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暄是侯府大房的大公子，今年十五岁，已有秀才功名。
平宁侯府的孙辈中，目前只有林暄有功名在身，在嵩阳书院读书。
平宁侯府无论是老夫人，还是林敬、林牧，对林暄的学业都是十分重视。
林敬年轻时没能考取功名，入朝为官，是他最大的遗憾，便对两个儿子格外严苛。
林暄日后是要继承平宁侯府的爵位，若是再有个官身，平宁侯府才算后继有人，才会继续兴盛。当年若不是林牧考上进士入朝为官，又得了圣心，平宁侯府哪有如今的兴盛。
老夫人是不想这么早就给林暄定下婚事，比起娶妻生子，科举做官对林暄来说更为重要。
只等林暄日后考取更高的功名，或中了进士，做了官儿，再议亲也不迟。
这怀王府的县主听起来确实是顶好的亲事，无数达官显贵都想与皇家攀亲，期待日后更上一层。
只是怀王府女儿众多，姻亲关系复杂，皇帝却日渐老迈......
这里面的牵扯便多了去。
而林暄的正头娘子将来是侯府宗妇，关系着侯府未来兴衰，万万不能草率。
得叫老大老二细细打听一番，再做决定也不迟。
思及此，老夫人抬眼瞧见沈明珠面带喜色地看着自己，也不扫大儿媳的兴，总归这也只是刚开始说，八字连写都没写，亲事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定下来。
“也不知永康县主芳龄几何？”老夫人缓缓地问。
沈明珠听婆母如此问，想来对怀王府也有几分意，忙道：“永康县主与咱们暄儿同岁，今年已及笄，才请封了县主。”
闻言，老夫人点点头。
“只是咱们暄儿年岁还小，我瞧他日夜用功读书的样子，应是想着两年后参加秋闱，只怕他在婚事上无甚心思。你这做娘亲的也得问问暄儿的意见才是，别咱们做长辈的忙活一场，孩子却不愿意，到头来好事儿闹成坏事儿。便是当年你同老大的婚事，也是老大自己愿意，我才上沈家的门儿提亲。”
说起当年，沈明珠与林敬确实恩爱了几年。特别是新婚，还没有孩子时，两人也是琴瑟和鸣。
自从有了两个孩子，沈明珠一心放在孩子身上，林敬去她屋里的时间也少了。
那时林敬不是约了三五好友，在酒楼茶馆中饮酒作乐。便是去勾栏瓦肆寻那些粉头娘子日夜不归。
后来沈明珠想着，自己已有林暄林昭两个孩子，在侯府的地位十分稳固。
叫林敬日日去外面寻那些粉头娘子，伤了身子。
还不如给他寻个干净的在屋里放着。
毕竟像二叔林牧那样只守着妻子一人过日子的，少之又少。
她沈明珠也不是不能接受夫君有旁的妾室，便将自己贴身的丫鬟张小荷开了脸，给林敬做了姨娘。
张小荷十分规矩，且也是明白人。虽身份上变了，却还是如从前般，日日到沈明珠屋里伺候。
要不是沈明珠开口赶了张小荷好几次，训斥她：“姨娘也是半个主子，做姨娘，便有做姨娘的样子，该去伺候侯爷才是。哪有日日在主母屋里待着的道理。”
沈明珠说了好几回，张小荷才只日日按照规矩到她屋里请安，而不是日日在她屋中守着伺候。
张小荷虽是婢女出身，但生得十分秀美。又是温柔小意的性子，着实也叫林敬新鲜了一段时间。
且张小荷还时常劝林敬去沈明珠房中，那时林敬和沈明珠在关系上也好似回到了从前。
也是那时，沈明珠才有了后来的五姑娘林淑。
只是等张小荷也有了孩子后，林敬去张小荷院中的时间便也少了。
想起以前那些日子，沈明珠默默叹了口气。
她与林敬曾经也有过一段甜蜜的日子，哪怕是后来有了孩子后，两人感情淡了许多，却也是相敬如宾。
沈明珠若同林敬没有感情，出了沈雪薇这样的事，她也不会有那么大的气性，闹到这个地步。
只是，夫妻总归是一心才更好。
瞧瞧二叔林牧与弟媳赵惊华，鹣鲽情深，有几个女子不羡慕。
且如婆母所说，暄儿一心只在读书上。
想来没考上功名，是不会轻易松口娶妻生子。
也不知那永康县主知道暄儿的志向，能不能等得起。
想到这儿，沈明珠也点了点头。
“母亲说得是，咱们家也算十分显赫，叫暄儿娶一个合心意的妻子更为重要。且暄儿还小，这婚事也不会马上就定下来。只是我娘家嫂嫂开了口，毕竟是怀王府的人，咱们也不好直接拒了。”
无论怎么说，沈明珠的心中都是自己的孩子为第一位。
也正是因为她有了孩子，便将自己的全部心血都放在养育孩子身上，将林敬撂在了一边，才叫那沈雪薇有机可乘。
但她始终不后悔，便是她将孩子撂在一边，一心放在林敬身上，不过是叫夫妻感情多维持两年罢了。
总归林敬就是个喜新厌旧，见异思迁的人。
林暄是老夫人嫡亲的孙儿，老夫人为着林暄着想，沈明珠心中自是明白。
老夫人见沈明珠能将自己说的话都听进去，便又继续道。
“自是不能直接拒了，也不是说永康县主不好，只是要两个孩子互相能瞧上眼才是。”
“怀王府姑娘众多，姻亲也多。虽在朝中也能说得上话，却关系复杂。赶明儿叫老大，老二也细细探听一番。得空了，也可叫府中的姑娘递了帖子去怀王府，请永康县主到咱们府上，同几个姑娘玩耍，咱们也能悄悄瞧瞧那孩子的品性。便是不成，对外也只是几个姑娘之间交好罢了，也不会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母亲思虑周全，等几日府上的菊花开了，庄子上再送两筐肥蟹来，便叫淑儿办个什么花会诗会的，递了帖子，请了永康县主和几家亲友家的姑娘到咱们府上来玩儿。”
到时候选在暄儿休沐的日子，叫林暄自己去瞧。
“你自己安排便是。”说着，老夫人端起茶盏亲抿一口。
事情已商量妥当，一切慢慢儿来便是。
见此，沈明珠起身，同老夫人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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