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上当，林向绾扯着嗓子问她，“姜夕雾，你做了什么？”
手机铃声响起，姜夕雾没接，静音后，放到了包里。
姜夕雾将遮住林向绾眼睛的黑布拿了下来，不慌不忙收拾着直播设备，“没做什么，只是开了个直播而已。”
“你伤害了我，你也跑不掉，”林向绾崩溃大喊，“证据还在我手上呢。”
姜夕雾淡淡瞥了一眼，“我没动你，是你太怕死，产生了错觉。”
音落，她走到林向绾身后，缓慢打开水龙头，“林向绾，你被骗了。”
不等林向绾有所回应，姜夕雾打开仓库的门，阳光倾泻，她歪着脑袋，感受着阳光的温暖，像妈妈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
深吸一口气，她喃喃道：“妈妈，我帮你报仇了。”
睁开眼，她看到了陆宴辞与裴野，以及站在他们身后的警察。
想来是陆宴辞替她争取了时间。
姜夕雾走出仓库，警方鱼贯而入。
林向绾被带走，从陆宴辞身边经过时，她强行停了下来，“陆宴辞，你要的东西，不打算知道它的来历了吗？”
陆宴辞“嗯”了一声，“不重要了。”
林向绾气急败坏，“你不救我，你一辈子都别想知道它是从哪儿来的。”
陆宴辞眼底没有情绪，“无所谓。”
林向绾被带上了车。
姜夕雾看了一眼陆宴辞，走到裴野面前，说了一句，“谢谢。”
裴野顿了顿，“其实是……”
“我知道，”姜夕雾微微一笑，“我知道是陆宴辞的安排，但我还是想谢谢你，裴野。”
姜夕雾说完，视线从陆宴辞身上一掠而过，径直上了警车。
陆宴辞没跟过去。
裴野走到他面前，问，“冯明的事怎么样了？”
“快了，”陆宴辞应声，“还差最后一步。”
“还会对夕雾造成威胁吗？”裴野又问。
“不会，”陆宴辞漆黑瞳仁里没了光彩，“她自由了。”
异样情绪很快消散，陆宴辞顿了顿，“我先走了，你照顾好夕雾。”
冯明被判刑前，裴野无疑是保护姜夕雾的最佳人选。
他知道姜夕雾不会对裴野动心，不用担心两人相处久了，会互生情愫。
姜夕雾。
陆宴辞坐上车，再次重复了一遍姜夕雾的名字后，发动了汽车。
陆宴辞离开不久，裴野去到了警局。
他没进去，耐心在车里等着。
等待的间隙，他登陆微博看了一眼，词条都与姜夕雾有关。
心疼她，夸她，替她祈福。
大是大非面前，多数人还是善良的。
姜夕雾没伤人，很快被释放。
坐上车后，姜夕雾问，“裴野，我还需要在你那边住多久？”
裴野撒了个谎，“陆宴辞说冯明的事还没解决，可能要三五天的样子。”
“这样啊，”姜夕雾长睫垂着，“快过年了，裴野，今年你想好怎么过了吗？”
她原本是想跟妈妈一起的。
计划没搁置了。
“还没有，”裴野握着方向盘，“再说吧，夕雾，我们先回家。”
姜夕雾想了想，“去医院吧，我妈妈也该回家了。”
妈妈的遗体还停放在太平间。
那里太冷了。
妈妈不喜欢。
姜夕雾提前叫了灵车。
接到妈妈的遗体后，姜夕雾让裴野调转方向，去了火葬场。
显示屏上有好些名字。
其中一个叫笑笑，年纪只有三岁。
陈榆禾就排在笑笑后面。
等了好久，名字跳动，姜夕雾眼睁睁看着母亲的遗体进了焚尸炉。
她没哭。
抱着母亲的骨灰盒，她也没哭。
裴野替她撑着一把黑伞，她越是没情绪，裴野心里越是担心。
“夕雾，难受就发泄出来吧，别忍着。”
姜夕雾摇摇头，抿唇一笑，“妈妈不喜欢我哭。”
“裴野，麻烦你先送我去水郡湾，我把骨灰盒放那边。”
水郡湾是陆宴辞买的房子，房产证上写的是姜夕雾的名字。
出租房是许奕阳的屋子，是他妈妈留给他的念想。
她更不可能把妈妈放到裴野家。
水郡湾是唯一的选择。
“好。”
担忧的视线无法移开。
姜夕雾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放心吧，裴野，我没事。”
“那就好。”裴野回。
姜夕雾坐在汽车后座，看向窗外。
林向绾被抓，情节严重，只能是死刑活着无期。
不管哪种，对她而言，都是一种煎熬。
即便她最后活着出来，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妈妈的事情处理完毕，接下来就是考虑离开的事宜。
等拍完方寻导演的古装剧，她就会退出娱乐圈，永久。
回到水郡湾，姜夕雾没让裴野跟上去。
她将骨灰盒放在卧室，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头靠着盒子说了好一会儿话。
“妈妈，我终于把你从医院接出来了，消毒水的味道一定很不好闻吧。”
“妈妈，其实我们这样也算是一起过年了吧，等年三十，我带你一起放烟花。”
“妈妈，要麻烦你多等一等了，等我拍完剧，我带你回老家，到时候，只有我们母女俩，我们好好过日子。”
“妈妈，姜博的遗体被我捐赠出去了，也算是他为社会做出一点贡献了，你会怪我吗？”
“妈妈，你能不能摸摸我的头呀，我好像有点想你了，好想抱抱你。”
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裴野在楼下等着，远远看到一个身影急匆匆往这跑。
裴野下车，叫住了她，“陶陶。”
“裴影帝，”陶叶止住脚下步伐，“你怎么在这里，夕雾姐呢，她在楼上吗？”
“她在，”裴野走近，“她刚处理好母亲的身后事，让她一个人待一会儿，陶陶，你别担心，她不会出事的。”
陶叶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外面冷，两人一起走到了保安亭里。
陶叶抬起头，问，“裴影帝，你能告诉我夕雾姐的妈妈，是什么去世的吗？”
“快一周了吧，”裴野想了想，“夕雾不想让你担心，就没说。”
陶叶这样问，应该也不知道姜夕雾那段时间在住院。
想到这，裴野将她住院的事瞒了下来。
陶叶怔了怔。
是她疏忽了。
不管作为助手，还是作为朋友，她都是不合格的。
她一口一个夕雾姐，可姜夕雾出事，她却不在，陶叶越想越自责，忍不住哭了起来。
裴野安慰她，“陶陶，别这样，夕雾不会怪你的。”
两人说着话，裴野手机振动了几下。
怕姜夕雾情绪被陶叶影响，他做了个“嘘”的手势。
说了两句话，裴野挂了电话，“陶陶，擦一擦眼泪，你夕雾姐在楼下了，别让她看出来。”
陶叶点点头。
两人走出保安亭，往里走。
看到姜夕雾的一瞬，陶叶抱住了她，忍着没哭。
陶叶不敢说话，怕一开口就哽咽。
姜夕雾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好啦，我这不是已经没事了嘛。”
“陶陶，你父亲恢复得还好吧？”
陶叶点点头。
姜夕雾看了一眼裴野，得到示意后，问，“陶陶，要不要去裴影帝的住处参观参观？”
陶叶想了想，摇摇头，强迫自己稳住了声线，“不了，夕雾姐，我还有事，先走了。”
陶叶说完，匆匆跑开。
姜夕雾没揭穿，等陶叶淡出视线，才说了一句，“裴野，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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