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这里人来人往的，不太方便，不如到里面详谈如何？”张静姝指了指铺子后面的小院。
“小姐？”王如玉身边的嬷嬷不赞同地看着张静姝，不过是一个农家女，还想强留一下她家小姐不成。
王如玉摆了摆手，用下巴指了指后面示意让张静姝带路。
王如玉觉得张静姝这是猜出自己的身份，想把这琉璃杯和琉璃瓶卖给自己了，当下也耐着性子跟着她进了后院儿。
这后院儿也就四五间房，看着有些逼仄。王如玉何曾见过这么小的院子，看着院中仅有的一张石桌和几个石凳有些嫌弃。
跟着的小丫鬟立刻上来用帕子盖住了石凳，请小姐坐下。
张静姝看她坐下也坐到了她的对面，她这一动作顿时让身后的嬷嬷和丫鬟们皱眉。
只是看着自家小姐并没有多说什么，她们才只能隐忍不发，但看着张静姝那眼神可都带着刀子，恨不得从她身上刮下二两肉来。
“小姐应该也看了，我这铺子都是些巧思之物，也就只有几分意趣而已，也就那琉璃杯和琉璃瓶看起来珍贵一些。”
“不错，你还算有些自知之明，不过你的花笺做得倒也有几分意思，虽然赶不上京都皇城里卖的洒金笺、瓷青纸等也有几分新意。”
“能让小姐觉得不错，那也没白费我的一番心思，我没别的本事了，也就会出些主意而已，小姐想要选礼物，不知是准备送给何人的，说不定我能帮小姐一解忧思。”
“这不用了，本小姐觉得那琉璃杯和琉璃瓶就很不错。”
“姑娘选的礼物确实不错，很是贵重，但我看小姐这身气派应该是官宦人家的姑娘。”
“哼，还算有几分眼力。”王如玉先是赞了一句，随后又皱了皱眉，“你没查过我的身份？”她的马车都是特意定制的，在府城做生意的这些人见到她这马车都知道是知府家的小姐。
“这倒是不曾查过，我来这府城也不过才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光只顾着铺子，并没有精力注意其他，而且小姐的身份岂是我一介农女能够查出来的。”
“农女？我看你这能言善辩的样子可不像是农女。”哪有农女敢在自己放话之前就坐在自己对面的，王如玉哼了一声，随后又揉了揉额头，这农女的脑袋是真硬，撞得自己好疼。
“小姐谬赞了，我不过是跟着哥哥多读了些书而已。”
王如玉摆了摆手，她没心思和这人在这里扯皮，虽然这姑娘胆大了一些，她也并不觉得有什么，自己胆子比她还大呢。
“接着你刚刚的话说，我是官宦人家的姑娘怎么了？”
“姑娘可知这琉璃价钱，光是那几个琉璃就能卖出上千两，加之那琥珀色的琉璃瓶怎么也得上万两银子，若是你家大人随随便便就能拿出这么多银子，未免太过惹眼了一些，若是之前这琉璃瓶与琉璃杯并没有让闹得人尽皆知那倒也无妨，谁家还没一个产业没有三亲六故呢？可此时府城的大部分人家都盯着这两样东西，若小姐买了回去难保不会有一些不利于大人的流言蜚语传出去，恐怕会有碍你家大人的官声啊。”
王如玉皱眉沉思起来，这琉璃的消息她爹是早都知道的，可也只是好奇的看了一眼也就算了，并没有花钱买回去。
自己今日过来不过是因为没有找到称心的礼物送给祖父，干脆就想取个巧，买个琉璃瓶回去哄老人家开心而已。
可是若只是送个生辰礼都要花上万两的银子，恐怕真的会给祖父带来麻烦，难保那些御史不会找茬。
见这小姑娘沉思起来，张静姝要再次开口，“想来小姐也不一定是非要这琉璃杯和琉璃瓶，只不过是想找一些珍贵又稀奇的礼物送人而已，那不如小姐说一说，您是想要送给何人？或许我能帮你找到更有心意的礼物呢。”
不过是琉璃而已，那些世家大族哪有没见识过的，之前那几年的海贸也不是白开的。
就是普通民众也都听过大名，只不过没见过罢了。
“你倒是会能言善辩，罢了，那东西也就那样了，其实也并没有多么好看，你要是能帮我找到更好的礼物，那东西我不要也罢。”
张静姝点头，“那不知小姐找这礼物是想送给何人？”
“我祖父快过生辰了，他在京城做官，我们许久没见想挑个新奇的礼物哄他老人家开心。”
“那不知大人是何官职，可有什么兴趣爱好？”
“我祖父是户部尚书，平日里喜欢养鱼，种花。”其实他祖父还很喜欢看画本子，不过这种事，却不好拿到明面上来说。
大部分的文人都觉得那属于小道是上不得台面的，所以哪怕之前再喜欢，也不会公然表示出自己对话本子的喜爱。
“没想到竟然是户部尚书大人家的姑娘，是静姝失礼了。”
若是之前不知道身份，她坐也就坐了，还能给对方留个不慕权贵的深刻印象，可此时知道人家身份，张静姝自然不好在以平等的方式对待人家，那就不是不慕权贵而是以下犯上不知好歹了。
张静姝连忙起身行了个万福礼，然后规矩地站在一边。
王如玉此时很是骄傲的点了点头，但看着她这规矩地站在自己面前的样子又皱了皱眉，总觉得不如她刚刚坐着时顺眼。
“好了，你继续坐着说吧。”
张静姝再次行了个万福礼，又重新坐了下去，一点也没有推脱的意思，把王如玉身后的丫鬟嬷嬷看得再次瞪圆了眼。她们就没见过这么胆大的姑娘，往常遇到的那些姑娘在知道自家小姐的身份之后哪个不谨言慎行起来。
要么害怕畏畏缩缩，要么觉得有利可图谄媚不已，这个倒好，大大方方规规矩矩却丝毫不显得怯懦。
虽然她们还是很不喜欢这个刚刚撞到自家小姐的姑娘，但心中也不免对她有了点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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