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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人生生死录,成公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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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之圣贤司马迁曾言:“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这十字箴言如青铜铸刻的典籍,在千百年时光中激荡,映照着无数生命的抉择。

人的一生,始于啼哭破壳:襁褓中攥紧的拳头不知世事重量,眸中天光尚带初临尘世的澄澈。而后踏碎晨露霜雪,在岁月阡陌间辗转——少年鲜衣怒马闯天涯,中年沉肩弓背担家国,暮年鬓染秋霜望残阳。其间跌宕如《周易》爻变,顺境乘云驭风,困厄逆水行舟。酸甜苦辣皆为注脚:甜是稚子绕膝、故知重逢;苦是离想折戟、生离死别;算是壮志未酬、人情冷暖;那是临危受命、热血沸腾。这些滋味藏于历史经纬:乱世里戍卒枕戈待旦的家国愁,治世中耕者晨兴夜寐的烟火气;从稚子到父母方知养育重量,从弟子到师长才懂传承滚烫。唯有亲历这趟“人生”长卷,方能悟得“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放眼寰宇,生命的刻度从不独属个体。功过是非如《礼记》衡尺,称量灵魂重量:岳武穆“精忠报国”,死重于泰山;秦桧“卖国求荣”,死轻于鸿毛。道德与法理如《周礼》绳墨,框定文明边界——道德是“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的人心明月,法规则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世间坚盾,二者如《道德经》阴阳流转,既容“舍生取义”,亦守“明正典刑”。

世界各民族对此亦有同频哲思,以文明典籍为笺、独特哲思为墨,书写生命本质的共同答案。希腊德尔斐神庙“认识你自己”,恰如《论语》“吾日三省吾身”;苏格拉底饮鸩赴死的从容,堪比岳武穆的赤诚。古印度《奥义书》“梵我合一”,恰似《周易》“穷则变,变则通”的轮回智慧。道德法理边界上,《汉谟拉比法典》与《唐律疏议》虽形式迥异,同为文明基石;罗马法“人人平等”与华夏“法不阿贵”隔空对话,《圣经》“爱人如己”与《孟子》“恻隐之心”一脉相承。这些典籍哲思如星辰之光,共同照亮人类对生命、正义与传承的求索。

生命两端的悲欢跨越山海:古埃及壁画中荷鲁斯之眼守护新生,恰似华夏“弄璋之喜”;北欧勇士魂归瓦尔哈拉,与东方“驾鹤西去”同是对终章的敬畏。两河流域泥板文书记录生死仪式,玛雅石碑镌刻血脉传承,人类对生命的珍视从未因文明而异——司马迁的箴言早已成为全人类的生命注脚。

文学着作与文化习俗,是文明为生命刻度缀满的璎珞。东方《楚辞·九歌》为生命终章谱就祭歌,端午龙舟竞渡悼屈原、传气节;《红楼梦》繁华与凄切,暗合春节团圆与清明追思。西方《荷马史诗》颂英雄无畏,古希腊酒神节以戏剧叩问命运;莎士比亚“生存还是毁灭”的哲思,与圣诞节温情形成呼应,恰如重阳“登高敬老”锚定生命联结。跨文明习俗更显殊途同归:印度排灯节与华夏元宵皆以光明祈愿生命蓬勃,墨西哥亡灵节与寒食节同让记忆延续,日本樱花节与江南踏青共悟“盛放与凋零”的自然之道。

生命两端回响着本真悲欢:新生时,产房外攥紧的手掌、襁褓中轻颤的睫毛、一声啼哭撞碎寂静,藏着初春嫩芽与破晓天光,是血脉薪火与纯粹喜悦;终结时,灵前摇曳的烛火、棺木旁压抑的啜泣、纸钱余烬纷飞,裹着未尽牵挂与刻骨思念,是尘缘散尽的怅惘与最后叮咛。这一喜一悲如四季轮回,构成生命最质朴磅礴的韵律,在历史长河中永不停歇。

从概念而言,生死从非简单物理更迭,而是被文明包裹、哲思照亮的终极命题。东方《庄子·大宗师》视生死如昼夜交替,生为“气聚成形”,死为“气散归虚”;西方古希腊哲学以生为“追善”,苏格拉底视死亡为“灵魂挣脱肉体趋近真理”,中世纪神学则以“原罪与救赎”注解生死。无论东西方,生死始终缠绕“意义”:生是体验、创造与承担的开端,死是存在终章,却以记忆与精神延续。

深入剖析便知,生死命题渗透文明脉络,在各领域铺展成彼此勾连的图景。文学艺术中,它是永恒母题——华夏文人写就“生当作人杰”的气节,西方诗人叩问“会思考的芦苇”的脆弱;伦理道德中,它横亘“责任”与“选择”——生承“修身齐家”之教,死有“舍生取义”之择;社会文化中,仪式习俗赋予集体记忆——出生有“洗三”“抓周”,离世有“守灵”“祭祀”;科学认知中,它是机体代谢过程,却在基因与文明中实现“间接永生”。这些维度如《周易》阴阳相济,勾勒出人类对生死的完整认知。

古今中外,无数大师以着作、名言与事例阐释生死。东方孔子以“未知生,焉知死”锚定务实,劝人“发愤忘食”镌刻精神永恒;庄子以“鼓盆而歌”豁达解构生死,视之为自然节律。西方苏格拉底从容赴死,诠释“为真理而生”;托尔斯泰借安德烈公爵顿悟生死意义在“爱与宽恕”;海德格尔以“向死而生”指出,直面死亡方能活出本真。事例更将哲思具象:文天祥“留取丹心照汗青”,史铁生在轮椅上悟“死是必然节日”,曼德拉以半生牢狱坚守信念,让生死成精神图腾。

从国际到个体,生死这枚文明印章,以“个体体验”为肌理,“群体传承”为脉络,刻下人类对“存在”的作答。国际尺度上,马拉拉以生命为对抗愚昧的火种,新冠疫情中“生的守护”成全球共同命题,印证生死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纽带;国家社会层面,屈原投江让“爱国”融入华夏血脉,仁人志士以生命铺就复兴路,礼俗制度守护生死尊严;个体而言,我们在烟火中书写生死答卷——父母凝视新生儿的喜悦,病床前守护至亲的眷恋,困境中“好好活着”的坚韧,暮年回望的坦然。个体如水滴入长河,从先辈汲取力量,滋养后世,让“生而有义、死而有痕”的信念代代流淌。

当我们翻开历史长卷,回望人类社会演进的漫漫征途,中国、欧洲乃至世界各国各民族各文明,在生死领域的理解认知虽多元独到,却始终指向同一个内核:对生命的敬畏,对意义的追寻,对传承的坚守。这内核如同文明的基因,在时光流转中不断复制、进化,让人类在生死的轮回里,永远保有向上的力量。

早在新石器时代晚期与原始部落社会,人类便已用朴素的行动诠释对生死内核的认知。那时的人们虽未形成系统的生死观,却通过墓葬仪式传递对生命的敬畏。

彼时的原始部落,还会通过图腾崇拜与祭祀活动追寻生死的意义,以及人与世界万物生灵一生之真正价值所在。

即便在生产力极其低下的原始社会,人类也未因生存的艰难而放弃对“传承”的坚守。部落中的老者会通过口述故事,将祖先的生存智慧、部落的迁徙历史传递给后代,这些故事中往往蕴含着“保护族人、敬畏生命”的准则,这些早期的认知与实践,如同文明长河的源头,虽涓细却坚定,为人类后续对生死的深度思考与多元探索,奠定了最质朴也最核心的根基。

与此同时,在中国广袤大地上孕育的裴李岗文化、磁山文化、仰韶文化、河姆渡文化、大汶口文化、龙山文化、良渚文化、红山文化,以及同时期世界各国各文明的代表性文化遗址的洞穴岩壁画、石制玉制乃至早期青铜金属工具器皿,还有其他手工艺品中,对于人生生死领域的认知与认识,早已超越了单纯的生存需求,化作具象的符号与器物,成为文明早期“生死观”最直观的见证。

中国境内的文化遗址中,这种认知尤为鲜明。仰韶文化的彩陶上,人面鱼纹图案反复出现——研究者认为,鱼的强繁殖力与水中生存特性,被先民赋予“生命延续”的寓意,将其绘制在日常使用的陶器上,既是对“生”的祈愿,也暗含“生死循环”的朴素想象;而在墓葬中,这些彩陶常被作为随葬品,意味着先民相信“逝者在另一个世界仍需依托器物延续生活”,用器物搭建起“生”与“死”的连接。良渚文化的玉琮、玉璧更是将生死认知推向极致:玉琮外方内圆的造型,被解读为“沟通天地、连接生死”的媒介,象征着先民对“死后灵魂可通达神明”的信仰;大量玉制礼器随葬于高等级墓葬,既体现对逝者的尊重,也暗示“生死秩序与社会秩序相通”——即便是死亡,也需遵循“礼”的规范,守护族群的秩序根基。红山文化的玉猪龙、玉凤等器物,同样承载着生死认知:玉猪龙的蜷曲造型,被认为暗含“生命从孕育到消亡再到重生”的循环理念,是先民对“生死永续”的美好寄托。

放眼世界其他文明,类似的表达同样见于器物与艺术之中。欧洲拉斯科洞穴的岩壁画上,大量野牛、野马的形象被细致描绘,部分画面中还能看到人类与野兽搏斗的场景——学者推测,这些壁画不仅是先民对狩猎生活的记录,更暗含对“生命脆弱性”的认知:野兽既是生存资源的来源,也是生命威胁的象征,壁画中对野兽的刻画,实则是先民在直面“死亡风险”时,对“生”的渴望与对“死”的敬畏。两河流域的苏美尔文明早期,石制印章上常刻有“神鸟衔鱼”的图案,鱼代表“尘世生命”,神鸟代表“神性与永生”,图案寓意“逝者灵魂可由神鸟接引,脱离尘世走向永生”,将对“死后世界”的想象凝固在器物之上。古埃及文明的早期陶罐上,蝎子、甲虫等符号频繁出现,其中甲虫因“推粪球”的行为被视为“生命重生”的象征,蝎子则被认为具有“守护逝者”的力量,这些符号被绘制在随葬陶罐上,成为先民守护“逝者安宁”、祈愿“生命重生”的直接表达。

这些跨越地域与文明的器物、符号,虽形态各异、文化背景不同,却都传递出人类早期对生死的共同思考:既敬畏死亡的未知,也渴望生命的延续;既重视个体的生死尊严,也注重生死与族群秩序、自然规律的关联。它们如同散落的拼图,拼凑出人类文明在生死认知上的最初轮廓,也证明对“生命敬畏、意义追寻”的内核,是全人类共通的文明基因。

紧接着,伴随着生产力进一步发展,生产关系进一步优化,生产工具性能的进一步提升,当人类社会逐渐脱离野蛮时代,逐步朝奴隶社会与封建社会发展演进时,在中国、欧洲各国,乃至世界各国各民族各文明,对于人生生死领域的认知实践,也从早期朴素的符号寄托,升级为与社会等级、伦理秩序、精神信仰深度绑定的体系化形态,既彰显了文明的进阶,也烙印下时代的特征。

而在这一时期,上至天子君臣,下至士农工商诸阶层,正直大丈夫之辈,想必对于生死之观,都有一个十分明确且泾渭分明的认知与认识,生者之道,获取生存资源要堂堂正正、清清白白,不偷鸡摸狗行不法之事;亡者之论,若为世间正道,乃至家国民族百姓安危之死,又有何惧?这种精神同样也是受到国家社会民众认可,成为为人处世和社会国际交往之必修之课。

至于对迎接新生儿来到世界的欢迎仪式,还有逝者尊重的殡葬仪式,也是将“敬畏生命、坚守正道”的生死观具象化的重要载体,在不同时代、不同阶层中呈现出丰富而庄重的形态,成为文明传承的鲜活注脚。

而在雨后春笋一样规模庞大且数量众多的专业领域着作典籍和文学艺术作品创作的时代浪潮下,这些认知内容的价值体现,也无不生动的展现出来。

在中国,早在夏商周时期,甲骨文卜辞与青铜礼器铭文便已成为承载生死认知的早期“典籍”,将对生死的敬畏与社会秩序的维护紧密交织。商代的甲骨文中,大量记载着商王为王室成员“疾”“丧”进行的占卜,如“王疾首,无祸?”“妇好其死?”,字里行间既是对生命安危的关切,也暗含“通过神意预判生死、维系王室稳定”的诉求;而青铜鼎上的铭文,常记录墓主人的功绩与家族传承,如“大克鼎”铭文详述克氏家族受周天子赏赐的历程,将逝者的“生之荣耀”镌刻于器物之上,以“死后留名”的方式实现生命价值的延续,这正是“生者守正、逝者留德”生死观的早期文字表达。

到了周代,《周礼》《仪礼》等典籍的出现,更将生死实践的规范系统化、制度化。《周礼》中明确划分“冢人”“墓大夫”等官职,专门负责王室与贵族的墓葬规划、殡葬礼仪,规定“以爵等为丘封之度与其树数”——即根据爵位高低确定墓冢大小与植树数量,从制度层面强化“生死秩序与等级秩序同源”的认知;《仪礼·士丧礼》则详尽记载士人阶层的殡葬流程,从“始死复”(呼唤逝者灵魂回归)到“下葬”“反哭”(葬后返回宗庙哭泣),每一步骤都蕴含“慎终追远”的伦理诉求,让“敬畏逝者、传承孝道”通过典籍规范,成为士农工商各阶层共同遵循的行为准则。

除了官方典籍,早期文学作品也在传递生死认知。《诗经》中的《秦风·黄鸟》,以“交交黄鸟,止于棘。谁从穆公?子车奄息”的悲怆诗句,控诉秦穆公以贤臣殉葬的残酷行径,字里行间饱含对“无谓牺牲”的痛惜,暗含“生命当有尊严、死亡应守正道”的价值判断;《小雅·蓼莪》则以“哀哀父母,生我劬劳”的深情,将对父母的感恩与“养老送终”的责任绑定,让“孝亲”这一生死观的核心内涵,通过诗歌的传唱融入民间记忆。

这些夏商周时期的典籍与文学作品,不再是早期文明中零散的符号,而是将“敬畏生命、坚守正道、维系秩序”的生死认知,转化为可记载、可传播、可遵循的文字体系,既为当时各阶层的生死实践提供了准则,也为后世中国生死观的发展奠定了深厚的文化根基。

春秋战国时代,社会剧变催生了思想的“百家争鸣”,各学派以迥异的视角解读生死,让生死认知从“制度化规范”转向“精神层面的多元探索”,形成了中国历史上生死观发展的黄金时期。

儒家延续并深化了“现世立德”的生死观,孔子提出“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将“仁”作为超越生死的精神坐标——对君子而言,生命的价值不在于长短,而在于是否坚守“仁道”,若为道义牺牲,便是“死得其所”。孟子进一步阐释“舍生取义”,主张“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将生死选择与道德理想紧密结合,这种认知成为后世仁人志士“为国捐躯、为民请命”的精神源头。《论语》《孟子》中大量记载孔子、孟子与弟子讨论生死的对话,如“未知生,焉知死”引导人们聚焦现世责任,让儒家生死观通过典籍传承,成为中国传统文化的核心底色。

道家则以“顺应自然”的视角解构生死,老子提出“出生入死”,认为生命源于自然、终将回归自然,如同四季更替、昼夜轮转,无需畏惧也无需刻意追求。庄子更是以豁达的态度看待死亡,在妻子去世时“鼓盆而歌”,认为“生死如昼夜之变”,是自然规律的必然,不必沉溺于悲伤。《庄子》中“庄周梦蝶”“薪尽火传”等寓言,将生死比作“蝴蝶的梦境与现实”“柴火燃烧与火种传递”,主张超越对生死形态的执着,追求精神层面的“逍遥”与“永恒”,这种生死观为后世提供了应对生命焦虑的另一种思路——不执着于“生之得失”,不恐惧于“死之未知”,以自然心态接纳生命的完整历程。

墨家则从“功利与兼爱”出发构建生死观,墨子主张“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认为个体的生死应服务于“天下人共同的福祉”。他反对儒家“厚葬久丧”的习俗,认为过度耗费资源的殡葬仪式会“害民之财”“夺民之时”,违背“利民”的核心宗旨;同时,墨家推崇“赴汤蹈火,死不旋踵”的牺牲精神,若能为“兼爱天下”“防御不义之战”而死,便是有价值的死亡。《墨子》中的《节葬》篇详细论证“节葬”的必要性,《非攻》篇倡导为守护和平而抗争,将生死认知与“利天下”的社会实践紧密结合,体现出鲜明的实用主义与集体主义色彩。

此外,法家虽更关注“治国之术”,但其生死观也暗含“法治优先”的逻辑——商鞅、韩非等认为,个体的生死应服从于国家法律与社会秩序,若违反法令,即便地位尊贵也需受罚;若为维护法治、推动国家富强而死,便是值得肯定的。这种认知虽未形成系统的生死理论,却通过“严刑峻法”的实践,强化了“生死与社会秩序绑定”的观念。

春秋战国时期的百家争鸣,让生死认知突破了夏商周时期“礼治”与“神权”的单一框架,形成了儒家“道德超越”、道家“自然顺应”、墨家“功利服务”等多元并存的格局。这些思想通过《论语》《孟子》《庄子》《墨子》等典籍流传后世,共同塑造了中国人生死观的丰富性与包容性,也为不同境遇下的人们提供了理解生死、面对生死的精神支撑。

秦两汉时期,随着大一统王朝的建立与思想的整合,生死认知逐渐从“百家争鸣”的多元探索,转向与“皇权统治、伦理纲常、宗教信仰”深度融合的统一形态,既延续了先秦思想的内核,又因时代需求赋予了新的特征。

秦朝以法家思想为治国核心,其生死观也深刻烙印着“重秩序、轻个体”的特质。秦始皇为彰显皇权至高无上,不仅修建规模空前的骊山陵,以兵马俑模拟军队、以青铜水禽复刻宫廷生活,试图将“生前权威”完整延续至死后世界,更通过“书同文、车同轨”规范社会秩序,将个体生死牢牢绑定于“服务皇权”的目标——百姓需为国家征战、徭役贡献力量,生死皆需服从王朝统治需求。这种生死观虽强化了国家统一,却因过度压抑个体价值,最终成为秦亡的诱因之一,也为后世王朝反思“生死与民生”的关系埋下伏笔。

西汉初期,统治者推崇“黄老之学”,道家“顺应自然”的生死观一度成为社会主流。汉文帝倡导“薄葬”,在遗诏中明确要求“治霸陵皆以瓦器,不得以金银铜锡为饰,不治坟,欲为省,毋烦民”,既体现对道家“生死自然”理念的认同,也暗含“与民休息”的治国智慧。这一时期的墓葬简化了随葬品,减少了奢华器物,更注重以日常用具陪伴逝者,传递出“不追求死后虚妄,更重现世民生”的认知,与汉初休养生息的社会需求高度契合。

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儒家生死观逐渐成为正统,并与“孝道”“忠君”的伦理纲常深度绑定。董仲舒提出“三纲五常”,将“孝亲”提升至“治国之本”的高度,而“孝”的重要体现之一便是“厚葬久丧”——为父母举办隆重葬礼、守丧三年,成为衡量个体道德的重要标准。这一时期的典籍如《礼记》,进一步细化了殡葬礼仪的规范,从“丧服制度”到“祭祀流程”,皆与身份等级、伦理责任挂钩;民间墓葬中,“画像石”“画像砖”开始流行,其上常刻画“周公辅成王”“丁兰刻木事亲”等故事,以图像形式传递“忠君尽孝”的生死价值观,让儒家生死观深入民间。

东汉时期,佛教传入与本土道教兴起,为生死认知增添了“宗教救赎”的维度。佛教“轮回转世”“因果报应”的教义,让人们开始将生死视为“修行的循环”,认为现世的善恶会决定来世的命运,因此殡葬仪式中出现了“诵经祈福”“造像供养”等新形式,希望通过宗教仪式为逝者积累“善业”,助其脱离苦海;道教则融合道家“长生久视”理念与民间神仙信仰,主张通过炼丹、修行实现“肉身成仙”,延缓死亡甚至超越生死,这种认知吸引了众多皇室贵族与士人,汉桓帝便曾在宫中祭祀老子,民间也出现了大量道教题材的墓葬器物,如“西王母”画像砖,寄托着对“长生”的向往。

秦两汉时期的生死认知,既完成了从“多元”到“正统”的整合,又通过皇权推动、伦理强化、宗教补充,构建起更具包容性的体系。它既延续了儒家“现世立德”、道家“顺应自然”的内核,又融入了“服务皇权”“宗教救赎”的新内涵,为后世中国生死观的发展定下了“伦理为基、宗教为补、皇权为纲”的基本框架。

随后不久,到了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社会陷入长期分裂与战乱,政权更迭频繁、民生饱受颠沛,这种动荡格局彻底打破了秦两汉时期“伦理为基、皇权为纲”的生死认知框架,催生出“重个体觉醒、轻世俗规范”的新特质,宗教信仰的慰藉作用也愈发凸显,让生死观呈现出“悲怆与超脱并存、解构与重构交织”的复杂面貌。

这一时期,“生命无常”成为普遍的社会共识,文人阶层率先突破传统生死观的束缚,开始直面死亡的残酷与生命的短暂。曹操在《短歌行》中发出“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的慨叹,不再执着于“立德立功”的现世价值,而是以“慨当以慷”的豪迈接纳生命的有限性;陶渊明则在《归去来兮辞》《形影神》中,以“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的态度,融合道家“顺应自然”与儒家“安贫乐道”,主张“委运任化”——既不追求长生,也不恐惧死亡,而是在现世中寻得“采菊东篱下”的自在,将生死认知从“服务皇权伦理”拉回到“个体精神自足”的层面。这种“个体觉醒”的生死观,在《世说新语》中也多有体现,如王徽之“乘兴而来,兴尽而返”的随性,嵇康临刑前“索琴弹之”的从容,皆是以“自我情志”为核心,打破了传统礼仪对生死行为的束缚。

与此同时,佛教在这一时期迎来发展高峰,其“轮回转世”“因果业报”的教义,成为战乱中人们慰藉生死焦虑的重要精神支柱。相较于汉代佛教的初步传入,南北朝时期的佛教更深入民间,上至皇室贵族、下至平民百姓,皆通过造像、诵经、建寺等方式寻求生死解脱。梁武帝曾四次“舍身同泰寺”,以帝王之尊践行佛教生死观;普通百姓则会在墓葬中放置“魂瓶”,瓶身刻有佛教造像与经文,祈求逝者“离苦得乐,往生净土”;敦煌莫高窟、云冈石窟等佛教艺术宝库的开凿,也大量描绘“西方极乐世界”“六道轮回”的场景,将抽象的生死信仰转化为直观的视觉符号,让“生死是修行的循环,而非终结”的认知深入人心。

道教在这一时期也进一步体系化,从“追求肉身成仙”转向“兼顾现世福祉与死后安宁”。葛洪在《抱朴子》中提出“仙道可学,长生可致”,但也强调“欲求仙者,要当以忠孝和顺仁信为本”,将道教生死观与儒家伦理重新结合,既满足人们对“长生”的向往,又不脱离世俗道德;陶弘景编纂《真诰》,构建起“神仙谱系”与“死后世界”的完整体系,认为逝者可通过修行“升仙”或“转世”,为人们提供了另一种生死归宿的想象。这一时期的墓葬中,道教题材的器物如“镇墓兽”“买地券”广泛流行,“镇墓兽”用于震慑邪祟、守护墓主人安宁,“买地券”则模拟现实土地交易,“为逝者购买阴间土地”,体现出对“死后世界仍需遵循现世秩序”的朴素认知。

值得注意的是,这一时期的生死实践也呈现出“等级界限弱化”的趋势。由于战乱频繁,皇室贵族与平民百姓的生死境遇差异缩小,厚葬之风虽未完全消失,但更多转向“精神寄托”而非“物质奢华”——即便贵族墓葬,也常以反映生活场景的陶俑、文书替代金银珠宝,平民墓葬则通过简化的仪式与廉价的宗教器物,同样能获得“生死慰藉”。这种变化,既是对动荡现实的无奈适应,也暗含着“生死面前,个体精神价值平等”的朦胧觉醒。

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的生死认知,虽因社会动荡而少了秦两汉的“秩序感”,却多了“个体性”与“包容性”。它在解构传统皇权伦理束缚的同时,通过文人觉醒、佛道发展,重构了人们对生死的理解——不再将生死视为“服务外在规范的工具”,而是更多关注“个体精神的安顿”与“超越死亡的信仰寄托”,为隋唐时期更成熟、更包容的生死观埋下了伏笔。

而在隋唐之际,随着大一统王朝的重建、盛世气象的勃发与文化的开放融合,生死认知也摆脱了三国两晋南北朝的“悲怆与动荡感”,形成“伦理回归与信仰包容并行、现世建功与精神超越并重”的成熟形态,既承接了前代思想的精华,又彰显出盛世文明的自信与气度。

唐代以儒家伦理为社会根基,重新强化了“现世立德、忠孝为本”的生死观,且将其与“家国情怀”深度绑定。这一时期的文人与士人,不再是魏晋时期“放浪形骸”的个体觉醒,而是以“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为人生目标,将生死价值与国家命运紧密相连。杜甫在《春望》中以“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抒发家国之忧,即便身处乱世,仍以“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胸怀践行儒家担当,其生死观中“忧国忧民”的分量远超个人情志;边塞诗人如王昌龄、高适,更以“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的诗句,将“战死沙场、为国捐躯”视为最高荣耀,让儒家“杀身成仁”的生死观在盛世背景下有了更壮阔的表达。

同时,唐代统治者对宗教采取“兼容并蓄”的政策,佛教与道教的生死信仰进一步融合,形成“多元共生”的格局。佛教在唐代达到鼎盛,玄奘西行取经、鉴真东渡传法,让“禅宗”“净土宗”等流派深入人心。净土宗倡导“念佛往生”,认为只需一心称念“阿弥陀佛”,便可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这种简便易行的生死解脱方式,既满足了平民百姓对“死后安宁”的向往,也被皇室贵族接纳——唐太宗为玄奘修建大雁塔,武则天佞佛并敕建龙门石窟卢舍那大佛,皆体现对佛教生死观的认同;而禅宗“明心见性”的主张,则吸引了文人阶层,王维晚年隐居辋川,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心境,融合禅宗“生死即涅盘”与道家“顺应自然”,形成“不执于生,不惧于死”的超脱认知。

道教在唐代因“李唐皇室认老子为始祖”而地位尊崇,其生死观也从“炼丹修仙”转向“与现世福祉结合”。宫廷中,道士为帝王炼制“长生丹药”的同时,也参与国家祭祀,将“道教神仙信仰”纳入皇权礼仪;民间则流行“中元节”习俗,认为七月十五是“地官赦罪”之日,人们通过祭祖、放河灯等仪式,既表达对逝者的缅怀,也祈求“现世平安、死后超脱”,这种将道教生死观与民俗融合的实践,让“敬畏生死、感恩先祖”的理念深入寻常百姓家。

在生死实践层面,唐代的殡葬仪式呈现出“等级分明却不失人文关怀”的特点。皇室贵族的墓葬如乾陵,以宏大的规模、精美的壁画(如《永泰公主墓壁画》)展现生前的荣华与权力,却不再像秦代那样“穷奢极欲”,而是更多通过“述功碑”“陪葬墓”彰显逝者的功绩与家族荣耀,体现“生之荣耀与死之尊严”的平衡;士大夫与平民的墓葬,则以“俑群”“墓志铭”为核心——俑群多为反映日常生活的“乐舞俑”“劳作俑”,传递“事死如事生”的温情;墓志铭则记录逝者的生平德行,如韩愈为柳宗元撰写的《柳子厚墓志铭》,既追忆其才华与品行,也以“士穷乃见节义”的评价,将逝者的生死价值与儒家道德绑定,成为后世“以文存史、以铭传世”的典范。

此外,唐代的文学艺术作品也将生死认知推向新的高度。白居易在《长恨歌》中,以“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描绘唐玄宗与杨贵妃的生死绝恋,既突破了“伦理至上”的束缚,也赋予生死以“情感永恒”的意义;敦煌莫高窟的壁画如《张议潮出行图》《五台山图》,则将“现世功业”与“宗教信仰”融入同一画面,既展现生者的荣耀,也寄托对逝者“往生净土”的祈愿,成为唐代生死观“多元融合”的直观见证。

隋唐之际的生死认知,是中国古代生死观发展的“集大成者”——它以儒家伦理锚定现世价值,以佛道信仰提供精神超越,既鼓励人们“建功立业、不负盛世”,也为人们面对生死提供了多元的精神慰藉。这种成熟包容的生死观,不仅支撑着唐代的盛世文明,也为后世中国生死观的传承定下了“务实与超脱并存、伦理与信仰共生”的基本基调。

到了后来,在五代十国战乱年代,短暂统一的盛世格局再度破碎,政权割据、战火连绵,民生在颠沛流离中更添困顿,这一时期的生死认知也褪去了隋唐的从容与包容,重回“重现实生存、轻精神超脱”的务实姿态,既延续了三国两晋南北朝“生命无常”的焦虑,又因战乱更甚而多了几分“苟全性命”的无奈,呈现出“伦理弱化、信仰简化、生存优先”的鲜明特征。

这一时期,儒家“忠孝为本、现世立德”的生死观因政权更迭频繁而失去了稳定的践行土壤。一方面,士大夫阶层被迫在不同政权间辗转,“忠君”的对象不断变化,传统伦理中的“生死为君”失去了明确指向——如冯道历经后唐、后晋、后汉、后周四朝十帝,虽以“救时济物”为己任,却也因“不殉一君”被后世诟病,其生死选择中“保全自身以存续民生”的务实考量,取代了“杀身成仁”的理想主义;另一方面,普通百姓深陷战乱,“活下去”成为首要目标,“孝亲”的仪式化表达大幅简化,厚葬、守丧等儒家规范难以推行,多数家庭只能以简单的土葬、薄棺草草安置逝者,甚至出现“易子而食”“弃尸荒野”的惨状,“敬畏生命”的认知在生存压力下被压缩至“保全现世性命”的最低底线。

宗教信仰在这一时期也从“多元融合”转向“简化实用”,成为人们快速获取生死慰藉的工具。佛教不再追求复杂的修行体系,“净土宗”的“念佛往生”因简便易行而更受青睐——百姓只需在临终前默念“阿弥陀佛”,便坚信能往生极乐,无需研习佛经、修建寺庙,这种“低成本”的信仰方式,成为战乱中人们对抗死亡恐惧的精神捷径;部分地区还出现了“民间佛教”的变体,如将佛像绘制于布幡、烧制于陶片,随葬于简易墓葬中,以“象征性”的宗教符号替代正式仪式,传递“逝者安宁”的朴素祈愿。道教则进一步与民间巫术结合,不再强调“长生修仙”,而是聚焦“现世避祸”——道士通过画符、念咒为百姓“驱邪避灾”,墓葬中常见的“镇墓符”“避煞钱”,便是道教生死观简化的体现,人们不再追求“升仙转世”,只需借助符咒抵御“阴间邪祟”,守护逝者与生者的基本安全。

生死实践的“等级界限”在这一时期几乎完全消解,取而代之的是“生存导向”的同质化。皇室贵族的墓葬虽仍比平民规整,却远无隋唐时期的规模与奢华——后唐庄宗的雍陵仅存封土,随葬品多为日常用具;南唐二陵(李昪钦陵、李璟顺陵)虽保留了部分壁画与礼器,却因国力衰弱而体量有限,且多次被盗,可见“死后荣耀”已难以被政权维系。平民墓葬则更显简陋,多为土坑墓,无随葬品或仅有1-2件陶罐、铜钱,部分墓葬甚至无明确墓坑,仅以草木覆盖,“事死如事生”的温情被“草草安葬、尽快避险”的现实需求取代。

值得注意的是,这一时期的文学艺术作品中,生死认知多以“悲苦纪实”为主,少了前代的抒情与哲思。韦庄的《秦妇吟》以“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描绘战乱中生命的脆弱,字里行间满是对死亡的恐惧与对乱世的控诉,无丝毫隋唐诗歌的豪迈与超脱;绘画作品如五代时期的《韩熙载夜宴图》,虽未直接描绘生死,却以“夜宴狂欢”的场景暗含“及时行乐”的生死态度——韩熙载深知南唐将亡,以声色犬马逃避现实,折射出士大夫阶层在战乱中“醉生梦死”的无奈,与魏晋文人“放浪形骸”的觉醒形成鲜明对比。

五代十国时期的生死认知,是中国古代生死观发展中的“低谷期”——它因战乱而弱化了伦理规范,简化了宗教信仰,压缩了精神追求,却也以极端务实的方式,凸显了“生命存续”这一最核心的内核。这种“生存优先”的认知,既是对乱世的被动适应,也为宋代生死观的“伦理重构”与“理性回归”埋下了伏笔——当战乱结束、社会稳定后,人们对“敬畏生命”“规范生死”的需求会更加强烈,推动生死认知重回成熟与理性的轨道。

紧接着,在辽宋夏金元时期,随着民族政权并立与多元文化交融,生死认知摆脱了五代十国的“生存优先”困境,呈现出“中原伦理重构、民族特色融入、理性与信仰共生”的复杂格局。中原王朝(宋)重归儒家伦理主导,同时注入“理性思辨”特质;少数民族政权(辽、夏、金、元)则将本民族生死习俗与汉文化融合,形成独特表达,共同推动生死观从“务实生存”向“文化认同与精神归属”回归。

宋代以“程朱理学”的兴起为契机,重新构建儒家生死观,并赋予其“理性化”内核。朱熹等理学家将“生死”与“天理”绑定,提出“存天理,灭人欲”,认为个体生死需服从“伦理纲常”这一永恒天理——对“孝”的践行不再局限于厚葬仪式,更强调“生前尽孝、死后守礼”的内在自觉,如司马光在《书仪》中简化殡葬流程,主张“礼贵诚敬,不贵奢华”,反对铺张浪费,将儒家生死观从“形式化”转向“心性化”。这种理性化还体现在对“生死本质”的思辨上,张载提出“太虚即气”,认为生命源于“气”的聚合,死亡则是“气”的消散,生死是自然规律的体现,无需恐惧,这种观点融合了道家“顺应自然”与儒家“伦理坚守”,让宋代士大夫的生死观兼具“理性从容”与“道德担当”。苏轼在《赤壁赋》中以“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感慨生命短暂,却以“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的豁达接纳生死,正是宋代理性生死观的生动写照。

在生死实践中,宋代既保留儒家礼仪,又凸显“平民化”与“世俗化”特征。皇室贵族虽仍有规格墓葬(如宋太祖永昌陵),但整体简化,更注重“陵寝制度与伦理象征”——陵园内设置“石像生”象征君臣秩序,而非以奢华随葬彰显权威;士大夫与平民则流行“薄葬”与“宗族墓葬”,欧阳修、王安石等名臣均在遗诏中要求简葬,平民百姓则以“族坟”形式安葬,通过共同祭祀强化宗族联结,“孝亲”的生死观从“个体行为”扩展为“宗族责任”。此外,宋代“清明节”习俗定型,扫墓、祭祖、插柳等活动成为全民参与的生死仪式,将“敬畏逝者、传承家族记忆”融入日常生活,让生死认知更贴近平民需求。

与此同时,辽、夏、金、元等少数民族政权,在接纳汉文化生死观的同时,保留了本民族的游牧文化特色,形成“多元融合”的生死表达。辽代契丹族盛行“树葬”与“火葬”结合的习俗——先将逝者尸体置于树上,待腐朽后收骨火葬,再将骨灰装入陶罐安葬,这种方式既适应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的生活,又吸收汉族“入土为安”的理念;墓葬中常出土“鸡冠壶”“马具”等具有契丹特色的随葬品,同时绘制汉族风格的“宴饮图”“孝子图”,体现民族文化的交融。西夏则将党项族的“自然崇拜”与佛教生死观结合,在敦煌莫高窟西夏洞窟中,壁画既描绘“西方极乐世界”,又出现党项族服饰的供养人像,随葬品中既有佛教经卷,也有反映游牧生活的铜刀、箭镞,生死认知兼具“宗教救赎”与“民族认同”。

元代蒙古族的生死观更凸显“草原文化”的务实与开放。早期蒙古族实行“秘葬”,不建陵墓、不立墓碑,仅以马踏平墓地,体现“不重死后形式,唯重生前功业”的认知;统一中原后,逐渐接纳汉族“厚葬”与“祭祀”习俗,元世祖忽必烈的陵墓虽仍保留秘葬特征,但皇室贵族墓葬中开始出现汉式墓志铭与儒家题材壁画。同时,元代佛教(尤其是藏传佛教)影响力扩大,藏传佛教“转世灵童”“生死轮回”的教义与蒙古族“灵魂不灭”的信仰结合,上层贵族常邀请藏传佛教高僧主持殡葬仪式,平民则通过供奉“嘛呢轮”“经幡”祈求逝者灵魂安宁,形成“民族习俗+汉文化+藏传佛教”的多元生死实践。

辽宋夏金元时期的生死认知,既是对隋唐成熟生死观的继承,也是对民族文化交融的回应。它以宋代儒家理性重构为核心,以少数民族特色习俗为补充,打破了“单一文明主导”的格局,让“敬畏生命、坚守伦理、多元包容”的内核在不同民族、不同文化中得到新的诠释,为明清时期生死观的“体系化与世俗化”奠定了多元文化基础。

而在紧随其后的明清两代,随着君主专制集权达到顶峰、儒家伦理全面渗透社会生活,以及商品经济催生的世俗文化兴起,生死认知形成“伦理极致化、仪式规范化、世俗多元化”的特征——既将儒家“忠孝节义”的生死观推向制度性巅峰,又因世俗需求衍生出更贴近生活的生死表达,同时保留了宗教信仰的补充作用,构建起中国古代最完整、也最具社会性的生死认知体系。

明代以“程朱理学”为官方意识形态,将儒家生死观与“皇权统治”深度绑定,形成“伦理至上”的生死认知。朝廷通过立法规范生死实践:《大明律》明确规定“丧服制度”,不同品级官员、不同身份百姓需按等级穿戴丧服,违者治罪;对“忠孝节义”的表彰制度化,凡为君主殉节、为父母尽孝而死的臣民,均会被载入《明史·忠义传》《明史·孝友传》,甚至为其修建牌坊(如安徽歙县的“贞孝牌坊”),将“生死为伦理”从道德倡导转化为制度要求。这种极致化在士大夫阶层尤为明显:方孝孺因拒绝为朱棣草拟即位诏书,被“诛十族”却始终不降,以“杀身成仁”践行对建文帝的“忠”;普通百姓中,“割股疗亲”的孝行虽被朝廷禁止(认为违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却仍在民间盛行,反映出儒家生死观已深入社会肌理,成为个体价值判断的唯一标准。

清代延续明代“伦理主导”的基调,又因满族入主中原而融入“满汉融合”的特色。一方面,清廷大力推崇儒家伦理,康熙、雍正、乾隆三朝多次修订《大清会典》,细化殡葬礼仪,要求满族贵族学习汉族“厚葬久丧”习俗,甚至禁止满族传统的“火葬”(后期因人口增长放宽),以“文化认同”强化统治合法性;另一方面,满族自身的生死习俗也部分保留,如皇室墓葬(清东陵、清西陵)虽采用汉族陵寝规制,却在细节中融入满族特色——顺治帝孝陵的石象生中加入“马”的形象,呼应满族“游牧骑射”传统;民间满族家庭的殡葬中,仍会保留“烧饭”(焚烧逝者衣物、用具)的习俗,再结合汉族的“祭祀祖先”仪式,形成“满汉合璧”的生死实践。

明清两代的生死仪式高度规范化,从皇室到平民均有明确的流程标准。皇室层面,明代万历皇帝的定陵、清代慈禧太后的定东陵,虽因国力差异规模不同,但均遵循“前朝后寝”的陵寝布局,随葬品既包含象征皇权的金玉器物,也有反映生前生活的衣物、饰品,将“事死如事生”的理念推向极致;士大夫与平民则以《朱子家礼》为指导,殡葬流程细化为“初终、小殓、大殓、发引、下葬”等十余步,每一步都有具体要求——如“初终”时需为逝者穿“寿衣”,且衣料数量需为单数;“发引”时需由长子执幡引路,亲友按辈分随行。这种规范化既强化了儒家伦理秩序,也让“敬畏逝者”的观念通过仪式传递到每一个家庭。

值得注意的是,明清商品经济的发展催生了生死认知的“世俗多元化”。一方面,民间出现了大量面向平民的“生死服务”——如专门制作寿衣、棺材的“寿材铺”,代写墓志铭、祭文的“文人幕僚”,甚至出现“风水先生”为墓葬选址,将“生死”与“日常生活消费”绑定;另一方面,世俗文学艺术中开始出现突破伦理束缚的生死表达:《红楼梦》中,林黛玉在《葬花吟》以“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感慨生命无常,不再局限于“忠孝节义”的价值框架,而是关注个体情感与生命本身;民间戏曲如《牡丹亭》,以“杜丽娘还魂”的故事打破“生死相隔”的界限,传递“真爱超越生死”的世俗理想,让生死认知从“伦理工具”回归“人性关怀”。

宗教信仰在这一时期仍扮演“补充角色”,但更具世俗化特征。佛教的“净土宗”继续流行,民间出现“念佛会”,百姓定期聚集念佛,祈求“现世平安、死后往生”,无需出家即可获得信仰慰藉;道教则与民间信仰深度融合,“阎王”“地府”的形象深入人心,民间通过“烧纸钱”“做道场”等仪式,为逝者“打点阴间关系”,这种“功利化”的信仰方式,既满足了人们对“死后世界”的想象,也成为缓解生死焦虑的实用手段。

明清两代的生死认知,是中国古代生死观的“集大成与终结”——它以儒家伦理为核心,通过制度与仪式构建起覆盖全社会的生死秩序,又因世俗需求与民族融合增添了多元色彩。这种认知既支撑了明清数百年的社会稳定,也因过度强调伦理束缚而略显僵化;而其中蕴含的“敬畏生命”“重视传承”的内核,以及贴近生活的世俗表达,对近现代中国人的生死观仍有着深远影响。

而在欧洲各国,早在古希腊古罗马时期,对于人生生死领域,便已形成与东方文明截然不同的认知体系——既充满对个体价值的尊崇,也蕴含对城邦(国家)责任的绑定,呈现出“理性思辨与神话信仰交织、个体荣耀与集体秩序共生”的鲜明特征。

古希腊人以“理性”解构生死,却又以“神话”赋予其浪漫色彩。哲学家苏格拉底面对死刑时,坦然饮下毒酒,认为“死亡不过是灵魂脱离肉体的束缚,前往真理的国度”,将生死视为“追求智慧的终极旅程”;柏拉图则在《理想国》中提出“灵魂不朽”的观点,认为肉体的死亡是灵魂回归“理念世界”的开始,这种理性思辨让古希腊的生死观超越了对死亡的恐惧,转向对生命意义的追问。而在民间,神话信仰则为生死提供了具象化的想象:人们相信人死后灵魂会前往冥界,由冥王哈迪斯裁决其归宿——英雄如赫拉克勒斯因生前建立不朽功绩,可升入奥林匹斯山成为神只;普通民众则需通过生前的善行,换取冥界的安宁。这种“生死与功绩挂钩”的认知,推动古希腊人将“成为英雄、光耀城邦”作为人生目标,战死沙场被视为“最荣耀的死亡”,奥林匹克运动会的起源也与“纪念英雄、彰显生命力量”紧密相关。在生死实践中,古希腊的殡葬仪式注重“彰显个体身份与城邦认同”:贵族墓葬会雕刻精美的浮雕,记录逝者生前的战功或德行;平民墓葬虽简约,却也会放置象征城邦徽章的陶器,将个体的生死与城邦的命运紧密相连。

古罗马则在继承古希腊生死观的基础上,进一步强化“国家责任”的维度,让生死认知成为维系帝国秩序的工具。共和时期,罗马人将“为城邦战死”视为公民的最高义务,西塞罗在《论老年》中写道“为国家牺牲的人,其生命并非终结,而是以另一种方式延续”,这种认知让“生死为国家”成为全民共识——士兵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即便战死也会被视为“罗马的荣耀”,其家人将获得城邦的供养与尊重。进入帝国时期,生死认知逐渐与“皇权崇拜”结合,皇帝被视为“神的化身”,为皇帝战死或殉葬(虽非普遍习俗)成为“最高忠诚”的体现,如罗马帝国后期的士兵,常以“为皇帝献身”的誓言奔赴战场。在生死实践中,古罗马的殡葬仪式更具“等级性与实用性”:皇室与贵族修建宏伟的陵墓(如奥古斯都陵墓),以大理石雕刻与金银器物彰显权力;平民则多采用“火葬”,将骨灰装入陶罐后埋入公共墓地,既符合罗马帝国“高效管理”的需求,也暗含“个体生死服务于帝国秩序”的逻辑。同时,古罗马人还注重“死后记忆的传承”,贵族家庭会在家中摆放祖先的蜡像,定期举行祭祀仪式,将“敬畏祖先、延续家族荣耀”的观念融入日常生活,这种实践与东方“孝亲”理念有相似之处,却更强调“家族荣耀对帝国的贡献”。

就在这之后不久,伴随着封建王朝中世纪的到来,欧洲的生死认知彻底摆脱了古希腊古罗马的“理性与个体性”,转向“宗教主导、神权至上”的单一形态——基督教成为解读生死的唯一标尺,所有生死实践与认知都围绕“上帝救赎、灵魂永生”展开,呈现出“压制个体欲望、强调来世优先”的特征。

中世纪的基督教教义将生死定义为“上帝对人类的考验”:人生来带有“原罪”,现世的生活是为“赎罪”而存在,死亡并非生命的终结,而是灵魂接受“末日审判”的开始——行善者将升入天堂,与上帝同在;作恶者则坠入地狱,承受永恒的痛苦。这种认知彻底否定了古希腊古罗马对“现世荣耀”的追求,将所有价值指向“来世”,如中世纪神学家奥古斯丁在《上帝之城》中提出“世俗之城终将毁灭,只有上帝之城(天堂)才是灵魂的永恒归宿”,让人们将生死的重心完全放在“宗教修行”上。在这种认知主导下,个体的生死选择不再关乎“城邦”或“国家”,而是聚焦“是否符合基督教教义”:拒绝信仰基督教者、被判定为“异端”者,即便生前有所成就,也会被认为“灵魂无法得救”;而虔诚的信徒,即便一生贫困,只要坚守信仰、践行“仁爱”“禁欲”等教义,就能获得“升入天堂”的承诺。

在生死实践层面,中世纪的殡葬仪式完全服务于“宗教救赎”,且呈现出“神权高于世俗等级”的特点。无论是国王、贵族还是平民,殡葬仪式都必须由神父主持:神父为逝者诵经、洒圣水,赦免其生前罪孽;逝者需穿着象征“忏悔”的粗麻布寿衣,而非彰显身份的华贵服饰;墓葬多位于教堂墓地,墓碑刻有十字架与圣经经文,而非记录生前功绩的铭文——这种“去等级化”的实践,表面上体现“在上帝面前人人平等”,实则强化了教会对生死的掌控。同时,中世纪还流行“朝圣”与“苦行”等生死相关的实践:信徒通过前往耶路撒冷、罗马等圣地朝圣,或通过禁食、鞭打自身等苦行方式,为灵魂“赎罪”,祈求死后能进入天堂;贵族与富商则通过捐赠土地、修建教堂来“积累善功”,认为这种行为可换取上帝对灵魂的宽恕。此外,中世纪的文学艺术作品也完全围绕“基督教生死观”展开:《神曲》中,但丁以“地狱、炼狱、天堂”三界的描写,直观呈现基督教的生死审判逻辑;教堂的壁画与雕塑,如“最后的审判”“圣母哀悼基督”等,不断强化人们对“末日审判”的恐惧与对“天堂”的向往,让生死认知通过艺术渗透到社会每一个角落。

中世纪的生死认知虽因过度强调神权而压抑了个体性与理性,却也为欧洲构建了统一的精神秩序——它以“灵魂永生”的信仰缓解了人们对死亡的恐惧,以“宗教仪式”规范了生死实践,这种认知体系支撑了欧洲封建社会数百年的稳定,也为文艺复兴时期“人文主义生死观”的复兴埋下了伏笔。

与此同时,在同时期的古印度、阿拉伯世界、美洲和非洲地区,对于人生生死领域的认知理解与认识,因地理环境、宗教信仰与社会结构的差异,呈现出极具地域特色的文明形态——既蕴含对生命本质的深度追问,也承载着各自族群的文化基因与生存智慧,共同构成人类生死认知的多元光谱。

古印度文明的生死认知始终与“宗教哲学”深度绑定,以“轮回转世”为核心,构建起“生死循环、业力主导”的完整体系。早在吠陀时代,《梨俱吠陀》便提出“灵魂不朽”的观念,认为肉体虽会消亡,灵魂却会在不同生命形态中流转;到了佛教兴起后,“因果业报”的教义进一步细化这一认知——个体的生死并非偶然,而是由前世的“业”(行为、思想)决定,现世的善恶会影响来世的生命形态,唯有通过“戒、定、慧”三学破除“无明”,才能脱离生死轮回,达到“涅盘”的永恒境界。这种认知深刻影响了古印度的生死实践:佛教徒遵循“火葬”习俗,认为火焰能净化肉体,助灵魂脱离轮回束缚; Jain(耆那教)信徒则践行“ sallekhana”(绝食而亡),认为在生命终结时通过自愿绝食,可避免“业”的积累,实现灵魂的解脱。同时,古印度的艺术作品也成为生死认知的载体——阿旃陀石窟壁画中,“佛陀涅盘”的场景被细致描绘,弟子们围绕佛陀哀悼,却无过度悲戚,暗含“涅盘是超越生死的解脱”的哲学内涵;湿婆神“毁灭与重生”的形象,更是将“生死循环”的认知具象化,成为古印度人面对生死的精神象征。

阿拉伯世界的生死认知则以“伊斯兰教”为核心,呈现出“信仰至上、现世与来世统一”的特征。《古兰经》明确提出“死后复活”与“末日审判”的教义:信徒生前需遵循“五功”(念功、礼功、斋功、课功、朝功),践行“行善止恶”,死后灵魂会在末日接受真主的审判,行善者升入天园,作恶者坠入火狱。这种认知让阿拉伯世界的生死观既重视“现世责任”,也追求“来世福祉”——信徒将现世的生活视为“通往天园的考验”,即便面对死亡,也因坚信“天园是永恒归宿”而保持从容。在生死实践中,伊斯兰教的殡葬仪式简洁而庄重,严格遵循“土葬、速葬、薄葬”原则:逝者需用白布包裹,由阿訇主持祈祷仪式,强调“在真主面前人人平等”,无论贫富,墓葬规格均保持一致,禁止奢华随葬;朝觐( hajj )作为“五功”之一,更是将生死认知与信仰实践结合——信徒前往麦加朝觐,既表达对真主的敬畏,也暗含“以纯净心灵迎接生死审判”的祈愿。同时,阿拉伯世界的文学作品如《一千零一夜》,虽多为奇幻故事,却也融入生死认知:《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中,作恶者最终因贪婪丧命,善者则获得幸福,暗含“善恶有报、生死由己”的教义,让生死认知通过故事传递到民间。

美洲地区的古文明(如玛雅、阿兹特克、印加)则以“自然崇拜与神权统治”为基础,形成“生死与自然循环、族群存续绑定”的认知。玛雅文明将生死与天文历法紧密结合,认为太阳的东升西落、农作物的枯荣交替,与人类的生死形成镜像——死亡并非终结,而是如同太阳“沉入冥界”后会再次升起,人类灵魂也会在“冥界与现世”间循环,维系族群的永续。为了“取悦神灵、保障生死循环”,玛雅人会举行祭祀仪式,将贵重物品(如玉石、黄金)甚至活人作为祭品,认为这能获得神灵庇佑,确保族群在生死循环中延续。阿兹特克文明则相信“心脏是灵魂的容器”,祭祀时会将祭品的心脏献给太阳神,认为这能为太阳注入力量,避免世界陷入黑暗,而祭品的灵魂会升入天堂,成为“神灵的侍从”,这种认知将个体的死亡与“世界存续”的宏大目标绑定,赋予生死以神圣意义。印加文明则以“祖先崇拜”为核心,认为祖先的灵魂会化为山川、河流,守护在世的族人,因此会将祖先的遗体制成木乃伊,供奉于神庙,定期举行祭祀,通过与“祖先灵魂”的沟通,获得生死指引——这种实践既强化了族群的凝聚力,也让生死认知成为连接“过去、现在与未来”的纽带。

非洲地区的古文明(如古埃及、马里帝国、贝宁王国)则以“祖先崇拜与来世想象”为核心,呈现出“务实与神秘交织”的生死认知。古埃及文明的生死观最为系统,认为人死后灵魂(“卡”与“巴”)需经历“冥界审判”,唯有通过审判(心脏重量不超过羽毛),才能与肉体重新结合,获得永生。为了实现“永生”,古埃及人发明了木乃伊制作技术,精心保存肉体;修建宏伟的金字塔作为法老的陵墓,内置大量随葬品(如食物、衣物、珠宝、亡灵书),为灵魂在冥界的旅程提供保障——这种“事死如事生”的实践,既体现对法老的尊崇,也暗含“生死是通往永生的旅程”的认知。西非的马里帝国与贝宁王国则以“祖先崇拜”为核心,认为祖先的灵魂仍能影响现世,因此会在国王的墓葬中放置象征权力的物品(如青铜雕像、黄金饰品),同时定期举行“祖先祭祀”仪式,通过舞蹈、诵经与祖先“沟通”,祈求祖先指引生死、庇佑族群。非洲部落的“成人礼”也与生死认知紧密相关——如马赛族的少年需通过猎杀狮子证明成年,这种“直面死亡风险”的仪式,既象征“从少年到成人的生命蜕变”,也传递“勇敢面对生死”的族群精神。

而在东亚与东欧地区,除了中国以外,日本与朝鲜半岛的古代文明,以及俄罗斯和东欧国家,在这一时期,同样在对应领域,留下了独特印记,既吸收周边文明的精华,又融入本土文化基因,形成兼具共性与个性的生死认知体系。

日本古代文明的生死认知,早期受中国儒家与佛教影响深远,却在发展中逐渐形成“物哀与无常”的独特气质。飞鸟时代(6-7世纪),佛教从中国传入日本,“轮回转世”“因果业报”的教义迅速传播,皇室与贵族开始修建寺庙(如法隆寺),以佛教仪式处理丧葬,认为这能助逝者灵魂脱离轮回;同时,儒家“忠孝”伦理也融入生死观,武士阶层将“为君主战死”视为“忠”的最高体现,形成“战死光荣”的认知。到了平安时代(8-12世纪),日本本土文化觉醒,生死认知开始转向“对生命短暂的感慨”——《源氏物语》中,紫式部以“人生如幻梦,生死皆无常”的笔触,描绘贵族们面对生死的哀愁与淡然,这种“物哀”美学让日本的生死观不再执着于“永生”或“荣耀”,而是接纳“生死是自然的一部分”,注重在有限的生命中追寻“瞬间的美好”。江户时代(17-19世纪),武士道精神成熟,生死认知进一步与“武士尊严”绑定——武士若战败或蒙羞,会选择“切腹”自杀,认为这是“维护荣誉、掌控生死”的方式,而非被动接受死亡;同时,民间的“盂兰盆节”(源自中国中元节)与本土“祖灵信仰”结合,人们在节日期间迎接祖先灵魂回归,供奉食物,焚烧纸钱,既表达对祖先的缅怀,也传递“生死相隔却精神相连”的认知。

朝鲜半岛的古代文明(高丽、朝鲜王朝)则深度吸纳中国儒家与佛教文化,形成“伦理主导、宗教补充”的生死认知,同时保留本土“萨满教”的痕迹。高丽王朝(10-14世纪)时期,佛教(尤其是禅宗)盛行,皇室与贵族以佛教仪式举办丧葬,修建佛塔(如开城广德寺塔)为逝者祈福,认为“诵经修行”能助灵魂往生净土;同时,儒家“孝亲”伦理开始渗透,民间逐渐重视“厚葬”与“守丧”,将“为父母举办隆重葬礼”视为“孝”的重要体现。朝鲜王朝(14-20世纪)时期,儒家(程朱理学)成为官方意识形态,生死认知彻底转向“伦理至上”——《朱子家礼》成为规范生死实践的准则,从“初终”到“下葬”的每一步流程都严格遵循儒家礼仪,如“守丧三年”被定为制度,官员若父母去世需“丁忧”离职,否则被视为“不孝”;佛教则退居次要地位,仅作为民间缓解生死焦虑的补充——百姓在儒家丧葬仪式外,会请僧人诵经,祈求逝者“无灾无难”,形成“儒为主、佛为辅”的生死实践模式。同时,朝鲜半岛本土的萨满教(“巫俗”)也影响生死认知,萨满(“巫女”)通过“跳神”仪式,为逝者“驱邪”,为生者“祈福”,这种“原始信仰”与儒佛文化的融合,让朝鲜半岛的生死认知更具民间烟火气。

俄罗斯和东欧国家(如拜占庭帝国、波兰、匈牙利)的生死认知,则长期受“东正教”影响,同时融入斯拉夫民族的本土传统,呈现出“宗教神圣性与民族实用性结合”的特征。拜占庭帝国(395-1453年)作为东正教的中心,其生死认知完全以“东正教教义”为核心——认为人死后灵魂需经历“净化期”,才能进入天堂,因此殡葬仪式需由神父主持,通过诵经、洒圣水为灵魂“净化”;皇室与贵族的陵墓(如圣索菲亚大教堂附属陵墓)内置大量宗教壁画与经文,象征“灵魂在宗教信仰中获得永生”,这种认知深刻影响了东欧及俄罗斯的生死观。俄罗斯在接受东正教后,将“东正教教义”与斯拉夫民族的“祖先崇拜”结合:一方面,遵循东正教“土葬”“祈祷”的丧葬仪式,教堂成为举办葬礼的核心场所;另一方面,保留“祭祀祖先”的本土传统,在“亡灵节”(东正教节日)期间,人们前往墓地为祖先扫墓,摆放面包、盐、蜡烛,认为这能让祖先灵魂感受到生者的关怀,形成“宗教仪式+本土习俗”的生死实践。东欧的波兰、匈牙利等国,则因历史上与西欧、拜占庭的文化交流,生死认知呈现出“多元融合”的特点——既受东正教“灵魂净化”认知的影响,也吸收西欧天主教“末日审判”的理念,同时保留本民族“焚烧逝者衣物以驱邪”的传统,民间丧葬仪式中,神父诵经与民族舞蹈、民歌并存,让生死认知成为不同文化交融的见证。

至于东南亚地区,因地处东西方文明交汇地带,又拥有独特的热带雨林与季风气候生态,其生死认知呈现出“宗教多元融合、本土习俗扎根、自然崇拜渗透”的鲜明特质——既深度吸纳印度佛教、印度教与伊斯兰教的核心教义,又将其与原住民的祖先崇拜、自然信仰相融合,形成一套兼具精神超越性与生活实用性的生死体系,且在不同国家与族群中衍生出丰富的地域变体。

在中南半岛的泰国、缅甸、柬埔寨等以佛教为核心信仰的国家,生死认知始终围绕“佛教轮回观”展开,却又融入本土对“生命与自然共生”的理解。泰国作为上座部佛教的核心区域,民众坚信“生死是轮回的一环,现世的行为(业)决定来世的生命形态”,因此将“修行积善”视为贯穿生死的核心任务。在泰国人的认知中,死亡并非生命的终结,而是灵魂脱离肉体、等待转世的过渡阶段,因此殡葬仪式更注重“为灵魂铺路”而非“哀悼逝者”:逝者去世后,家属会请僧侣诵经7天,每日为逝者“说法”,引导其灵魂放下执念、积累善业;火化仪式通常在寺庙举行,火焰被视为“净化肉体、释放灵魂”的象征,火化后骨灰或撒入河流(回归自然),或存入寺庙佛塔(与信仰相伴),极少修建豪华陵墓——这种“轻物质、重精神”的实践,既符合佛教“破除贪执”的教义,也暗含对东南亚“水与火滋养生命”的自然认知。更具本土特色的是,泰国部分地区保留“祖先魂灵守护”的习俗,民众会在家中设立小型佛龛,既供奉佛陀,也摆放祖先的照片与信物,认为祖先灵魂在轮回间隙仍能庇佑生者,这种“佛教轮回”与“祖先崇拜”的融合,让生死认知更贴近家庭生活。

缅甸的生死认知则在佛教基础上,增添了“对生命坚韧的赞颂”。因历史上多战乱与自然灾害,缅甸人将生死视为“自然与命运的必然”,却也通过佛教修行赋予其积极意义——他们相信,即便现世苦难,只要坚守“五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死后灵魂便能进入善趣轮回。缅甸的“泼水节”(宋干节)也与生死认知紧密相关:节日期间,人们除了相互泼水祈福,还会前往寺庙为祖先“洒水”,象征“洗涤逝者灵魂的尘埃,助其顺利转世”;对于高僧或德高望重之人,其圆寂被称为“涅盘”,民众会自发前往寺庙悼念,却无过度悲戚,而是将其视为“高僧脱离轮回、获得永恒解脱”的圆满结局,这种认知让缅甸人面对生死时多了一份从容与敬畏。

柬埔寨的生死认知则因吴哥文明的历史积淀,呈现出“印度教与佛教的深度交融”。吴哥王朝时期,印度教“湿婆神毁灭与重生”的教义深刻影响当地生死观,人们相信“生死如同吴哥窟的日出日落,循环往复、永恒不灭”;随着佛教逐渐取代印度教成为主流信仰,两种认知相互融合——民众既认同佛教“轮回转世”的核心,也保留对“湿婆神象征的自然力量”的崇拜。在柬埔寨的丧葬仪式中,既有佛教僧侣诵经祈福,也会举行本土的“献花仪式”,将茉莉花(象征纯洁)放在逝者身旁,认为这能吸引善神守护灵魂;对于普通民众,骨灰多埋于自家菜园或稻田旁,认为“灵魂可融入土地,继续滋养家族的生计”,这种“生死与农耕生活绑定”的实践,正是东南亚本土智慧的生动体现。

在马来群岛的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等受伊斯兰教影响较深的国家,生死认知则呈现“伊斯兰教教义与原住民‘泛灵信仰’(animism)融合”的特征。印度尼西亚的爪哇岛是典型代表:尽管多数民众信仰伊斯兰教,遵循“土葬、速葬、薄葬”的教义,死后由阿訇主持祈祷仪式,强调“在真主面前人人平等”,却仍保留本土“卡利玛特”(Kalamat,即对祖先与自然精灵的敬畏)习俗。爪哇人认为,逝者灵魂在“前往天园”前,会短暂停留在生前居住的地方,因此家属会在逝者房间摆放其生前常用的物品,点燃蜡烛引导灵魂,同时避免大声喧哗,以免惊扰灵魂;在农村地区,人们还会在墓地周围种植香蕉树、椰子树,认为这些果树既能为灵魂提供“遮蔽”,其果实也象征“生命的延续”——这种“伊斯兰教的来世承诺”与“本土对灵魂的温情关怀”并存,让生死认知既有宗教的神圣性,又不失人间的烟火气。

马来西亚的生死认知则因多元族群(马来人、华人、印度人)共存,呈现出“族群差异与文化包容”的特点。马来人作为穆斯林,严格遵循伊斯兰教丧葬仪式,不设墓碑、不随葬贵重物品,仅以简单的石块标记墓地;华人则延续中国儒家“孝亲”与佛教“轮回”的认知,举办隆重的丧葬仪式,烧纸钱、做道场,祈求祖先“保佑子孙平安”;印度人则保留印度教“火葬”与“洒骨灰入河流”的习俗,认为这能让灵魂回归“梵”的怀抱。尽管族群认知不同,马来西亚社会却形成了“相互尊重”的生死文化——不同族群在邻居或朋友举办丧葬仪式时,会根据对方的习俗表达哀悼,如马来人会为华人邻居提供食物,华人会尊重马来人“不烧纸钱”的禁忌,这种包容让东南亚的生死认知更具多元魅力。

而在东南亚的原住民部落(如菲律宾的伊富高族、印尼的达雅克族)中,生死认知则深深扎根于“自然崇拜与部落共同体”的传统。菲律宾伊富高族以种植水稻为生,其生死观与梯田生态紧密相连:他们相信,祖先的灵魂会化为梯田中的泥土与水源,继续滋养水稻生长,因此将逝者埋在自家梯田旁,葬礼后即刻返回田间劳作,认为“坚守农耕就是对祖先最好的纪念”;部落中的“曼达格”(巫师)会在葬礼上吟唱古老的歌谣,讲述祖先与梯田的故事,将生死认知转化为“部落传承的记忆纽带”。印尼的达雅克族则保留“猎头习俗”(现多已废除)的历史印记,传统认知中,“为部落战死”的勇士灵魂会升入“天空村落”,与祖先同住,因此勇士的葬礼会伴随着部落舞蹈与战歌,彰显其对族群的贡献——这种将“生死与部落存续”绑定的认知,虽带有原始部落的痕迹,却也体现了东南亚原住民对“集体生命优先”的朴素理解。

东南亚地区的生死认知,从未形成单一的体系,而是在宗教传播、自然适应与族群互动中,不断融合与演变。它既有着对“生死轮回”“来世救赎”的精神追问,也有着对“祖先守护”“自然共生”的现实关怀;既尊重不同信仰的差异,也在本土习俗中保留着对生命最本真的敬畏——这种“多元而不冲突、神圣而不疏离”的特质,正是东南亚生死认知最独特的价值所在。

随后,随着新航路开辟、文艺复兴、宗教改革、科学革命与启蒙运动的相继涌现,再到改写世界格局的两次工业革命,以及以两次世界大战为代表的重大历史事件,人类社会在新兴生产力与制度变革的双重激荡下加速转型。从中国晚清的器物革新、辛亥革命的制度探索,到五四运动的思想觉醒、抗日战争的浴血奋战,再到新中国成立后的自力更生、改革开放的拥抱世界,直至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从欧洲各国由封建制向资本主义的跨越,到全球范围内对社会主义制度的探索与实践,在这一系列反抗侵略、争取独立、维护和平、迈向现代化的壮阔进程中,在人生生死领域,人类的认知彻底突破了古代“宗教信仰主导、伦理秩序绑定”的传统框架,进入“理性觉醒、个体价值凸显、集体使命与个人选择共生”的全新阶段——生死的意义不再局限于“来世救赎”或“家族传承”,而是与“民族独立、社会进步、个人理想”深度绑定,呈现出“多元碰撞、动态演变、价值重构”的鲜明特征。

而在这一跌宕起伏又坎坷曲折的历史进程中,正值外敌入侵,民族家国危亡、救亡图存,为民族独立、国家富强之际,在面对生死考验之时,又不知有多少英雄好汉为国为民,为理想信念和正义抛头颅洒热血,挺身而出,为国家军事科技文化发展强大放下所有无顾之忧,毅然决然冲锋陷阵至第一线,树立榜样,让我们后辈明白无论世事如何变迁,能友好交流互利合作,必坦诚相待,但若面临危机时,也临危不惧,国家召之必应,必让祸乱邪祟承受应有代价,维护世界和平,同时与出生和殡葬以及人生价值记录紧密相连的工作人员的日益兴起,让人们知道战争的苦果与和平的来之不易,以及重视个人和集体价值贡献的重要内涵。

在西方,文艺复兴与启蒙运动率先打破中世纪“神权主导生死”的认知枷锁,将生死的价值重心拉回“现世的人”本身。文艺复兴时期,人文主义者以“人的尊严”对抗“神的权威”,达·芬奇在《蒙娜丽莎》中刻画的鲜活人性、莎士比亚在戏剧中对“生死与人性”的探讨(如《哈姆雷特》中“生存还是毁灭”的追问),都在传递“生死应服务于人的价值实现”的认知——人们不再为“赎罪”而活,而是为追求知识、艺术与现世幸福而奋斗,死亡也不再是“升入天堂的跳板”,而是个体生命完整历程的自然终点。宗教改革则进一步弱化了教会对生死的掌控,马丁·路德提出“因信称义”,认为个体无需通过教会中介,只需凭借自身信仰即可获得灵魂救赎,这让生死认知从“教会的制度性规范”转向“个体的精神自觉”,普通人对生死的理解开始拥有更多自主权。

科学革命与工业革命则以“理性与技术”重塑生死认知:哥白尼的“日心说”打破“地球是宇宙中心”的神学认知,让人类意识到生命在宇宙中的渺小,却也激发了“以科学探索生命本质”的热情;达尔文的“进化论”揭示生命演化的规律,让生死成为“自然选择的一部分”,而非神的意志;工业革命带来的医学进步(如疫苗的发明、外科手术的发展)大幅延长人类寿命,降低死亡率,让人们从“被动接受生死”转向“主动掌控生命健康”,“预防疾病”“延缓衰老”成为新的生死相关议题。而两次世界大战的残酷现实,则让西方社会的生死认知经历了“理想与幻灭的碰撞”——一战前,人们曾相信“理性与进步能消除战争”,战争的爆发却让“生命脆弱”的认知深入人心,海明威在《永别了,武器》中描绘的战争对生命的摧残,折射出人们对“非理性生死”的反思;二战后,“维护和平、避免大规模死亡”成为全球共识,联合国的成立、人权理念的普及,让生死认知与“人类共同命运”绑定,个体的生死不再仅仅是私人议题,更与“世界和平、人类尊严”紧密相关。

在中国,近现代以来的社会转型则让生死认知经历了“从传统伦理解绑到集体使命觉醒,再到个体价值与集体价值共生”的三次重大转变。晚清至辛亥革命时期,随着西方思想的传入与民族危机的加深,传统儒家“忠孝为本”的生死观开始松动——严复翻译《天演论》,以“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唤醒国人“为民族存续而奋斗”的生死意识;孙中山提出“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将“为共和牺牲”视为比“为君主尽忠”更崇高的生死选择,无数革命者(如秋瑾、黄花岗烈士)为推翻封建帝制献出生命,他们的生死认知中,“民族独立”的集体使命已超越传统伦理的束缚。

五四运动至抗日战争时期,生死认知进一步与“思想启蒙”和“民族救亡”深度融合。五四运动倡导“民主与科学”,批判传统礼教对个体的压抑,让青年一代开始以“个体觉醒”审视生死——鲁迅在《野草》中以“直面惨淡的人生,正视淋漓的鲜血”鼓励人们反抗麻木的生死观,追求有意义的生命;抗日战争时期,“为国家而死,为民族而亡”成为全民共识,从士兵在战场浴血奋战,到平民在后方支援,人们将个体的生死与“民族存亡”紧密绑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生死选择,彰显出集体使命对生死认知的强大塑造力。

新中国成立后至改革开放前,生死认知以“集体主义”为核心,强调“个人生死服从国家建设与人民利益”。在抗美援朝战争中,志愿军战士以“保家卫国”为信念,“牺牲小我,成就大我”;在社会主义建设时期,焦裕禄、王进喜等模范人物,为国家发展与人民幸福奉献一生,他们的生死认知中,“集体价值”远高于个体利益,“为人民服务”成为衡量生死意义的核心标准。

改革开放后,随着社会多元化发展与思想解放,中国的生死认知逐渐走向“集体价值与个体价值的共生”。一方面,“国家富强、民族复兴”的集体使命仍深刻影响生死认知,如抗疫期间,医护人员逆行出征,以生命守护生命,体现“集体利益优先”的生死选择;另一方面,个体对生死的自主意识不断增强,人们开始关注“生命质量”“死亡尊严”,“临终关怀”“生前预嘱”等概念逐渐普及,对“如何有尊严地死去”的探讨,反映出个体对生死自主权的追求;同时,传统文化中的“敬畏生命”“重视传承”理念也得到回归,清明节扫墓、祭祖等习俗被赋予“缅怀先烈、传承家风”的新内涵,让生死认知既保留集体记忆,又尊重个体情感。

纵观近现代全球范围内的生死认知演变,其核心脉络是“从被动接受传统规范,到主动探索价值意义;从个体依附于集体(或神权、皇权),到个体与集体相互成就”。无论是西方社会对“人类共同命运”的关注,还是中国对“民族复兴与个体尊严”的追求,都表明:随着人类对自我与世界认知的深化,生死已不再是简单的“生命开始与终结”,而是承载着“个体理想、集体使命、人类文明传承”的复杂议题。而这种不断重构的生死认知,也始终推动着人类社会在追求更有尊严、更有意义的生命道路上持续前行。

展望未来,随着科技革命的深度迭代、全球化进程的持续深化以及人类对生命本质探索的不断突破,生死认知将迎来更深刻的变革——既可能因科技赋能而拓展传统生死认知的边界,也需在伦理框架下守护人文的温度,最终走向“科技理性与人文关怀平衡、个体选择与集体责任共生、传统智慧与未来探索融合”的全新形态。

在科技维度,生物技术与人工智能的发展将为生死认知带来前所未有的思考空间。一方面,基因编辑技术、再生医学的进步有望大幅提升人类健康水平,实现对疾病的精准防控与器官修复的新突破。当人类健康寿命得到显着延长,“衰老是否仍是生命自然进程的必然呈现”“生命长度的延展如何与生命质量的提升相统一”等问题,将推动人们对“生”的认知向更深层次拓展;另一方面,人工智能与数字技术可能为生命记忆的留存提供新路径,通过对个体言行、思想特质的数字化记录与模拟,让逝者的精神印记以特殊形式在虚拟空间得以延续。这种“超越肉体消亡的记忆传承”,将打破传统认知中“死亡即彻底终结”的固有观念,引发“数字记忆与个体精神的关联”“生命珍贵性在记忆延续中如何体现”等深层思考。此外,元宇宙技术的成熟可能创造“跨时空情感连接的虚拟场景”,生者可在特定情境中与承载逝者记忆的数字形态进行情感互动,这种“跨越生死的情感共鸣”,将让“哀悼”“传承”等行为呈现新的表达形式,也促使人们重新思考“生死界限的人文内涵”。

在伦理维度,未来生死认知需在“科技进步”与“人文底线”之间筑牢平衡的基石,避免陷入“技术至上”的认知误区。当“基因编辑的医学应用”“临终关怀的人性化选择”“数字记忆的权益界定”等议题逐渐从理论走向实践,人类需建立清晰的伦理准则:例如,基因编辑技术应严格限定于疾病治疗与健康保障,坚决杜绝以非医学目的改变人类固有特质;临终关怀中对生命尊严的维护,需以尊重个体意愿为前提,同时坚守保护弱势群体的底线;数字记忆的留存与使用,应明确个体隐私保护与家庭情感权益的边界,防止技术滥用对人文情感造成伤害。这些准则的核心,在于无论科技如何发展,“生”的价值不应被简化为冰冷的数字指标,“死”的意义也不应被技术形态所消解,唯有坚守“生命具有不可替代的人文价值”这一核心,才能确保科技发展始终服务于人类的精神追求。同时,全球化背景下的文化差异需在伦理考量中得到充分尊重,不同文明对“生死尊严”“生命意义”的理解存在差异,未来的生死伦理体系应具备多元包容性,例如东方文明“重视家族与生命延续的整体性”与西方文明“强调个体自主与生命独特性”的生死观,可在相互理解的基础上形成互补,构建丰富多元的认知体系。

在人文维度,未来生死认知将回归“生命本质的追问”与“精神价值的传承”,在科技洪流中守护人文的温度。一方面,随着物质生活的丰富与科技对生存焦虑的缓解,人们将更关注“生命的意义”而非单纯的“生命长度”——“如何度过有价值的一生”“如何以有尊严的方式告别世界”将成为生死认知的核心议题,临终关怀的普及、生命教育的深化,将推动“接纳死亡、珍惜当下”成为更普遍的认知共识;另一方面,未来社会将更加强调“个体生死与集体命运的关联”,面对气候变化、公共卫生等全球性挑战,“个体生命意义与人类文明存续”的联系将更加紧密,人们可能将“为人类可持续发展贡献力量”视为生命意义的重要组成部分,这种“超越个体、指向集体”的认知,既是对古代“家国情怀”“人类命运共同体”等智慧的传承,也是对未来全球共生的回应。此外,传统文化中的生死智慧将焕发新的生命力——例如,中国“天人合一”的理念可引导人类在科技发展中尊重自然规律,避免过度干预生命的自然进程;多元文明中“敬畏生命、珍视当下”的核心理念,可转化为对日常行为的价值指引,这些传统智慧与现代科技的融合,将让未来生死认知既有理性的深度,又有人文的温度。

在实践维度,未来生死相关的社会制度与公共服务将更具“个性化”与“包容性”。例如,殡葬服务可能呈现“生态化+情感化”趋势,既有“绿色生态葬”(如树葬、海葬)呼应环保理念,也有“纪念式追思活动”通过科技手段承载家族情感记忆,满足人们的精神需求;生命教育将纳入终身教育体系,从儿童时期的“认识生命成长规律”,到成年后的“临终规划与生命意义思考”,帮助人们在不同人生阶段建立健康的生死认知;社会保障制度可能涵盖“数字记忆管理规范”“临终关怀服务保障”等新领域,为人们应对新型生死议题提供制度支持。这些实践创新,将让未来生死认知从抽象的哲学思考转化为融入日常生活的具体实践,让每个人都能在科技与人文的平衡中,理解并践行属于自己的生命意义。

未来的生死认知,注定是一场“科技探索与人文坚守”的共生之旅。它既不会因科技进步而抛弃“敬畏生命”的本质,也不会因传统传承而拒绝“理性创新”的可能——最终,人类将在不断探索与实践中,构建一种“既接纳科技带来的新认知,又守护生命本真价值”的生死观,让“生”充满意义,让“死”不失尊严,让生死认知成为推动人类文明向更高阶段发展的精神动力。

当我们回望人类社会历史发展演进长卷,从古至今,在中国、欧洲各国,乃至是世界各国各民族各文明的文学艺术大师,也是纷纷以历朝历代重要节点大事、神话传说、国家社会繁华的盛世和落没时期的腐败与黑暗,战争战役与男女情思之事,还有其他各大题材意象为背景,创作出诗词歌赋、戏曲歌剧、散文小说等一系列文学艺术作品。

在这之中,在人生生死领域,文学艺术始终是人类叩问生死本质、承载生死情感的核心载体。无论是东方文人以笔墨诉尽生死悲欢,还是西方巨匠以戏剧、小说解构生死命题,这些作品从未停留在对“生”的歌颂与“死”的哀悼,更在历史洪流与个体命运的交织中,挖掘生死背后的价值取舍、精神传承与文明底色。

中国文学中,生死始终与家国、情怀、哲思深度绑定。屈原在《离骚》中以“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将个体生死与理想追求融为一体,让“为信念赴死”成为千古绝唱;杜甫的“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借诸葛亮的生死遗憾,道尽家国情怀中的生死重量;《红楼梦》以“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铺陈家族兴衰与个体生死,宝玉的“看破生死”与黛玉的“葬花悲己”,既写尽封建时代个体的生死无奈,也暗含对“生命本质是否超越世俗”的追问。戏曲舞台上,《窦娥冤》以窦娥含冤而死、天地变色的悲壮,控诉黑暗现实对生命的践踏,却也以“血溅白练、六月飞雪”的奇幻,留存对“生死有报”的朴素信仰;《梁山伯与祝英台》以“化蝶双飞”的浪漫结局,打破生死相隔的界限,将爱情升华为超越生死的永恒精神符号。

欧洲文学艺术则在理性与感性的碰撞中,探索生死的多元面向。古希腊悲剧中,索福克勒斯的《俄狄浦斯王》以主角“明知命运却仍赴死”的抗争,探讨“生死是否受命运掌控”的哲学命题;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以“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的独白,将个体对生死的迷茫与对生命意义的追问,推向人性思考的深处。19世纪以来,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在拿破仑战争的背景下,通过安德烈公爵的生死历程,展现“个体生死在历史洪流中的渺小与精神觉醒的伟大”;加缪的《局外人》以默尔索对母亲之死的“冷漠”,打破传统生死情感的表达范式,引发对“生死情感是否存在统一标准”的反思。艺术领域,达芬奇的《最后的晚餐》以耶稣赴死前的最后一餐为场景,将“牺牲与救赎”的生死主题融入宗教艺术;梵高的《星夜》虽未直接描绘生死,却以狂放的笔触与炽热的色彩,传递出对“生命激情超越死亡恐惧”的精神呐喊。

世界其他文明的文学艺术,也在各自的文化语境中书写生死。古印度史诗《摩诃婆罗多》以俱卢之战的惨烈,诠释“为正义而死则灵魂不朽”的生死观;阿拉伯民间故事集《一千零一夜》中,“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辛巴达航海记”等故事,以“生死考验中的智慧与勇气”,传递“善者终得生、恶者必遭死”的朴素价值观;非洲口头文学中,“祖先的传说”常以生死循环的叙事,将个体生死与族群传承绑定,认为“死亡是回归祖先怀抱,也是族群生命的延续”。

这些跨越时空、穿越文明的文学艺术作品,早已超越“记录生死”的表层意义。它们或是以生死为镜,映照不同时代的社会百态与人性善恶;或是以生死为桥,连接个体情感与集体记忆、民族精神;或是以生死为钥,开启对生命本质、文明存续的深层思考。当我们翻阅这些作品,看到的不仅是一个个关于生离死别的故事,更是人类在漫长历史中,对“如何生得有尊严、死得有价值”的持续探索——这种探索,也正是文学艺术跨越千年而不朽的核心力量。

话说,王嘉这小子,在这几天,其学习和研究的方面,也由原先那方面领域,向他的老师左丘明丘明先生和他的那几位师哥师姐所处的春秋战国时期与人生生死领域的着作典籍,还有其他一系列相关作品方面进行转变。

而他呢,也是在同他的那几位师哥师姐在完成书库对应区域的部分竹简卷帛书籍的整理工作后的短暂休息中,开始暗暗思考这一方面的内容来。

“先前总觉得春秋战国是金戈铁马的乱世,读的多是兵法谋略、诸侯争霸,可这几日翻《左传》里‘子产论政’‘叔向贺贫’的篇章,才发现乱世里的人,对生死看得竟这般透。”王嘉指尖还沾着整理竹简时蹭到的竹屑,望着书库窗外飘落的秋叶,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典籍里的古人,“师哥前日讲‘赵氏孤儿’,程婴为保忠良之后,忍辱偷生十五年,公孙杵臼却甘愿赴死,同是为义,一个选‘生’,一个选‘死’,这生死的抉择,怎么就比战场上的刀光剑影更让人心里发沉呢?”

他随手拿起案上一卷刚理好的《论语》残简,指尖划过“未知生,焉知死”的篆字,眉头微微蹙起:“咱们老师丘明先生的着作里,写了太多诸侯大夫的生死——或为家国战死,或因权斗殒命,可极少提寻常百姓的生死。是因为他们的生死不值一提,还是乱世里,普通人的生死本就如这秋叶般,落了也无人知晓?”

旁边刚端着陶碗进来的大师兄听见这话,笑着将碗递给他:“你这小子,才看几日就钻了牛角尖。丘明先生记诸侯生死,是为了明兴亡、辨善恶;可你看巷口那卖浆的老丈,昨日还为避兵祸挑着担子逃难,今日却能安安稳稳支起摊子,他的‘生’,是为了一家老小的活路,这难道不是乱世里最实在的生死吗?”

王嘉接过陶碗,温热的米浆暖了手心,他望着竹简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忽然想起昨日整理的一卷楚地歌谣,里面有句“死生契阔,与子成说”,当时只觉得是男女情话,此刻再想,倒像是乱世里所有人的心声——无论是诸侯大夫还是寻常百姓,谁不是在生死的间隙里,守着一点念想过日子?他轻轻摩挲着竹简,心里忽然亮堂起来:或许研究这乱世的生死,不只是看典籍里的兴亡故事,更要寻见那藏在文字背后,人对“生”的执着、对“死”的坦然,还有那份无论乱世如何,都不肯丢的“义”与“情”。

在这之后不久,晨光刚透过书库的木格窗,在满地竹简上洒下细碎光斑,王嘉便再度循着往日“求知之旅”的旧例,早早抱来笔墨与素帛,在案前坐定。他记得先前研究兵法时,便是这样先在整理典籍时标记重点,再逐一研读考证,如今转向春秋战国生死领域,这套法子自然要沿用——只是这回,他指尖划过竹简的力道更轻,目光也更专注,仿佛要从那些记载着诸侯薨逝、士人殉节的文字里,挖出古人对生死的深层思索。

待师哥师姐们推着木车,将新一批待整理的竹简卷帛运进书库,王嘉便主动请缨,揽下了标注“礼丧”“殉葬”“义死”相关内容的活计。他左手扶着竹简,右手捏着细木签,但凡见着《左传》里“季札挂剑”表生死之诺、《礼记》中“士丧礼”载丧葬仪轨的段落,便轻轻在简侧刻下小三角记号;遇到楚地帛书里记载的民间生死习俗,更是小心翼翼将帛书展平,在素帛上抄录下关键句,连一个通假字都不肯放过。整理间隙,师哥见他对着一卷记载“骊姬之乱”中太子申生自缢的竹简出神,便打趣道:“往日你看兵法,总急着划战术谋略,今日倒对着生死故事磨起性子了?”王嘉抬头笑答:“先前只觉生死是结局,如今才知,这故事里藏着人为何而生、为何而死的道理,得慢慢品。”

几日光景过去,王嘉案头已堆起二十多支做了记号的竹简,还有三卷抄满注解的素帛。他闭门三日,将这些典籍按“诸侯之死”“士人之义”“民间之丧”三类梳理,先前困惑的“为何春秋时士人多愿为知己死”“不同诸侯国丧葬礼仪为何差异大”等问题,竟在典籍互证中解开了大半——原来前者是因“士为知己者死”的价值观盛行,后者则与各国宗法制度紧密相关。可当他翻到《国语》中“晋景公梦大厉”的记载,对“古人为何将生死与鬼神梦兆关联”仍存疑惑;又见《墨子》中反对“厚葬久丧”,却与《论语》中孔子赞“丧致乎哀”相悖,一时也分不清两种生死观的分歧所在。

于是在第四日清晨,王嘉抱着整理好的典籍,先寻了几位师哥师姐。三师姐接过他标注的《墨子》竹简,指着“使死者不得葬,伤者不得疗”的句子,轻声解释:“墨子反对厚葬,是因战国时战乱频繁,百姓贫困,厚葬会耗空民力;而孔子重‘哀’,是怕礼崩乐坏后,人连对逝者的敬畏都没了,二者虽看似相悖,实则都是为了‘安人’。”大师兄则取来一卷《周礼·春官》,指着“占梦”一职的记载,帮他解了“梦兆与生死”的困惑:“古人对生死规律认知有限,便借梦兆解释未知,这既是对生死的敬畏,也是一种精神寄托。”

可即便如此,王嘉对“春秋时‘义死’与‘枉死’的界限”仍有疑虑,最终还是决定去请教左丘明先生。他捧着典籍,轻步走进先生的书房,见先生正对着一卷《春秋》批注,便躬身将疑惑一一说明。左丘明放下笔,取过案上的铜爵,斟了半盏酒,缓缓道:“你看‘里克杀奚齐、卓子’,里克以为是‘诛乱臣’,可后人却评他‘弑君’,这‘义’与‘枉’,本就随时代语境而变。但有一点不变——凡为己私而死,多为‘枉死’;为家国、为信念而死,即便当时有争议,后世也多称‘义’。”先生又引他到窗前,指着院中老槐树:“你看这树,春生秋落,是自然之理;人之一生,有生有死,也是天道。古人研究生死,不只是记其事,更是要明其理——明生死之理,方能知如何生、如何死。”

听了先生的教诲,王嘉茅塞顿开,可他仍未停下求索的脚步。第二日,他便循着典籍记载,去了城外一处春秋时期的贵族墓葬遗址——那是先前师哥提过的“孟孙氏墓”,墓中出土的礼器与简牍,正与《礼记》中“士丧礼”的记载相合。他蹲在墓坑旁,看着那些锈蚀的铜鼎、残缺的玉璧,忽然明白:古人的生死观,不只是写在典籍里的文字,更是融在丧葬仪轨、器物摆放中的实践。

就这样,王嘉一边继续翻阅典籍补充论据,一边与师哥师姐辨析分歧,再结合实地考察的见闻,先前那几处疑难问题,竟在七日后尽数解开。当他将整理好的“春秋战国生死观辨析”素帛呈给左丘明先生时,先生看着帛上条理清晰的分类、旁征博引的注解,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求知之路,贵在‘勤标记、善请教、肯实证’,你都做到了。只是记住,生死之学无穷尽,今日解了这些惑,明日或许还有新的疑问——保持这份心,才算真正走在求知的路上。”王嘉望着先生眼中的期许,郑重地点了点头,将这番话与那些典籍一同,深深记在了心里。

在此之余,他也将关键的知识点与信息,记录在他原先准备的小竹简与小册子中,方便他日后回到现代之后,与现代相应的着作典籍进行比对。

再到了后来,一切便恢复正常。

而王嘉呢,他也着手去寻找《左氏春秋》中记载着关于鲁成公第十一年的竹简草稿。

之后,他又通过自己阅读白话文的记忆,使用头脑风暴与情景再现法,进入这鲁成公第十一年的世界,进行游历。

关于所负责区域的竹简与书籍的整理工作,他也像往常一样,把他们先放到了一边,之后再做。

不多时,伴随着时间与空间的变化与交织。

他的思绪,很快便来到了鲁成公第十一年的世界。

说来也巧,就在这鲁成公执政鲁国第十一个年的时候,和他执政鲁国先前其他年份一样,也都发生了许许多多饶有趣味又引人深思的事情。

鲁成公十一年,周历三月,东风渐暖,吹绿了曲阜城外的汶水两岸。历经两月往返,鲁成公终于从晋国都城绛邑归来——车驾驶入鲁都时,百姓自发夹道相迎,见君主身着玄端礼服,虽面带旅途疲惫,却神色沉稳,悬着的心方才放下。随行的大夫们捧着晋国赐予的青铜礼器,步履规整地跟在车后,这是晋鲁两国延续盟好的信物,也是成公此行“巩固邦交、求安于晋”的成果。入城当日,成公便在太庙举行祭告仪式,将此行经过奏报先祖,青铜礼器陈列于太庙东序,昭示鲁国与霸主晋国的盟约仍在存续。

未及半月,晋国使臣郤犫便带着使团抵达鲁国,为的是履行盟约后续,正式与鲁国订立新的友好之约。郤犫乃晋国公室重臣,素有“能言善辩、熟知诸侯礼仪”之名,鲁国君臣不敢怠慢,以“上卿之礼”相待。入城那日,鲁国派上大夫叔孙侨如出城远迎,双方在城外驿馆稍作寒暄,便一同前往曲阜城内的朝殿。己丑之日,朝殿内钟鼓齐鸣,礼官手持盟书,先以朱砂书写双方誓约,再由成公与郤犫分别执牛耳、歃血为盟,盟书一式两份,一份由郤犫带回晋国呈给厉公,一份存入鲁国太庙,作为两国“互不侵犯、遇事相援”的凭证。盟约订立后,鲁国设宴款待郤犫使团,席间乐师奏《诗经·小雅·鹿鸣》,宾主举杯对饮,郤犫席间屡次提及“晋鲁唇齿相依,当共拒楚蛮”,成公一一应和,席间氛围庄重而融洽,尽显大国邦交的礼仪与分寸。

转眼入夏,曲阜城内的梧桐叶已长得浓密如盖。按照盟约约定,鲁国需派重臣回访晋国,以答郤犫聘问之礼。此次出使的重任,落在了正卿季孙行父肩上。季孙行父素有贤名,执掌鲁国国政多年,既懂外交辞令,又熟知晋国朝堂局势,是出使的不二人选。临行前,成公在太庙召见季孙行父,亲手将国书与礼品交予他——国书以竹简书写,言辞恳切,重申鲁晋盟好之意;礼品则是鲁国特产的曲阜绢帛与泰山玉磬,皆是晋国贵族喜爱之物。季孙行父率领使团启程那日,成公亲自送至城外汶水岸边,嘱咐道:“晋强而楚逼,此行务必谨守礼仪,维系好两国关系,为鲁国求一份安稳。”季孙行父躬身应诺,随后登上渡船,使团船只顺汶水北上,一路经卫国、过黄河,历经二十余日,方才抵达晋国绛邑,开启了鲁国的回访之旅。

秋风起时,曲阜城外的庄稼渐渐成熟,金黄的麦浪在风中翻滚。此时,另一位鲁国大夫叔孙侨如则肩负着新的使命,启程前往齐国。此次出使齐国,并非因晋鲁盟约,而是鲁国为“平衡诸侯关系”的考量——当时晋国为霸主,楚国与之争霸,齐国则介于二者之间,鲁国若想在夹缝中求存,需同时维系与晋、齐两国的友好。叔孙侨如临行前,特意去季孙行父家中请教(彼时季孙行父已从晋国归来),季孙行父嘱咐他:“齐国近年与楚国略有往来,你此行需委婉提及鲁晋盟好的稳固,同时表达鲁国愿与齐国互通有无、共守东方的意愿,不可过于强硬,也不可失了鲁国体面。”叔孙侨如牢记嘱托,带着鲁国的鱼盐特产与文房器物前往齐国都城临淄。抵达后,齐灵公在宫殿召见他,叔孙侨如言辞得体,既不卑不亢地表明鲁国立场,又以“齐鲁相邻,唇亡齿寒”为由,劝说齐灵公与鲁国加强合作,齐灵公听后颇为动容,当场答应与鲁国续订“边贸互市”之约,叔孙侨如此行,也算圆满完成了使命。

冬十月,寒风渐起,曲阜城内的太庙檐角已挂起薄薄的霜花。鲁国的岁时祭祀“蒸祭”即将举行,成公下令召集卿大夫议事,总结这一年的邦交与农事——这一年,鲁与晋续订盟约、与齐加强合作,外部局势相对安稳;秋收时虽略有旱情,但因官府组织百姓引水灌溉,庄稼仍有收成,也算五谷丰登。议事结束后,成公望着窗外飘落的第一片梧桐叶,对身旁的大夫们道:“邦交如舟,农事如楫,二者皆不可废。今岁安稳,是君臣百姓共同努力之故,当好好准备蒸祭,告慰先祖,也犒劳百姓。”十月下旬,蒸祭如期举行,太庙内香烟缭绕,牺牲陈列,成公率领卿大夫们依次祭拜先祖,礼官诵读祭文,回顾这一年的邦交往来与岁时丰歉,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国祚绵长。祭典结束后,鲁国按照惯例,将祭祀用的牺牲分赐给百姓,城内百姓家家户户都能分到肉食,寒风中的曲阜城,竟也多了几分暖意。

鲁成公十一年的四季流转中,鲁国的邦交往来与岁时祭祀相互交织,既可见春秋时期诸侯争霸背景下,小国“夹缝求存”的外交智慧,也能感受到古人“顺时而动、敬天保民”的生活哲学——那些聘问、盟约、出使的记载,看似是冰冷的历史事件,实则藏着一个国家在乱世中求稳、求存、求发展的温热初心。

话说回来,鲁成公执政鲁国第十一个年头,同时也是周王室周简王六年的春天,周历三月,曲阜城外的柳枝刚抽出新绿,鲁成公的归国队伍却透着一股压抑的沉闷——历经数月滞留,成公终于从晋国都城绛邑返程,只是这归途,远比出使时沉重。原来,晋国自恃霸主之位,听闻鲁国近年与楚国仍有私下往来,便以“通敌背盟”为由,将成公扣留在绛邑。期间,晋国大夫多次在朝堂上诘问鲁国使臣,言语间满是霸主的强势与猜忌,成公虽据理力争,强调鲁国“事晋为主,通楚只为缓边境之患”,却始终未能撼动晋人的疑虑。直至成公最终妥协,主动提出愿与晋国重新订立盟约,以“永不与楚结盟、遇事唯晋马首是瞻”为誓,晋国才松口放行。当成公的车驾驶入鲁都时,百姓夹道相迎的人群中,有人瞥见君主鬓边新增的白发,不禁低声叹息——小国在诸侯争霸的夹缝中求生,连君主的安危都要仰人鼻息。

成公归国未及旬月,晋国使臣郤犫便带着使团抵达鲁国。此番郤犫前来,名义上是“回访聘问”,实则是为监督鲁国履行新盟约定,同时主持双方的盟会仪式,彰显晋国的霸主权威。鲁国不敢怠慢,以正卿之礼接待郤犫,朝殿内的盟会更是按晋国要求布置——盟书以朱砂书写,开篇便强调“鲁永远臣服于晋,若有二心,诸侯共讨之”,成公虽心中不快,却也只能率卿大夫们歃血为盟。席间,郤犫态度傲慢,言语间多有对鲁国的轻视,鲁国大夫们虽面露愠色,却碍于国力悬殊,只得隐忍不言。

而这场邦交风波的背后,鲁国大夫声伯的家事,正悄然卷入与晋国的纠葛之中。声伯的母亲当年嫁入声伯家时,未按周礼行媒聘之礼,仅以“私约”成婚,鲁宣公夫人穆姜对此极为不满,直言“妾媵之身,不可为长嫂”,处处排挤她。声伯的母亲生下声伯后,终究难容于穆姜,被遣离鲁国,改嫁至齐国大夫管于奚。她在齐国生了一儿一女,日子刚有起色,管于奚却猝然离世,孤苦无依的她只得带着一双儿女返回鲁国,投靠已长大成人的声伯。声伯念及母子情分,收留了母亲与同母异父的弟妹,还动用自己的人脉,为外弟谋得鲁国大夫之职,又将外妹许配给鲁国大夫施孝叔,本以为能让家人安稳度日,却未料郤犫的到来,彻底打乱了这一切。

郤犫在鲁国期间,听闻声伯的外妹容貌出众,又知其身份虽非嫡出却也算鲁国贵族之女,便径直向声伯提出求娶。郤犫身为晋国重臣,声伯不敢得罪,更不敢违抗——若拒绝,恐触怒郤犫,进而牵连鲁国与晋国的盟好;若答应,又需对不起刚嫁入施家的外妹。权衡之下,声伯终究选择了屈从于强权,找到施孝叔,以“晋鲁邦交为重”为由,要求他休弃外妹,送其改嫁郤犫。施孝叔虽心中不愿,却也深知得罪晋国使臣的后果,只得沉默应允。声伯的外妹得知消息后,泪水涟涟地问施孝叔:“鸟兽尚且知晓不离不弃,你我夫妻一场,你竟愿让我改嫁他人?”施孝叔垂首良久,才低声道:“我不敢为你与晋国为敌,更不敢因此获罪,只能委屈你了。”外妹见他懦弱至此,心灰意冷,最终还是被送往郤犫的使团驻地,随他返回晋国。在晋国的几年里,她为郤犫生下两个孩子,虽衣食无忧,却始终念着鲁国的故土。

直至后来,晋国郤氏因专权跋扈,被晋厉公下令灭族,声伯的外妹作为“罪臣家眷”,又被晋人送回鲁国,交还施孝叔。施孝叔亲自到黄河边迎接,却在见到外妹带着两个孩子时,旧怨与猜忌涌上心头——他竟在渡口当着外妹的面,将两个年幼的孩子抱起,狠狠丢进了湍急的黄河。外妹见状,当场崩溃,指着施孝叔的鼻子怒斥:“当年你不能庇护我,让我被迫离你而去;如今我归来,你又不能容忍这两个无辜的孩子,竟狠心杀了他们!你这般无情无义之人,怎配为人夫、为人父?此生我再也不会做你的妻子!”说完,她转身便走,此后虽仍在鲁国,却与施孝叔形同陌路,终身未再与他往来。声伯因当年的妥协,间接酿成这桩悲剧,心中也满是愧疚,却终究无力挽回。

这年夏天,曲阜城内的梧桐叶已长得浓密如盖,按照盟会约定,鲁国需派重臣前往晋国“回报聘问”,以表对晋国的臣服。此次出使的重任,落在了正卿季文子(季孙行父)肩上。季文子素有贤名,且深谙晋国朝堂的复杂局势,临行前,他特意召集卿大夫议事,反复叮嘱众人:“晋国如今内有权臣争斗,外有争霸之心,我此行既要谨守礼仪,不让晋人挑出过错,也要暗中观察晋国动向,为鲁国谋得安稳。”季文子率领使团抵达晋国后,除了完成“回报聘问”的礼节,还被迫参加了晋国主导的“诸侯盟会”,在盟会上,晋国再次强调“诸侯需共同伐楚”,季文子虽表面应承,却暗中与其他小国使臣沟通,达成“缓兵”的默契——鲁国实在无力承受连年征战之苦。

同年,周王室也陷入内乱。周公楚(周王室卿士)素来厌恶周惠王、周襄王的后裔族人——这些族人依仗先祖功绩,在王室内部结党营私,屡次逼迫周公楚,试图夺取他的权位。不久后,周公楚又与王室另一位卿士伯舆因争夺执政权力爆发冲突,双方在周简王面前争执不下,周公楚因势单力薄,最终落败。心有不甘又愤懑难平的周公楚,不愿再受族人与伯舆的排挤,一气之下离开了周都洛邑,前往阳樊(周王室属地)避居。周简王得知后,念及周公楚是王室重臣,且此次冲突并非全是他的过错,便派刘康公前往阳樊,劝说周公楚返回洛邑,并承诺会为他主持公道,调解与惠、襄族人及伯舆的矛盾。周公楚起初犹豫不决,最终在刘康公的劝说下,同意与王室在鄄地订立盟约——盟约约定,王室将保障周公楚的权位,惠、襄族人不得再逼迫他,伯舆也需与他分权共治。然而,盟约订立后仅三天,周公楚便发现,惠、襄族人与伯舆仍在暗中排挤他,王室的承诺不过是一纸空文。彻底失望的周公楚,再也不愿留在洛邑,连夜收拾行囊,逃亡至晋国,寻求晋国的庇护——周王室的内乱,也为后续诸侯干预王室事务埋下了伏笔。

眼见鲁成公十一年春夏两季诸事,只见在一旁暗中偷偷观察这一切的王嘉,在这一刻竟又不禁为之感叹感慨,随即在遥望远方不久,之后便不紧不慢的缓缓道出他的反思思考和评价感悟之言来。

“唉,这春秋乱世,小国的命途竟如风中残烛,连君主都要受大国拿捏,百姓又何谈安稳?”王嘉望着书库外随风摇曳的柳枝,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案上记载鲁成公被扣的竹简,语气里满是怅然,“成公为鲁国求存,不得不向晋国低头立誓,鬓边添的哪里是白发,分明是小国在霸主夹缝中求生的无奈啊!”

他转头看向另一卷记录郤犫聘鲁的竹简,眉头皱得更紧:“晋人仗着霸主之威,连使臣都这般傲慢无礼,盟书里‘永远臣服’四字,字字都像压在鲁国人身上的枷锁。可鲁国大夫们即便满心愤懑,也只能隐忍——国力悬殊之下,连反驳的底气都没有,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谈及声伯外妹的遭遇,王嘉的声音沉了几分,指尖轻轻拂过记载那段往事的帛书,似是怕惊扰了那位女子的悲戚:“声伯为邦交弃亲情,施孝叔因懦弱弃妻子,最后竟还狠心杀了无辜孩童……强权之下,个体的情感与尊严竟这般不值一提!那女子怒斥施孝叔的话,字字泣血,她守着对故土的念想,却落得这般结局,这乱世对女子的苛待,实在令人心痛。”

说到季文子出使晋国,王嘉眼中才稍露一丝赞许:“季大夫倒是有几分智慧,明知晋国伐楚之意难违,却还能暗中与小国谋‘缓兵’之策,既不违盟誓,又为鲁国避了战祸。乱世之中,能这般审时度势、护佑百姓的臣子,实在难得。”

而提及周王室的内乱,王嘉轻轻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惋惜:“周天子本是天下共主,如今却连王室内部的纷争都平息不了,周公楚被迫逃亡晋国,王室承诺成了一纸空文——这礼崩乐坏的时代,连王室都要仰仗诸侯庇护,天下秩序又怎能不乱?”

他沉默片刻,将手中竹简轻轻放回案上,望着窗外渐渐西斜的日光,缓缓道:“我原以为春秋战国的生死,多是战场上的刀光剑影,今日才知,这朝堂上的邦交算计、贵族间的权力倾轧、个体的命运沉浮,更藏着乱世的残酷。小国求存难,百姓安身难,连女子、臣子都身不由己……可即便如此,季文子的护民之心、那女子的刚烈之性,仍在这黑暗里闪着微光。或许,这便是乱世里最可贵的东西吧——纵命途多舛,仍有人守着一份初心,不肯轻易低头。”

刹那间,伴随着时间与空间的变幻转移…

时序入秋,曲阜城外的黍稷渐渐泛黄,空气中弥漫着收获的气息。鲁国大夫宣伯(叔孙侨如)肩负着重修齐鲁邦交的使命,率领使团踏上前往齐国的路途。彼时,鲁国刚与晋国续订盟约,却也深知“晋强而远,齐近而邻”的地缘现实——若想在诸侯争霸中真正站稳脚跟,仅依附晋国远远不够,必须与近邻齐国修复关系,避免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宣伯临行前,鲁成公特意在太庙召见他,亲手将一封用素帛书写的国书交予他,国书言辞恳切,既提及齐鲁“先祖同源、世代通婚”的旧好,也表达了“互通鱼盐、共守东方”的期许。

宣伯抵达齐国都城临淄后,齐灵公虽对鲁国此前“亲晋疏齐”的举动略有不满,却也明白齐鲁交恶对双方都无益处——齐国正想联合东方诸侯制衡晋国,鲁国的加入至关重要。宾主相见时,宣伯巧妙避开“鲁国臣服晋国”的敏感话题,转而强调“齐鲁相邻,唇亡齿寒,若楚国北上或晋国苛待小国,唯有两国携手才能自保”。他还带来了鲁国特产的曲阜绢帛与泰山玉磬作为礼品,诚意满满。齐灵公听后颇为动容,当场答应与鲁国重修旧好,并约定来年春天在齐鲁边境的夹谷举行会盟,正式订立“互市、联防”之约。宣伯此行,不仅化解了齐鲁间的嫌隙,更为鲁国争取到了难得的战略缓冲空间。

同一时期,晋国与周王室的矛盾却因一块田地骤然激化——晋国大夫郤至竟与周简王争夺鄇地的田产。鄇地位于温邑附近,土地肥沃,且是连接晋、周的交通要冲,战略意义非凡。郤至仗着自己是晋国重臣,又曾因军功获封温邑部分土地,便强占鄇地,声称“温邑本是我的封邑,鄇地作为温邑附属,理当归我所有”。周简王得知后震怒不已——周王室虽已衰微,却仍需维护“天下共主”的体面,郤至此举无疑是对王室权威的公然挑衅。简王当即下令,派刘康公、单襄公两位王室卿士前往晋国,代表周天子与郤至对质诉讼。

刘康公、单襄公抵达晋国后,在晋厉公的朝堂上与郤至展开激烈辩论。郤至仍强词夺理:“温邑自晋文公分封以来,便为我郤氏先祖所有,鄇地向来是温邑的一部分,我不过是收回先祖旧地,何错之有?”刘康公当即反驳,语气铿锵:“往昔周武王战胜商纣,分封诸侯,苏忿生因辅佐王室有功,获封温地并担任周朝司寇,彼时鄇地便是苏忿生的采邑;后来苏忿生投靠狄人,又因与狄人反目逃至卫国,温地才暂时空置。周襄王为犒劳晋文公勤王之功,将温地赏赐给晋国,最初由狐氏、阳氏掌管,你郤氏是后来才获封温邑部分土地——若论‘旧地’,鄇地本是周王室属官的封邑,与你郤氏何干?”单襄公也补充道:“周天子赐地于诸侯,是为了让诸侯辅佐王室,而非让诸侯恃强侵夺王室领地。你郤至强占鄇地,不仅违背周礼,更是对晋周两国宗藩关系的破坏!”

晋厉公坐在朝堂之上,听着双方的辩论,心中自有考量:晋国虽强,仍需借“尊王”之名号令诸侯,若纵容郤至侵夺王室土地,必遭其他诸侯非议,甚至可能失去“霸主”的合法性。于是,厉公当场下令,斥责郤至“恃功骄纵,冒犯王室”,命他即刻归还鄇地,并向周王室致歉。郤至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敢违抗厉公之命,只得悻悻然答应——这场因土地引发的争端,最终以周王室挽回些许体面告终,却也暴露了“王室衰微、诸侯强横”的时代现实。

这年秋冬之交,中原局势又迎来一丝转机——晋、楚两大霸主之间的紧张关系,因宋国大夫华元的斡旋出现缓和。华元素有“外交奇才”之称,与楚国令尹子重是多年好友,又与晋国中军将栾书交情深厚,深知晋、楚两国因长期争霸,国力都已疲敝,皆有“罢兵休战”之意。此前,晋国大夫籴茷因出使楚国被扣留,华元暗中奔走于晋、楚之间,最终说服楚国释放籴茷,让他回国复命,传递“楚国愿与晋国讲和”的信号。

入冬后,华元率先前往楚国,与令尹子重敲定讲和的核心条件:楚、晋两国约定“不再相互攻伐,尊重对方的势力范围,若有第三方诸侯侵犯对方,另一方需出兵相助”。随后,华元又马不停蹄地赶往晋国,与栾书及晋厉公商议。晋厉公正因国内郤氏专权、国外需应对秦国而焦头烂额,见楚国主动示好,当即答应讲和。华元趁热打铁,提议来年春天在宋国会盟,由宋国作为“中间人”,正式订立晋、楚和平盟约——这便是后来影响深远的“第一次弭兵之会”的雏形。华元凭借一己之力,在晋、楚之间搭建起和平的桥梁,为中原地区暂时赢得了喘息之机。

然而,并非所有邦交都能如晋、楚讲和般顺利。同年冬天,秦、晋两国为缓解长期的敌对关系,约定在晋国的令狐举行会盟,重修旧好。晋厉公十分重视此次会盟,提前数日便率领群臣抵达令狐,搭建盟坛,准备礼仪,等候秦桓公的到来。可秦桓公却始终心存疑虑——他担心晋国会借此机会扣留自己,于是行至黄河西岸的王城便驻足不前,不愿渡过黄河赴约。无奈之下,秦桓公只得派大夫史颗渡过黄河,前往令狐与晋厉公签订盟约;晋国则派大夫郤犫前往王城,与秦桓公签订盟约。

这种“隔河盟誓”的场景,让晋国大夫范文子(士燮)忧心忡忡。他私下对身边的人感叹:“这样的结盟有什么用处呢?斋戒沐浴、举行盟誓,本是为了确保双方的信用;而按时抵达会盟地点,是履行信用的第一步。如今秦国国君连会面都不敢,连最基本的信用都无法遵守,这份盟约又能有什么保障呢?”果不其然,秦桓公返回秦国后,没过多久便背弃了与晋国的盟约——他暗中与楚国、狄人联络,试图联合起来对抗晋国。秦、晋之间的短暂和解,终究还是因互不信任而破裂,再次陷入敌对状态。

鲁成公十一年的秋冬两季,如同春秋乱世的一面多棱镜:有宣伯重修齐鲁旧好的务实与智慧,有晋周争夺鄇地的权力博弈,有华元斡旋晋楚讲和的难得转机,也有秦晋隔河盟誓却最终背约的无奈。这些邦交往来与盟约沉浮的背后,藏着诸侯各国“趋利避害”的现实考量,也暴露了礼崩乐坏时代“信用缺失”的普遍困境。小国在大国夹缝中艰难求存,大国则在争霸与制衡中反复拉扯,而像华元这样试图以和平方式化解争端的努力,虽能换来短暂的安宁,却终究难以改变乱世的底色——这便是春秋,一个充满矛盾与博弈,却也在混乱中孕育着新秩序的时代。

此时此刻,眼见鲁成公十一年秋冬后两季在中原大地各诸侯国乃至周王室以“邦交博弈与盟约沉浮”为主要切入点又发生了新一轮变数、诸多事件,只见和先前一样在一旁静观其变的王嘉,此时此刻也是深有感触,随即也是不紧不慢的娓娓道来。

“这秋冬两季的中原,倒像是一盘下到关键处的棋局,每一步都藏着算计,也藏着无奈啊!”王嘉望着案上摊开的列国疆域图,指尖在鲁、齐、晋、楚的位置轻轻点过,语气里满是感慨,“宣伯能说服齐灵公重修旧好,靠的不是空泛的盟约,而是‘唇亡齿寒’的现实——小国在乱世里求存,就得这般看清地缘利弊,既不得罪远强,也不疏远近邻,这份务实,实在难得。”

说到晋周争夺鄇地,他不禁摇头:“郤至仗着晋国强盛,便敢侵夺王室土地,眼里哪还有‘周礼’二字?可晋厉公最终还是让他归还,并非真的敬畏王室,不过是怕丢了‘尊王’的旗号,失了霸主的体面。这君臣之间的权衡,倒把‘王室衰微、诸侯自肥’的真相扒得明明白白——周天子的权威,早已成了大国争霸的幌子。”

提及华元斡旋晋楚讲和,王嘉眼中才露出几分亮色:“晋楚打了这么多年,两国百姓都熬不住了,华元能凭着一己私交,在两大霸主间搭起和平的桥,这份胆识与智慧,当得起‘外交奇才’的名号。可我总担心,这和平像田里的黍稷,看着饱满,风一吹就可能倒——晋楚各有算计,不过是暂时歇兵,真要长久太平,难啊!”

而讲到秦晋令狐会盟,他重重叹了口气:“隔着黄河订盟约,本就是心不齐的模样。范文子说得对,连会面都不敢,谈何信用?秦桓公怕被晋国扣留,晋厉公未必没有算计秦国的心思,这般互相猜忌,盟约不过是张废纸。乱世里的邦交,多的是‘面和心不和’,今日结盟,明日背约,受苦的终究是百姓。”

王嘉俯身卷起疆域图,指尖仍残留着竹简的凉意:“我原以为,盟约是乱世里的定心石,如今才知,最可靠的还是‘利’——各国为利结盟,为利反目,连周天子都要围着大国的利益转。可即便如此,宣伯的务实、华元的努力,仍像黑夜里的一点光,让人觉得,这乱世里总有人在试着让局面好一点。或许,这就是春秋吧——乱中求存,险中谋和,哪怕只有片刻安宁,也值得人去争取。”

紧接着,在这之后不久,思虑良久之余,只见王嘉的脑海里,对于这一系列事情,此时此刻顿时便浮现出这一时期乃至后续时代诸子百家与名人大师的着作典籍中的佳句名篇,紧接着便轻声吟诵并细细感悟起这一切来。

“《论语》有云‘邦有道,危言危行;邦无道,危行言孙’,今日见鲁国君臣在乱世中谨守分寸、务实求存,才算真正懂了这话的分量。成公忍辱订盟、季文子缓兵护民,不正是‘邦无道’时的‘危行’吗?”王嘉指尖轻叩案上竹简,声音里带着几分顿悟,“只可惜,这‘言孙’背后,藏的全是小国的不得已。”

他忽然想起《左传》里“多行不义必自毙”的话,目光落在记载郤氏专权的帛书上:“郤至恃强夺地,郤犫傲慢欺鲁,郤氏一族这般横行,难怪后来会遭灭族之祸。古人说‘德不配位,必有灾殃’,诚不欺我啊!”

谈及声伯外妹的悲剧,他轻声念起《诗经·卫风》里的“死生契阔,与子成说”,语气里满是怅然:“本该是相守一生的誓言,却在强权与懦弱面前碎得彻底。这乱世里,连‘与子偕老’的平凡愿望,都成了奢望。难怪孔子要叹‘礼崩乐坏’,没有了礼的约束,人心便容易失了底线。”

说到华元斡旋晋楚讲和,王嘉眼中亮起微光,吟起《墨子》中“兼相爱,交相利”的句子:“华元能放下国与国的隔阂,为中原求一份安宁,倒有几分‘兼爱’的影子。若诸侯都能少些争霸之心,多些‘交相利’的考量,百姓何至于常年受战乱之苦?”

而想起秦晋背盟的无奈,他又念出《管子》里“信者,天下之大宝也”的箴言,轻轻摇头:“秦桓公失信背约,晋国也藏着算计,连最基本的‘信’都丢了,盟约自然成了废纸。管子说‘信立则国兴’,这般互相猜忌,两国又怎能长久交好?”

最后,王嘉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缓缓吟起《周易》中的“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鲁成公十一年的这些事,不正是‘穷则变’的写照吗?鲁国变外交策略以求存,晋楚变对抗为暂和,周王室虽无力回天,却也试着以盟约调解内乱。或许,这乱世的‘变’中,正藏着未来‘通’与‘久’的希望吧!”

后来,又过了没多久…

在这之中,王嘉与许多相关人士进行交流,并且有了许多自己的感悟。

再到了后来,当他的思绪回到现实中时,他便将其中重要的信息记录在他先前准备好的小竹简小册子上,之后再细细分析。

然后,他在完成自己手中的书籍整理与分类工作后,他便马不停蹄的带着自己的疑惑,前往他的老师左丘明丘明先生休息以及办公的地方,寻求答疑解惑。

“先生,学生近日梳理鲁成公十一年的史事,心中有几处困惑始终难解,特来向您请教。”王嘉捧着记录满疑问的小竹简,躬身站在左丘明案前,语气恭敬又带着几分急切。

左丘明放下手中正在批注的《春秋》竹简,抬手示意他坐下:“你且说来听听,是哪些事让你这般挂心?”

“学生见鲁成公为求存,不得不向晋国低头订盟,连君主尊严都要屈让;可宣伯又能凭‘唇亡齿寒’的说辞,说服齐灵公重修旧好,为鲁国争得缓冲。”王嘉翻开竹简,指尖停在“邦交”二字上,“同为小国外交,为何有时需忍辱妥协,有时又能争取主动?这其中的分寸,学生实在难以把握。”

左丘明闻言,缓缓道:“小国之外交,如行舟于大河,需看风向、辨水流。晋国是霸主,国力远胜鲁国,成公若不妥协,恐遭兵祸,这是‘避害’;齐国与鲁相邻,皆有制衡晋国之心,宣伯是借‘共同利益’促成合作,这是‘趋利’。”他拿起一支木笔,在竹简上画了一道河:“忍辱非怯懦,是为保国;争取非逞强,是为谋安。乱世之中,‘趋利避害’便是小国外交的核心分寸。”

王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那声伯的外妹,一生被强权裹挟,被丈夫背弃,最终落得孤苦无依。学生不解,为何乱世之中,女子的命运竟这般不由己?连‘鸟兽不弃偶’的底线,都有人不愿遵守?”

左丘明的神色沉了几分,叹道:“周礼虽有‘夫妇之礼’,可礼崩乐坏之时,强权与私利往往会冲破礼法的约束。声伯为邦交弃亲情,施孝叔为自保弃妻子,皆因在他们心中,女子的情感与生命,远不及权势与安危重要。”他顿了顿,又道:“但你也要看到,那女子怒斥施孝叔时的刚烈,她不肯屈从命运,便是乱世中女子的一点微光。这微光虽弱,却也照见了人性的不屈。”

“还有晋周争夺鄇地一事,郤至恃强夺地,晋厉公却最终令他归还。”王嘉又问,“学生起初以为厉公是敬畏王室,可细想又觉不对,他若真敬畏,为何纵容郤氏专权?”

“厉公此举,非畏王室,实畏‘失霸’。”左丘明一语道破,“晋国能号令诸侯,靠的是‘尊王’的旗号。若纵容郤至侵夺王室土地,其他诸侯便会质疑晋国的霸主合法性,甚至联合抗晋。厉公看似维护王室,实则是为保住晋国的霸主地位,这是他作为君主的权衡之术。”

王嘉捧着竹简,逐字逐句回味左丘明的话,先前的困惑渐渐消散。他又想起秦晋背盟之事,补充道:“范文子说‘信用是盟约之本’,可秦桓公与晋厉公皆藏猜忌,最终背约。学生想问,乱世之中,‘信’是否真的无用?”

左丘明摇头:“非是‘信’无用,是‘利’为先。秦晋皆有争霸之心,互不信任,盟约本就是权宜之计。可你看华元斡旋晋楚讲和,靠的便是晋楚两国‘罢兵休战’的共同诉求,以及对华元的信任。”他看向王嘉:“乱世之中,‘信’需建立在共同利益之上,若无利益支撑,信约便易破碎;可若有共同利益,信又能成为乱世中的纽带。”

王嘉闻言,茅塞顿开,连忙将左丘明的教诲一一记录在竹简上。他抬头看向左丘明,眼中满是感激:“多谢先生解惑,学生如今才算明白,这史事背后,藏着的是人心、是权衡、是乱世的生存之道。”

左丘明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微微颔首:“读史不仅要知其事,更要明其理、悟其道。你能这般细思深究,便是学有所进了。日后再读史,若有新的困惑,仍可来问我。”

紧接着,在这之后不久,王嘉在思虑良久之余,也是与他的那几个师哥师姐也进行了一系列的交流。

在此基础上,他又了解到了更多的知识,有了更多的感悟。

这一天,很快也就过去了。

接下来,当我们缓缓告别鲁成公十一年,迈着轻快的脚步来到鲁成公执政鲁国第十二个年头的时候…在这之中,又会发生什么颇有趣味且引人深思事情呢?

接下来,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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