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以宁教授特别看好自己的学生裴瑜，其他教授们也都有自己心仪的得意门生。
不少老师都希望把自己看好的学生推荐给一桥大学的访问学者南亮进。
因为这可是个通往日本顶尖名校深造的绝佳机会。想去日本留学，谁会愿意错过这么一条捷径呢？
南亮进的一封推荐信“金光闪闪”，即便学生本身成绩优异，在众多申请出国留学的本科生中已经算得上是佼佼者，甚至有幸拿到了国内公派留学的名额，但最后能不能真的被分配到日本那些顶尖名校，比如一桥大学这样的地方读书，仍然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公派留学名额宝贵，而且具体去哪所学校，还得看运气和各种复杂的分配流程。
可是，如果能拿到南亮进的推荐信，情况就不一样了。这封信能大大提高学生被日本名校录取的概率。
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数学系的女教授文丽快步跟在南亮进教授身后走了进来。
文丽一身朴素的灰色毛衣，头发整齐地盘在脑后。她曾作为访问学者出国交流过，自诩学术眼光独到，此刻正迫不及待地向南亮进推荐自己的得意门生。
“南亮进教授，您好！我向你推荐我的学生齐凤昕，今年是大学四年级，不仅本科期间的数学成绩十分优异，而且对经济学非常感兴趣。
您不是研究华国和日本经济发展吗？她这方向跟您简直是天作之合！喏，这是她在我指导下写的论文，刚在《当代经济科学》上发表了，水平真不低，您一定得瞧瞧……”
文丽一边说，一边把论文塞到南亮进手里，动作十分麻利，生怕慢了一步就被别人抢了先。然后她才转过身，看着站在门口的厉以宁，笑着说：“厉主任，您也在这儿啊？不介意我先来一步吧？”
厉以宁一身笔挺的中山装，斯文儒雅，闻言只是微微一笑，轻轻摆了摆手，风度翩翩地回应：“女士优先，文教授请便。”说完，他站到了一旁等候。
南亮进接过论文，推了推鼻梁上的圆框眼镜，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扫了眼文丽和厉以宁，慢条斯理地开口：
“两位老师，谢谢你们的热情推荐。不过，你们也知道，一桥大学的录取名额非常有限，我只能邀请最优秀的学生过去。就算拿到了我的推荐信，也必须再通过一桥大学的校内笔试，确保日语水平没问题才行。不然，到了日本，语言跟不上，研究也开展不了，那可就白费了。”
文丽一听，立刻接过话头，自信地说：“教授，您放心！齐凤昕已经提前开始学习日语了，现在用日语聊日常话题，那是完全没问题。别看她才学了半年多，她的语言天赋很好。这孩子脑子灵，学什么都快，学经济学也是。”文丽继续不留余力地强烈推荐自己的学生。
南亮进点了点头，低头翻开论文，随手浏览了几页，眉头微微挑起，说道：“嗯，这篇论文的完成度确实挺高，结构清晰，数据分析也做得不错。文教授，这都是她自己写的吗？”
文丽一听这话，立马挺直了腰板，表情严肃起来，斩钉截铁地说：“那当然。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带的学生，绝对没有代笔这回事儿。这篇论文，从选题到数据整理，再到最后成稿，全是齐凤昕自己一点点磨出来的。我顶多也就是在开头给她指了个研究方向，提了点建议，剩下的全是她自己的功劳。”
南亮进闻言，目光从论文上移开，抬头看了文丽一眼，语气依旧温和：“哦？研究方向是您帮她定下来的？
文教授，我没有不信任您的意思，只是想多了解一下。这个学生的科研能力具体体现在哪儿？比如，她有没有自己主动挖掘研究课题的兴趣？
在日本读修士，跟应试教育可不一样。到了那里，导师不会手把手教，学生得靠自己的热情和驱动力去钻研。如果没有这份对科研的热爱，学生在那边会很吃力，研究也很难出成果。”
文丽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脸上仍挂着笑，语气却多了几分敷衍：“对对，南教授您说得太对了。科研热情，那当然重要。齐凤昕这孩子，平时特别爱钻研，经常跟我讨论学术问题，兴趣非常浓厚。”
厉以宁站在一旁，始终没插话，只是轻轻颔首，心里暗自点头，觉得南亮进这话说到点子上了。
他最欣赏裴瑜的地方，就是裴瑜完全发自内心的科研热情，不需要任何人费心去催促，也不需要任何环境去逼迫，裴瑜就会主动钻研感兴趣的前沿课题。
文丽却在心里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想：去日本读个修士，能有多痛苦？跟一辈子种地、拿低工资比，那点苦算什么？齐凤昕这么聪明的学生，只要有机会把硕士读下来，哪怕对研究没那么狂热，也绝对值得。只要出国镀个金，回来就是金光大道，谁还管什么“科研热情”？
南亮进没注意到两位教授的内心戏，他戴上眼镜，低下头，仔仔细细把齐凤昕的论文看完。办公室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纸页翻动的沙沙声。
过了好一会儿，南亮进摘下眼镜，抬头看向文丽，语气稍微有点低沉了下来：“文教授，您说得没错，齐凤昕确实很优秀。大四就能写出这么高完成度的论文，基础知识掌握得还算扎实，还能发表在华国的期刊上，确实比同龄人强。
只不过，她在经济学理论的运用上还显得有些生硬。我们一桥大学的研究生课程对学生的思辨能力要求很高，需要能够灵活运用理论分析实际问题，她不是我这次想找的那个人。”
这话一出，语气里的转折意味，让文丽心里咯噔了一下。她脸上的笑僵住了，但很快调整了表情，追问道：“教授，我们的学生确实在这方面还需要加强训练。凤昕其他地方还有哪里还不够格？您给指点指点，我也好让她再改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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