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兰竭尽脑汁地寻找破局的思路，他身上的魔具不多，毕竟圣庭精灵的居住地就在附近，在家门外乱晃他戴着那么多魔具干嘛。
他也知道洛里安原本出身平民，顶多有俄薇给她的魔药。但是她既然说自己被困住了肯定是尝试过了各种办法。
安静的空间里呼吸声骤然紊乱，凯兰第一反应去看脚下的尸体。
还好，没有诈尸。
然后才意识到还有两个小孩被他扔在了一旁。
他给洛里安发了一个“等”的信号，暖光闪烁一下表示知道。凯兰从柱子上跳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修斯和修莉的方向过去。
没等到接近他们，凯兰就听到了他们肚子在咕噜咕噜的响。
坏了，他不容易饿死，但是他们会。
小孩们靠在一起，一开始的慌张在看到凯兰的那一刻镇定了。睡前故事里凯兰都是帮助人们走出黑暗的提灯者，孩子不明白现在的情况，只知道有凯兰在就一定没问题。
凯兰对上他们亮着希望的眸子把“我们被困住了，我身上没有吃的”这句话咽了回去。
说实在的，他偶尔会讨厌自己的身份，也动过撂挑子不干了的心。可是凯兰忽然觉得自己至少不能在这时浇灭他们的希望。
于是他说：“你们在这里别乱动，还要过一段时间我才能带你们离开。”
凯兰拿起地上的防御魔具检查了一下，已经不如之前那般光泽了。等到防御完全失效，那个石像会将修斯和修莉体内的魔力吸干。
修斯乖乖点头，修莉抱着她哥哥的手臂。
凯兰正要离开时，修斯在从自己的口袋里套什么东西。凯兰闻到了食物的香气，王后准备的真是充分，正好免去他的担忧。
随着他的动作，一个黑布袋子掉了出来。
凯兰帮他捡起袋子，手却顿在空中。
“修斯王子、修莉公主，我能打开看一下吗？”
修斯点头，修莉小声说：“妈妈说遇到危险了可以扔出来，但是修斯忘了。”
修斯小脸变得通红，似乎觉得妹妹在偶像面前没给自己留面子。
然而凯兰并没有注意到小孩子的这些心思，他问：“可以借我用一下吗？”
“当然！”“凯兰大人您需要的话全部拿走就好了。”小孩子欣喜若狂。
凯兰拎着那一个袋子回到躺着尸体的床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尸体的面色似乎更红润了些。
他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纯黑的珠子握在手中，然后跳到柱子上用匕首弄出了一点声音表示自己回来了。
他知道洛里安会闪烁一下表示知道。
趁着这个间隙他将小球堵在那个孔上。
随着光芒亮起，纯黑的小球慢慢褪色，像大海上升起了太阳，驱散了夜晚宣告了黎明。
洛里安则是听到了一声爆炸的闷响，她来不及过多询问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是凯兰，你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顾不上激动，两人迅速交换了一下情报。
“我猜国王是想复活一个人，但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凯兰任由从大概一个手臂大小的洞里散发的光芒照耀着他，低头入眼的是美貌又相似的面容。他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魔力有所恢复，这一上一下被魔法阵隔开成了两个特殊的空间。上面魔力充沛洛里安却被困在笼子里，只能在一定范围内使用魔法，下面魔力贫瘠尸体手下的石像却在不断吸取魔力。
看起来似乎上面为生，下面为死。
“我有一个猜想，”在最初的些许情绪波动后，凯兰又恢复了那副牛马状态，“这副尸体可能是你的生母，国王想要复活她，需要你的死亡配合魔法阵才行。”
“......我的生母？卡梅利亚王后？”
凯兰没有注意到声音中的复杂情感，保持着人机回答：“不，应该是瓦洛丽亚·泽维尔。”
凯兰听到她在沉默后骂了一句“一群疯子”，然后问：“这种魔法真的有可能实现吗？”
“我觉得这段时间的经历足以颠覆我们的常识了。”
“好吧，所以我们应该怎么办？”
“你那边又看到魔法阵吗？”
洛里安早就借着光勘察过了：“像你说的那种大型的没有，可能是埋在墙壁下了，笼子上倒是有，栏杆上有奇怪的花纹，我看不懂。”
“告诉我具体情况。”
洛里安一一回答了。
凯兰经验毕竟要丰富的多：“这听起来是个很温和的魔法阵，他们把你关在这里但是并不想伤害你。他们现在不动你无非就是两种情况，要么是魔法阵的启动条件没达到，要么是外面有事被耽误了。”
“我觉得是条件没达到。”洛里安凭借之前的记忆说道，“之前黑袍人的自杀不就是一个例子吗？虽然我不明白是什么原理。”
凯兰大脑一边思考着一边为她科普：“学院的记载里没提过这个方法，自杀不被任何神明鼓励。不过他们的信仰很奇怪，说不定真能从献祭中获取力量。一般来说人类在自杀的那一刻魔力就会被神明收走作为惩罚，唯一有价值的是灵魂。”
洛里安颤抖着问：“死后的灵魂还能作为魔法阵的原料吗？”
“在一直的说法里灵魂是人类的最终自我，即使死在暗谷中，在得到洗礼前他们也只会徘徊，并不会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凯兰顿了顿，“但你也知道的，暗谷之前发生的事。而且只有人类拥有灵魂，我没有听谁研究过这些，我所说的也只是大众认知的经验。”
“这也太糟糕了。”宛如叹息。
“是啊。”凯兰盯着那枚石像，手部肌肉紧绷。
女神像只有建造之人才能摧毁，更何况这是一个正常的，面带恬静笑容的女神像。
可是这样的女神像为何会给他不安感，他们信仰圣吉诺但依然是女神的信徒。
“范斯同学，你觉得这是女神赐予他们的魔力吗？”
碎裂的石像堆在笼子外。
洛里安偏了偏头：“他们看起来对女神并不尊敬。”
“那你觉得我们应该向女神寻求帮助吗？”
许久的沉默后：“我只信自己。你要陪我赌一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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