:“老妇人家住西城门外,片刻便能到。
几位用些斋饭,歇息一晚,便可继续赶路。
寇员外好客,汝等登门化缘,他定会留几位在府上小住几日。一来二去,汝等几时才能离开此地?”
元始天尊追至太素身旁,反驳道:“话不能这样说,寇员外许斋万僧,如今已有二十四年。
已斋过九百九十六个和尚,只差四个和尚便能圆满。长老何不成人之美?”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陈玄奘颇为意动,开口说::“悟空,那寇员外是大善人,成全他也是行善积德,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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