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寡妇,给老子滚出来。”
大老黑的咆哮,震得两侧墙壁上的灰尘簌簌下落。
他根本懒得去寻找什么机关入口。
双臂筋肉坟起,带着撕裂空间的恐怖力量,抡圆了矿镐,就要朝着那扇看似不起眼的灰铁门狠狠砸去。
嗡……
然而矿镐挟带万钧巨力落下的瞬间,那扇看似不起眼的灰铁大门表面,一层暗沉沉的黑色水光骤然荡漾开来。
矿镐砸在那水光之上,如同砸入了一团粘稠坚韧、布满层层叠叠蜘蛛网的深渊沼泽。
恐怖的冲击力被水光层层吸收、卸开。
非但没有将那门摧毁,反而一股阴冷、诡异,带着强烈腐蚀性的力量,顺着矿镐逆冲而上,瞬间缠上了大老黑那条覆盖鳞甲的粗壮手臂。
滋滋滋……
令人头皮发麻的烧灼声中,大老黑坚韧无比的暗金鳞片,竟然被迅速侵蚀、冒起了丝丝黑烟,一股钻心刺骨的寒意,混合着剧毒直往骨髓里钻。
“什么鬼玩意儿?”
大老黑又惊又怒。
猛地发力,硬生生将手臂从那团黑光中拔了出来。
整条手臂的鳞片,都黯淡了几分。
更让他心头一跳的是这水黑光散发的死寂气息,竟然和他之前替老男人挡青铜巨矛时的感觉,有那么一丝诡异的相像,是那个面具鬼的力量。
这破地方果然是那狗杂种的老巢,黑寡妇那个女人肯定也在这里面。
可这该死的乌龟壳……
他这边受阻,气息狂暴震荡,如同黑夜里的巨型灯塔。
刺耳的警报声,在堕仙坊深处各个角落凄厉响起,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
“敌袭……”
“是之前被追杀的那蛮子的同伴……”
“堵死他,别让他靠近影楼大门……”
“结阵,结黑水蚀魂阵……”
影楼周围黑暗的角落、破败的屋舍、甚至头顶低矮的屋檐下,如同被掀开盖子的蚁穴。
数十道气息冰冷,身手矫健如鬼魅的黑色身影,陡然冒出。
他们统一穿着紧身黑衣,脸上戴着遮盖全貌,只露出眼睛的黑色金属面巾。
动作整齐划一行动无声,瞬间占据了八方各个险要位置。
每个人手中都擎着一面巴掌大小,刻满扭曲符文的墨色骨幡。
骨幡摇动,阴风吹起,一股股粘稠如墨汁、带着刺骨寒意的黑雾,迅速从幡面弥漫而出。
彼此链接,瞬间便在这狭窄的巷道中连成一片。
黑雾涌动,如同翻腾的黑海,不仅遮蔽了视线,更带着强烈的腐蚀性和封锁空间的力量。
大老黑刚拔出手臂,便被这扑面而来的漆黑水雾,当头笼罩。
眼前瞬间失去所有光线。
皮肤鳞片上传来令人牙酸的滋滋侵蚀声,更可怕的是他感觉自己如同陷入泥沼的困兽,周身那足以崩碎山岳的狂猛力量,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堆上,被这诡异的阵法层层束缚吸收。
“靠……”
大老黑怒吼一声,双拳猛地对撞。
周身赤红色的煞气,血炎暴涨,形成一圈防护火焰,暂时逼退了贴身涌来的黑雾。
暗金鳞甲被侵蚀的痕迹,在血炎灼烧下缓慢地恢复着。
但他很清楚,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这个阴鸷的乌龟地方,加上这诡异的阵,专门克制他这种大开大合的物理型爆发。
他破阵不难,但要蛮力轰开那个铁疙瘩般的大门,需要时间。
老男人还在破庙里吐血昏迷。
阳神魂灯将灭。
他拖延不起。
“都他妈给我滚……”
大老黑咆哮震天,矿镐卷起血炎飓风,试图强行破开黑雾封锁。
但每一次冲击,都被那如同流水般不断补充、柔韧无比的黑水大阵卸力、分散。
反而自己消耗巨大!。
黑暗深处,影楼之内。
一间没有任何窗户、冰冷如同墓穴的密室里。
墙壁、地面都是由某种吸光的特殊黑石构成。
唯一的光源是墙壁上镶嵌的一圈微弱的、泛着惨绿色的萤石。
一个穿着黑色带兜帽长袍的人影,无声无息地立在密室中央,身形微微有些佝偻。
在他面前的虚空中,悬浮着一面散发着幽蓝水光的冰晶棱镜。
镜面上正清晰地映照出,外面巷道里那激烈搏杀的场景,大老黑被困在层层叠叠的黑水雾气中咆哮狂攻。
兜帽的阴影下,只能看到一个苍白光滑的下巴。
一声冰冷得不带丝毫情绪的轻笑,在寂静的密室内响起。
“呵……”
“果然来了……”
“真是沉不住气的莽夫……”
声音如同金铁摩擦,听不出男女。
“引路石的气息被激发,看来那边得手了。”
“黑姬那个蠢女人藏的东西,倒真是帮了我最后一个大忙。”
镜面波动了一下,画面转移,映照出破庙里极其短暂的一个模糊画面,昏迷的姜啸靠在墙边,赵大奎扶着,哑嫂蜷在角落似乎濒死,但某个瞬间,镜面捕捉到她掌心似乎有微弱光芒一闪而过。
“荒古霸体……本源受创……神魂震荡失守……”
“真是脆弱的好时刻……”
兜帽人如同欣赏猎物挣扎般,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点。
镜面画面瞬间转换,锁定了另一个方向,正是草图上标记“碧落海东北七百里小孤岛”的位置。
画面并不清晰,只能看到一片被浓重瘴气笼罩的诡异岛屿轮廓。
一道猩红色的扭曲光柱,如同黑夜里的灯塔,正从那岛屿中心冲天而起。
光柱中,似乎有无数的怨魂在痛苦嘶嚎。
“青丘的引子……妖族的祭坛……”
“多么诱人的饵……”
“姜啸……为了你的女人和孩子……你会做出最愚蠢的选择……”
黑石城破庙内。
死寂,只有粗重压抑的喘息。
姜啸靠墙坐着,头微微垂着。
玄色的衣襟,被喷出的鲜血染得黑红一片,黏腻湿冷。
脸色灰白得如同刚从坟堆里刨出来的死人,气息微弱得几乎要消失。
赵大奎半跪在他身边,一只粗大的手,死死按在姜啸背后心俞穴的位置,试图将自身不多的阳炎气血,强行渡过去稳住那狂乱的心脉。
豆大的汗珠,顺着他那张虬髯横生的脸砸落在地上,独眼里尽是焦灼和恐惧。
“啸哥……撑住……撑住啊。”
他低声嘶吼。
看着怀里阳神一号那几乎断掉的气息,再看看姜啸这惨状,这大汉有种天塌地陷、手足无措的恐慌。
角落里,哑嫂蜷缩着,一只手还死死攥着那块染血的青灰色玉简,和画着“青妖”标记的纸片,另一只手则无力地垂落,指间缠绕着比之前更深、更活跃的诡异黑线。
她似乎已陷入昏厥,身体不时痛苦地抽搐一下。
心口那片微弱的绿芒和黑线交织,仿佛正在吞噬她最后一点生命力。
嗡……
就在这时,一直被赵大奎揣在怀里,贴着皮肉放置的姜啸那枚狐尾形制的传音玉佩,玲珑的玉佩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起来。
并且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欲盲的璀璨金光。
这金光,纯粹,温暖,带着一股血脉相连的悸动。
瞬间照亮了破庙昏暗的一角。
赵大奎被这突如其来的强烈金光,刺得独眼猛地一眯,心头巨震。
这玉佩在之前的联络中,从未有过如此剧烈反应。
他甚至感觉一股暖流顺着玉佩流入掌心,连带着他渡入姜啸体内的气血,都活跃了几分。
玉佩嗡鸣不止,金光明灭不定。
仿佛受到了另一个方向,某种强烈的共鸣……召唤牵引。
难道是……玲珑?
而且如此强烈的金光和反应,难道是玲珑遇到了巨大的危险?
在强烈的情绪波动下,引动了血脉相连玉佩的异变?,在求救?
这念头如同闪电般,劈过赵大奎被绝望笼罩的脑海。
他猛地转头看向昏迷的姜啸,又看向那兀自震颤放射金光的玉佩。
那枚青灰色的玉简掉在冰冷的地上,滚了半圈,停在姜啸喷出那滩粘稠黑红的血迹边缘。
玉简上沾染的、属于黑姬的暗红血渍,在破庙死寂的阴影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惨然。
整个空间仿佛凝固了。
只剩下赵大奎因用力过度而粗重的喘息,哑嫂因魂毒侵蚀而细碎抽搐的闷哼,还有那枚兀自躺在污血中、依旧散发着幽幽妖异光芒的白玉符。
姜啸保持着被那恐怖妖气冲击后、仰头撞在墙壁上咳血的姿势。
玄色的衣领被黏腻的血液浸透,每一次吸气都拉扯着心口剜血带来的、深入骨髓的剧痛,喉咙深处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和脏腑撕裂的腥甜。
视线因剧痛和气血逆冲而模糊、重影。
但那双灰金色的重瞳深处,此刻却翻涌着一种比之前纯粹暴怒更加可怕的死寂。
如同火山爆发后沉降的死灰,表面冰冷,内里还残留着足以焚毁一切的余温。
“啸……啸……哥……”
赵大奎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那只按在姜啸后心,帮他镇压气血的手,能清晰感觉到对方心脉此刻那狂乱的、近乎崩断般的搏动。
“那……那玉佩……玲珑嫂子的玉佩……亮了,然后又灭了,被这东西……压下去了。”
他另一只手指着那散发着古老妖气的玉简,声音里充满了惊恐和莫大的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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