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心疼别人，还不如心疼她自己。
顺序是按照抽签决定的，刚刚弹奏的贵女是抽到了第一个。
张玉婞有些紧张问：“虞晚表姐，你抽到了第几个弹奏？”
沈虞晚看了眼自己的纸条，因为到时候自有丫鬟前来提醒她备好东西，没来证明还不到时候，她的纸条还未张开。
打开一看，发现是倒数第三个。
“那岂不是在林小姐前头？”张玉婞满脸担忧，“林小姐的琴艺，是京城上等，琴艺大师都赞不绝口的，虞晚表姐在林小姐前头，岂不是得让她处处比下去？”
沈虞晚却没有张玉婞的担忧，她隐隐期待。
“林小姐弹琴好听，那是公认的。胜负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一个可敬的对手。”
在这方面，沈虞晚对林语凝是尊重的。
张玉婞忽然豁然开朗，是啊，她今日前来也不是争第一来了，何必这么紧张？
只要尽全力，然后跟这些人打好关系，就已经足够了。
她觉得，她和几个姐妹，都比不上虞晚表姐一个！
张玉婞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真诚感激，“虞晚表姐，谢谢你！”
沈虞晚微微一笑。
因着没了胜负欲，张玉婞这一曲弹奏得格外顺利流畅，琴对弹奏的影响非常大，却也能听出张玉婞已经尽力，琴艺不错。
尤其，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出错。
证明她根本不紧张。
这份怡然自得，淡然处之，就已经让众贵女觉得惊喜。
“好！”
等她弹奏完，万婉儿率先带着鼓掌，林语凝也笑着道：“张小姐让人惊喜，弹奏得很好。”
这份评价，对张玉婞来讲已经格外珍贵了，张玉婞十分高兴地回到沈虞晚身边，还有些心情激荡，心跳飞快。
“虞晚表姐，林小姐好温柔啊，果然跟众人说的一样。”
沈虞晚笑着点头，“是啊，她见我的时候，也没有因为我的身份，而忽视对待。”
沈虞晚自认，做不到这种程度。
林语凝待谁都温和有礼，温柔以待，京城几乎人人都受过她的照拂。
很快就是沈虞晚出场，中间几个贵女都不温不火，大家听得多了，便也有些丧失兴趣，只表达尊重，仍然是认真听着。
沈虞晚的琴也放在架子上，林语凝真诚鼓励。
“沈小姐不必紧张，尽力就好。”
沈虞晚看向她，便见林语凝微微一笑，十分好说话的样子。
沈虞晚手放在琴上，大承民风开放，弹奏凤求凰的贵女不在少数，尤其凤求凰一出，便能让外人知晓，这是家中开始帮忙议亲了。
因此，《凤求凰》出现在这里并不突兀。
沈虞晚想到前世，裴蘅之的次次忽略，她的次次讨好，心里竟有些悲戚，她的情感不自觉流露在奏曲中，这原本就是为裴蘅之准备的凤求凰，便并非原本的曲调那般欢喜热烈。
沈虞晚弹奏完，心还久久沉浸其中无法自拔，听现场一片沉默。
便是她都开始忐忑起来，毕竟两世，她的听众只有玉芝一个人，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琴究竟如何。
这是她在众人面前，第一次弹奏如何外放热烈的爱情曲目。
沈虞晚尽管不在意名次，却也不想成为众人嘲笑的对象。
“好！”
身后，率先传来一声鼓掌，随后掌声骤起，有人朝着这边喊了一声好。
包括贵女中，仿佛这才回神，热烈的掌声响起，让沈虞晚的心也落了地。
她这才回头去看，是谁来了？
刚刚那声“好”是男子声音，并且有些耳熟。
回过头去，却让沈虞晚浑身僵硬，为首的男子，不是裴蘅之又是谁？
没人说裴蘅之今日也回来啊。
沈虞晚心情有些复杂，这首《凤求凰》本是为前世的裴蘅之准备的，却不料前世裴蘅之到她死都没有坐下来听一听。
上一次，又没有弹奏完整。
而这辈子到底弥补了她这个遗憾。
而沈虞晚还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尽管衣袍泛旧，却身形挺拔如松，正深深注视着她，眼中满是笑意。
沈虞晚也朝着颜青风露出个笑容来。
裴蘅之微微蹙眉。
林语凝笑着到裴蘅之跟前去。
“你来了怎么也不派人说一声？可是跟几位公子，有要事商议？”
沈虞晚微愣，两人关系，打这时就如此亲密了吗？
明明是林语凝的别院，裴蘅之却能说来就来，恍若主人，两人亲密，显而易见。
沈虞晚苦笑，怪不得，前世她被林语凝如此厌恶。
是啊，一个抢了自己夫君的人，谁能不厌恶？
便是待人处处和善的林语凝。
林语凝不知道和裴蘅之说了什么，一群公子哥便单独给准备了座位，在一旁看着林语凝的压轴。
沈虞晚想，想必裴蘅之是专门来听林语凝弹奏的。
沈虞晚拄着脑袋，兴致缺缺，别人鼓掌，她便也跟着鼓掌。
张玉婞有些担忧，“虞晚表姐，你怎么看着心情不太好？”
林语凝是个面面俱到的人，她将相熟的贵女凑在一起，又区分了家世地位。
万婉儿就在沈虞晚的上首，也听到了这边的话，凑上前来。
“虞晚这是怎么了？你刚刚的一首凤求凰已经很惊艳了，几乎能跟林姐姐相提并论，我以前从没听过你会弹琴，你竟然还有这一手藏着不告诉我？”
前世的一些真相水落石出，她自己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三。
便是谁，都无法笑着面对吧？
沈虞晚笑道：“你若想听，等后来来找我，我只弹给你一人听。”
万婉儿被逗笑了，“若是如此，你未来夫君要被气死了！好好的夫人给他准备的曲目，却成了我听惯了的。”
万婉儿被转移话题，也就忽视了沈虞晚心情不好这点。
最后几位京城的琴艺老师投票，第一名自然是林语凝，而第二名，却不是常年琴艺被林语凝压一头的邹家小姐，而是沈虞晚！
几位公子哥也参与了投票，大部分人都没听前面，只听了后头，能选择的，也不过三人。
最后一位贵女并不出彩，自然全都选了林语凝。
唯独两个“沈虞晚”的名字，一个铿锵有力的字迹，一个宛如游龙，龙飞凤舞。
沈虞晚看了两个纸条，一个是颜青风的，意料之中，而另外一个，竟然是裴蘅之的，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不过，前世多年的练习被对方肯定，沈虞晚还是很知足了。
沈虞晚对这个结果已经很满意了。
琴艺最后的结果，并非只看琴艺本身，而是还有其他因素，林语凝身份高贵，是所有人意料之中的第一名。
而今日沈虞晚已经惊艳众人，足矣。
“沈小姐留步。”
离开时，沈虞晚忽然被叫住，回过头去，正是林语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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