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富贵一脚踩在木墩子上，气势十足。
桌子上的人全都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说什么。
这个二货！
叶小川真想给他一手锤，以他们俩的关系，自己干啥不会带着他？
“开挖机，卖煤！这些可都是重要工作，怎么能少了富贵哥你？”
叶小川赶紧劝道，叶富贵这才消停坐了回来。
叶小川以为大家累了一天，又喝了酒，肯定会晚一点儿上工。
没想到第二天，他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灶火的方桌上，留了一盘菜两个白馒头，火上温着玉米糁红薯汤。
“翠儿？”
“翠儿？”
叶小川伸着头四处喊，都没找到人。这么早，翠儿去哪儿了？
还是先吃饭吧，今天得去煤场看看。
叶小川到大棚时，滑道里的煤炭，正往下流着，二婶拿着铁锨正在拢堆儿。
棚子里堆了高高的一大堆煤。
不是？这些人，这是几点就来干活儿了？
不远处。
江翠儿挑着水往大棚过来，叶小川赶紧跑过去接住。
“翠儿，你挑水干啥？清早怎么不叫我？”
江翠儿不在意的擦了把汗。
“你忙大半个月了，想着让你好好睡一觉。”
“怎们这就起来了？”
大棚里。
几畦青翠映入叶小川眼中。
菠菜，小葱，芫荽，小白菜，大青菜。
全都刚刚分栽完，细细瘦瘦的，均匀分布在菜畦里，迎风招展。
菜叶上还有圆滚滚的水珠，晨光照上去，泛着细碎的光。
“翠儿，这你啥时候种的？也不说一声，我来大棚里帮你啊！”
江翠儿笑了，见牙不见眼的：
“你天天为了家里生计忙活，我能什么都不做？”
“隔壁大棚里，我分好了菌种，很快就能出蘑菇了。”
叶小川大笑：
“好好好！翠儿太厉害了，我很快就能吃上翠儿种的菜了。”
整整一个上午，叶小川和江翠儿一起伺弄这些青菜和蘑菇。
等从大棚里出来，叶小川是真的惊了。
棚子里的煤炭，最少有两吨了，四千斤。如果一鱼皮袋子一百斤，这就是四十袋子。
他们这十来个人，如果靠纯人工运输，三天也挖不了这么多。
叶建设也从山上下来了，正和二婶一起忙活着，把煤炭往一堆儿拢。
看见叶小川，叶建设眼睛瞬间亮了：
“小川，你真是神了，这才大半天，都四千多斤了。”
“这要放到以前，我想都不敢想！等大家再熟练一点儿，一天八千斤，这是什么概念！”
叶小川默默算了算。
一天四吨，一吨二十五块钱，一天也就一百块钱。
还是太慢了啊。
不行，等大家再熟练一点，再往山上多加点人手吧。
叶小川去大队部，给肖厂长去了个电话。
“小川，你终于给我来电话了！”
肖厂长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他可听老王说了，小川的煤炭很快就能到位。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他却不敢问。
这次开会，他又被领导按着头催，哪儿哪儿都是要煤的地方。全是大爷，他都得罪不起。
可厂里的人全都派了出去，在各大煤矿盯着呢。
他们都恨不得自己直接下矿了。
“肖叔，我们的煤备好了，总共八吨，你们啥时候派人来拉？”
“咱们最好早晚过来，白天没人装车。”
“没事，没事，我们可以自己装。叔这就派人去拉，人掩黑就到了。”
“好咧！谢谢肖叔！”
老肖心情大好，抱起大茶缸子喝了一口。
舒服！
老肖放下茶缸子，把电话拨到了发电厂。
“老高，你们不是要煤吗？有门路了，不过你们得去几个装车的。”
“对！现在就走，你要是不去我可给别家了。”
不知对面说了什么，老肖听得满脸带笑。
吃完中午饭，叶小川顺着滑道往山上走。滑道下煤顺畅，不顺的地方，查看的人轻轻拨一下就行。
二重山平台这里，大家动作熟练。秃头山的煤袋子滑过来，他们轻轻一拉。
袋子就背到了肩膀上，一手捏口儿，一手扶袋子。
捏口的手一送，煤就倒进了滑道里，顺着滑道往下滑去。
索道上的煤袋子划过来，这边不停的往下运煤。
不错。
叶小川心情大好。
“二叔呢？”
“他们在上边建小屋呢，说要盖一个澡堂子。”
澡堂子？
叶小川一愣，盖什么澡堂子？
山顶上。
“哐哐当当！”一阵响，叶三、二表叔、叶卫星三个人，正在温泉边挑水。
“小川，你来了！”
叶富贵一脸兴奋，扔下水桶就跑了过来。
“你快过来看看，看看我们建的澡堂子。”
温泉不远处，原来的两间小木屋变成了三间。
新起的这间连着灶火。
灶台的温度刚好可以传过来，小屋里用水泥砌了个大池子，底下还有漏水的地方。
叶小川一脸惊奇。
这几天他没上大东山顶上，没想到他们建个洗澡间。
叶卫星有点儿不好意思：
“县里的澡堂子就是这样的，小川你看看怎么样？”
“咱们每天搞一身黑灰，天天都得洗洗，不能把温泉弄脏了。”
虽然做饭的水，是单独的一个泉眼，但也不能把温泉弄脏。
“好，太好了！让对面也弄一个洗澡间，洗澡水从滑道给他们运过去。”
说干就干。
几个人把这边整理好，就去秃头山建澡堂子了。
没水泥也难不住他们，直接砍了几棵大树，箍了好几个大木盆。
虽然没有大东山上的方便，但也能洗干净了。
大家干活儿一身衣服，回家一身衣服。叶小川手一挥，打算给每个人发一套工装。
从里到外，秋衣秋裤，毛衣毛裤，还有袄。
后来，大家把发的工装平时穿，自己的旧衣服就当工装穿。
每天下工时，身上都洗得干干净净的。
大棚里也建了澡堂子，二婶和翠儿在大棚里洗澡。
当天，天刚擦黑，省煤场的卡车就到了。
一辆十吨载重量的卡车，随车来的还有几个装车工人。
“小川同志！我们来拉煤了，这是货款，你点一点。”
说着话，他递过来二十张大团结。
“装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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