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雾在青铜碑文表面凝结成霜，林小野抱着唐小柔跌坐在龙脉裂隙边缘。
少女脖颈处的彼岸花纹正在蚕食肌肤，他徒手去擦，却被灼得指骨焦黑。
\"不想废了这双手就住手。\"玄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金铁摩擦的嘶哑。林小野猛然回头，瞳孔骤缩——七十二道青铜锁链穿透男人的琵琶骨，末端还挂着残破的镇魔符。
\"你...\"
\"暂时死不了。\"玄霄扯断肩头一根锁链，带出血肉碎末，\"倒是这丫头，再不唤醒就真要成初代的傀儡了。\"
唐小柔突然抽搐，后背弓起诡异的弧度。
她指尖渗出青铜液体，在地上绘出扭曲的图腾。
林小野按着她痉挛的手腕，突然发现图腾中央的纹路与自己胸前魔纹相呼应。
\"这是魔族的共生契！\"慕容嫣的虚影从血玉中飘出，发梢还沾着星屑，\"你们看碑文底部！\"
玄霄剑锋扫开苔藓，露出被血污覆盖的古老箴言：【以圣女魂血为墨，以混沌骨为笔，当立三生之契】。
最后三个字被利器刮花，残留的刻痕却让林小野浑身发冷——那分明是清羽剑仙的独门剑意。
\"轰隆！\"
地脉深处突然传出钟鸣，七十二具水晶棺椁破土而出，在碑文前摆出献祭阵型。
唐小柔猛地睁眼，眸中流转着不属于她的沧桑：\"时辰到了，第七十二任祭品。\"
\"小柔？\"林小野试探着去握她的手，却被震开三丈。
少女凌空而起，发间别着的彼岸花染上青铜色泽，花瓣舒展成利刃形状。
玄霄突然并指划破掌心，将血抹在弑渊剑身：\"老东西，还要藏到什么时候？\"剑锋刺入图腾中心，地面应声裂开深渊，\"给本尊滚出来！\"
岩浆翻涌中升起青铜王座，端坐着与玄霄七分相似的白发男子。
那人指尖缠绕着七十二根魂丝，另一端没入唐小柔后心：\"见到师尊不行礼么？小玄霄。\"
\"清羽...\"慕容嫣的虚影剧烈波动，\"不可能！命盘显示你早已...\"
\"魂飞魄散？\"男子轻笑，王座扶手窜出锁链缠住唐小柔脚踝，\"不过是借这些丫头的魂血温养残魂罢了。\"他抬手勾起唐小柔下巴，\"多完美的容器，你说呢小野？\"
林小野混沌魔气暴涌，额间魔角刺破皮肤：\"放开她！\"
\"你确定？\"清羽弹指，唐小柔后颈突然浮现血色命纹，\"这丫头从出生就被种下往生蛊，她的命魂早就和七十二道龙脉绑在一起。\"他掌心浮现光球，映出婴儿被放入水晶棺的画面，\"顺便说，下蛊的是你娘亲。\"
光球中的妇人转过身来，林小野如遭雷击——那分明是杂役院失踪多年的胖婶！
\"很惊讶？\"清羽挥袖展开血色卷轴，\"五百年前本尊与魔族大祭司立约，用七十二圣女换三界太平。\"卷轴浮现魔族文字，末尾盖着初代天帝的掌印，\"不过本尊那位好兄长暗中篡改契约，将'庇佑'换成了'豢养'。\"
玄霄突然挥剑斩向卷轴，剑气却被反弹回来：\"你究竟是谁？\"
\"问得好。\"清羽摘下青铜面具，露出布满魔纹的半边脸，\"是你斩灭的心魔，是初代剥离的善念，也是...\"他指尖点向唐小柔眉心，\"这丫头魂血里埋了三百年的引魂钉。\"
唐小柔突然惨叫，七窍涌出青铜液体。
地面碑文应声亮起，浮现出当年缔约场景——清羽将镇魔戟刺入大祭司心口，背后却站着正在结印的初代天帝。
\"看懂了吗？\"清羽的嗓音突然变成初代的声音，\"所谓契约，不过是本帝自导自演的把戏。\"
林小野突然暴起，混沌魔气凝成巨斧劈向王座：\"我管你什么把戏！把小柔还给我！\"
清羽不躲不闪，任由斧刃穿透虚影：\"想要她？拿玄霄的弑渊剑来换。\"他抬手召出冰棺，里面封存着与唐小柔容貌相同的女子，\"或者...用你娘亲的魂魄来换？\"
冰棺中的胖婶突然睁眼，脖颈处爬满往生蛊的纹路。林小野的斧头生生停在半空，魔纹顺着虎口蔓延至心口。
\"别信他！\"玄霄甩出锁链缠住林小野腰身，\"你娘早被炼成阵灵了！\"
\"是吗？\"清羽轻笑，冰棺突然射出血线刺入唐小柔眉心，\"那这丫头的往生蛊为何在躁动？\"
唐小柔周身爆发出青铜气浪，将玄霄震得撞上碑文。
她飘到林小野面前，指尖抚过他魔角：\"小野哥，杀了我。\"泪水混着血水滑落，\"趁我还能控制住蛊虫...\"
\"一定有其他办法！\"林小野攥住她手腕，混沌之气疯狂渡入她体内，\"慕容嫣！快想办法！\"
血玉却突然裂开，传出慕容嫣的惨叫：\"他在反噬命盘...啊！\"
清羽抬手虚握，慕容嫣的虚影被捏碎成光点：\"聒噪。\"他转向玄霄，\"或者用你的剑心换？毕竟这丫头的往生蛊里...掺着你的心头血。\"
玄霄瞳孔骤缩，突然想起五百年前那场庆功宴。醉酒时胸口莫名的刺痛，醒来时榻上的血迹...
\"想起来了？\"清羽摊开掌心，浮现滴跳动的金血，\"本帝可是花了三百年，才把这滴战神血炼成蛊引。\"
唐小柔突然抱住头颅嘶吼，发间彼岸花完全绽放。
地面碑文应声碎裂，飞出柄青铜匕首，刃身刻着魔族文字——正是唐小柔的真名。
\"就是现在！\"玄霄突然割破手腕，将血泼在弑渊剑上，\"小子，用混沌气裹住匕首！\"
林小野翻身接住下坠的匕首，魔纹与刃身产生共鸣。清羽脸色骤变：\"你怎么能触碰...\"
\"因为他根本不是纯血魔族！\"玄霄的剑锋突然分化万千，结成诛魔剑阵，\"三百年前你在我酒中下蛊时，就没发现少了滴心头血么？\"
剑阵笼罩王座的瞬间，林小野将匕首刺入唐小柔后心。
没有鲜血飞溅，只有青铜碎屑簌簌而落。少女眼中的魔纹褪去，虚弱地倒在他怀里：\"小野哥...碑文背面...\"
玄霄挥剑劈开碑体，露出背面密密麻麻的魂印。每个印记都对应着一位圣女的名字，最终汇聚成初代天帝的命纹图案。
\"原来如此。\"玄霄突然大笑，剑锋指向清羽，\"你根本不是清羽师尊，而是...\"
话未说完，地脉突然塌陷。
七十二道龙脉化作锁链缠住清羽，将他拖向深渊。
男人在消失前露出诡异的笑：\"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吧，毕竟当彼岸花完全凋零时...\"
唐小柔突然呕出花瓣，那些沾血的彼岸花落地即燃。火焰中浮现血色箴言：【三日后，往生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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