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进德县地界时,太阳刚爬到头顶,柏油路面被晒得微微发烫。
萧战野放缓车速,看了眼后视镜:
“到德县了,先去李军家看看小兰。”
裴希桐点头:“正好去看看小兰小兰姐的身体怎么样了,上次打电话还说她总想吃酸的。”
梁青青趴在车窗上,看着路边熟悉的供销社招牌,笑着说:“好几个月过去了,小兰的肚子该很大了吧?”
裴希桐笑着点头:
“小兰姐的胎有五个月了,还是双胎,肯定很大了。”
很快,车子停在李军家属院门外。
他们走到李军家门口,敲完门不久,门“吱呀”一声开了。
看到他们,路小兰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扶着门框笑:
“桐桐,萧团,青青,家林兄弟,你们怎么来了?快进来。”
她穿着宽松的碎花褂子,脸上带着孕晚期特有的温润气色,看着孟冬月,眼睛一亮:
“这位妹子是谁啊?”
裴希桐笑着说:
“这是我们村里的冬月,之前你没见过她,她现在在部队工作,这次跟我们一起回来看孟爷爷和孟奶奶。”
孟冬月看着路小兰,爽朗地笑着:
“小兰姐,你好,我是孟冬月,这次跟桐桐一起来看看你。”
路小兰热情地拉着她的手,让大家进屋,一边走一边念叨:
“快坐快坐,我去给你们倒糖水。”
“别忙了小兰姐,我们就是路过,来看看你。”
裴希桐赶紧拉住她,顺势坐在她身边,“我们今天回村里,特意绕过来,你最近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路小兰笑着摇头:
“我挺好的,就是晚上总起夜,走路也慢了些。”
她摸了摸肚子,眼底满是温柔,“孩子也乖,不怎么折腾我。”
裴希桐伸手搭在她手腕上,指尖轻按片刻,眉头渐渐舒展:
“脉象很稳,孩子发育得不错,你平时多注意休息,别总站着或坐着,适当走动走动就行。”
“我就说没事吧!”
路小兰松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感激:
“谢谢你惦记着我,你是不知道,军哥每天都精心照顾我呢,每天换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晚上帮我揉腿,比我自己还上心。”
“这样就对了,”萧战野坐在一旁,端起桌上的搪瓷杯喝了口水,开口问:
“军哥呢?没在家?”
提到李军,路小兰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叹了口气:
“最近县里不太平,丢了好几个孩子,最小的才一岁多,军哥他们天天忙着办案,早出晚归的,有时候连饭都顾不上吃。”
裴希桐闻言皱起眉:
“怎么会丢这么多孩子?警方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
“还在查呢,”
路小兰摇摇头:
“昨天晚上军哥回来还说,他们在城郊发现了几个孩子的鞋子,正顺着线索往下找呢。
希望能早点找到孩子,那些家长都快急疯了。”
孟冬月听得揪心,小声说:
“什么人这么可恶,竟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
梁青青也点头:
“希望李军哥他们能早点破案,让孩子都回到爸妈身边。”
坐了一会儿,裴希桐看了眼时间:
“小兰姐,我们就不多待了,还想去看看二哥和悦悦,跟他们打个招呼再走。”
路小兰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
“你们别去了!你二哥和悦悦前两天就跟四叔一起回村里了,说是这次回去看看家里的老人,顺便接你四婶和孩子来城里。”
裴希桐有些意外,转头看向陈家林:
“既然他们回去了,那咱们去家岩哥?”
陈家林放下手里的糖水碗,摇了摇头:
“不了,他们刚参加工作不久,省得打扰他们工作。
过两天我来县里的时候再来看他们。”
裴希桐想想也是,便不再坚持:
“那行,我们这两天也要来县里,到时一起。”
她起身从包里拿出一个布包,递去路小兰:
“这里面有我给你带的钙片和几本孕期护理的书,你平时跟李哥一起看,有不懂的就给我打电话。”
路小兰接过布包,眼眶微微发红:
“你总是这么细心,每次都想着我。”
她送他们到院门口,看着车子发动,还在叮嘱:
“路上慢点开,到了村里给我打个电话!”
“知道啦小兰姐!你快回去吧,别站太久!”
裴希桐探出头挥手,看着路小兰的身影渐渐变小,才坐回座位上。萧战野踩下油门,车子缓缓驶离,朝着顾家所在的村子方向开去。
车子驶离县城,柏油路渐渐变成坑洼的土路,车身开始颠簸起来。
萧战野正全神贯注地避开路面的碎石,前方突然窜出一群人,为首的年轻男人张开双臂拦在路中央,脸色惨白得像张纸。
“同志!求求你们停停车!救救我媳妇!”
男人声音发颤,身后几个村民推着一辆板车,车上铺着破旧的被褥,一个女人蜷缩在上面,脸色青紫,身下的被褥已被鲜血浸透。
萧战野猛地踩下刹车,裴希桐立刻推开车门冲下去:“怎么回事?”
“同志,我媳妇儿难产!大出血!”
男人慌乱无比,指节泛白,“村里的接生婆说不行了,我们想送县城医院,可板车太慢,再晚就……”
话没说完,眼泪就滚了下来。
裴希桐立刻蹲到板车前,掀开女人额前汗湿的头发,手指搭上她的手腕,又快速查看了她的瞳孔:
“还有呼吸,脉搏弱但没断,别慌!”
她抬头对萧战野喊:
“车里有急救箱,帮我拿过来!”
萧战野迅速取来急救箱,裴希桐打开箱子,拿出银针和酒精棉,一边消毒一边对周围人说:
“产妇的丈夫过来帮忙,其他人都往后退点,保持空气流通!”
她指尖翻飞,几枚银针精准扎进女人的合谷、三阴交等穴位,又从随身布袋里掏出一颗褐色药丸,撬开女人的嘴喂了进去,“这是止血固本的药丸,能先稳住她的气血。”
女人原本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身下的出血量明显减少,男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先别跪!”
裴希桐扶起他:
“药丸只能暂时止血,必须尽快送医院做后续处理,不然还是有危险。”
萧战野走过来:
“我开车送你们去县城医院,路近,能节省时间。”
说完,萧战野看向陈家林几人,陈家林上前说:
“姐,姐夫,你们先送产妇去医院,救人要紧!我们走回去没事的,遇上遇到公共汽车,我们就坐车回去。”
梁青青也点头:
“对,希桐你放心去,我们三个不会有事的。”
裴希桐点头,转身帮村民把产妇小心地扶上车后座,产妇的丈夫紧紧跟在旁边,不停地道谢。
萧战野发动车子前,对陈家林说:
“你们先回红旗村,我们回来后再送你回家。”
“好,你们快去吧!”
车子缓缓驶离,男人坐在后座,紧紧握着妻子的手,看着裴希桐的背影,声音哽咽:
“同志,您真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要是我媳妇能挺过来,我们一辈子都记着您的好!”
裴希桐回头安抚道:
“别太担心,她现在情况在好转,到了医院及时处理,肯定能平安的。”
她一边观察产妇的状况,一边帮她调整姿势,“再坚持会儿,马上就到医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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