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大师姐消息的洁羽，脑袋嗡了一瞬，过去刻意被她忘却的某些人，那几张脸再次闪现在她脑海中。
很多事情，她现在已经明白了。
对于方虞落这个母亲，或许过去有怨怼有悲伤，但现在再次提到这个人，她意外的平静。
七年前，她还是见了母亲最后一面。
沐掌门用了些人脉，成功查到了她母亲所在的医院。
这次人口拐卖事件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作为最大功臣的方虞落，其实并不难找。
来到这家医院，沐掌门给两人都贴上了隐身符篆。
方虞落坐在病床上打着吊瓶，床边站着一对中年夫妻，病房门口站着两个警察。
方虞落身体因为这几年的磋磨变得十分糟糕，暗伤无数，再加上生完王袅袅后没有调理好，落下彻底的病根。
此时她和父母都是眼眶通红，方母心疼的将女儿搂在怀里，眼泪控制不住涌出，时不时抽噎一声。
王袅袅心一抽一抽的疼，妈妈也是别人女儿，也会被自己的妈妈抱在怀里，也会将委屈都在妈妈面前哭诉。
医生推门而入，将病人的一些身体状况提了一下。
特别强调了子宫受损严重，不建议再受孕。
方母顿时崩溃哭出声，反倒是方虞落十分平静，安抚起母亲来，方母这才想起询问孩子的事情。
病房外的小女孩不由得竖起耳朵。
只听方虞落语气带着几分悲痛，“十年前我怀孕生下一个女儿，不过刚出生就被溺死了。”
王袅袅听完，肩膀颤抖，眼泪断了线般落下，但她紧咬下唇，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明明妈妈根本就不在乎她。
她自虐一般，逼着自己看着病房里温馨的一幕，逼着自己听完他们的对话。
方母手捶着病床，语气悲痛，满满都是对人贩子的控诉，“出生啊！出生！连刚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
王袅袅知道自己刚出生时，爷爷见是个女娃，确实想过不要的念头，但并不是要溺掉她，而是把她卖出去。
是隔壁耀祖哥的奶，说他家媳妇漂亮，生下的女娃子肯定也不会差，以后可以嫁给他家耀祖，他们家就缺一个漂亮孙媳妇。
因为他家耀祖长的不行，想要生漂亮娃，就只能娶漂亮媳妇。
袅袅她爷听见彩礼的数，最后还是把她留了下来。
这事儿是耀祖哥告诉她的——为了在其他男孩子面前表明她的所属权。
虽然没什么用就是了。
王袅袅收回思绪，撇开目光，彻底死了心。
她主动靠近沐掌门，捉住后者的手，哭红的眼睛楚楚可怜，“走吧，我和你走。”
沐令双当然答应，牵着小女孩的手离开。
“你叫什么名字？”
“王……大丫。”
“咦，好土的名字，你自己再取一个吧，跟了我就要和这里扯断关系了。”
“哦……”
“你上面呢，还有八个师姐，哦对，先喊一声师父来听听？”
“……师父。”
“你天赋不错，你的师姐们也都是很好的人，你一定不会后悔的……”
……她现在就有点后悔了，这人话好多，好吵，好烦，想打人。
——————
想起当时的场景，洁羽自嘲一笑，觉得自己没有贸然去打扰方家温馨和睦的决定是正确的。
大师姐这个问题在七年前就有答案了。
她果断回复道：不去啦，她不重要。
洁羽：大师姐你现在在哪里呀，怎么会遇到她？
令桐：在俗世界处理事情。
洁羽：啊……那大师姐你早点回来，想你了。【委屈】【委屈】【委屈】
令桐：好。
关闭手机，田荔要去警局做笔录，涂乐萱倒是想和令桐一起走的，但田荔不同意，强行将人带走了。
令双则是和令桐前往灵异局。
车上，灵异局的三人总是时不时将目光投向令桐，包括开车的，看向后视镜的频率也显然高许多。
被令双抓包后就火速撇开目光。
令桐没在意，看着窗外极速逝去的风景。
坐车对于她来说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
杭东市灵异局就在警局的旁边，并没有做结界什么的掩饰，大家都默认这座设施是旁边警察局的附属，里面是一些特殊部队。
令桐之前来过这里，所以并不意外。
来到大厅，为首的男人叫停了令桐，“小朋友你就在这里等你师父吧，我们应该很快就好了。”
小……小朋友？
“噗，”冷不丁听到这个称呼，令双忽然笑了一声。
一脸冷漠的大徒弟搭配上这个宠溺感满满的称呼，就好像你明明点的是冰美式却喝到了一口全糖的奶茶。
但没人能get到她的笑点，都有些疑惑看向她。
沐掌门依旧笑意满满，“乖徒徒，在这里等为师回来哈～”
令桐点点头，她对这个称呼没什么感觉，毕竟自己确实未成年，当的上一声小朋友。
令双放心的走了。
而少女环顾四周，找了一个合适的地方坐下。
打开手机找到前不久加上的联系人“李衡南”。
令桐：我在杭东市灵异局，你来接我吧。
那边的李衡南时刻待命，秒回道：收到，大概一小时到地方。
一小时吗，或许还能等到师父聊完事情出来。
……
外头忽然起了风，直升机轰隆隆的声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有人好奇的出门抬头，便见一架黑色的直升机缓缓停留在屋顶。
令双听见声响好奇的看了眼窗外，“什么声音。”
身旁的工作人员说道：“听着像直升飞机，可能有哪个领导来了。”
“哦，”令双了然点点头，完全没想过所谓领导正是她的大徒弟。
看来是碰不着了。
令桐看着手机上李衡南最新发来的“我到了”的消息，起身前往楼梯。
“漂亮妹妹走了。”
“呜呜，我还没要到联系方式呢。”
“滚！刚刚人在那你不去要，现在人走了你来什么马后炮！要不然趁着现在人还没走远赶紧跑过去要！”
“嘤，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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