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刈身披玄色大氅,与众人迎面而来。
他微微颔首:“燕老。”
瞧见魏刈与燕岭停下交谈,周围不少朝臣纷纷朝这边望来,神色各异。
燕岭笑着问道:“这等冷天,不在相府好好歇息,怎就进宫了?”
魏刈道:“有要事向陛下禀告。”
“哦?”
燕岭心下诧异,鞑靼的事刚了结,魏刈能有什么急事?
“可是边疆的消息?”
魏刈摇头:“不,是滕州。”
“滕州?”
燕岭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
“赶巧了不是,姬帝刚下的旨意,要派人去滕州继续查探———”
“燕老不必挂心。”
魏刈唇角微扬,隽美的面容上露出一抹疏懒的笑意,
“陛下要的答案,我已然带回来了。”
“当真!?”燕岭一时难以相信,陛下前脚刚说要查滕州,后脚魏刈这就带回了消息,也太巧了!
“可……我记得先前你不是说过,帝京有些事得处理,抽不出空去查,这才拖延……”
燕岭说着,忽然察觉到了什么,
“好小子!你是故意的!”
魏刈轻笑:“也不算故意欺瞒,当时我确实有极重要的事,需亲自去办,这才留在帝京。原本我确实打算等这边料理妥当,再亲自去滕州,可后来帝京出了不少变故,我觉得不妥,便先派人去了一步。如此一来,避免打草惊蛇,反倒更容易查到些东西,这才……”
“原来如此!”
燕岭捋了捋胡子,笑着点了点他,
“你啊!向来算无遗策,这次竟是连大长公主与陛下都瞒过去了!”
他倒不生气,反倒觉得魏刈的说法十分在理。
姬帝龙体欠安,帝京局势不明朗,这种情形下,许多事暗中进行,反倒能出其不意。
这般一来,燕岭也省了不少力气,自然满心欢喜。
“陛下应还在集英殿,你且去便是!”
燕岭本想同行,转念一想,滕州那地方的事,魏刈必定十分上心,又哪里用得着他掺和?
有这空闲时间,倒不如去流霞酒肆饮上一杯。
燕岭拍了拍魏刈的肩,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周围
的几位大臣,笑道:“你这消息,来得可真是够及时的!”
他没压低声音,在场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刹那间,所有人都知道魏刈是带了滕州的消息回来的。
众人神情各不相同。
魏刈不动声色顺着他的目光扫去,淡淡一笑。
“臣子本分,应当的。”
说完,魏刈没再耽搁,继续往集英殿走去。
眼见那道颀长挺拔的身影离去,立刻有人围了上来,或好奇或惊讶地打听。
“燕阁老,方才魏世子说带了滕州的消息来,可是真的?”
“他这阵子不是一直待在帝京吗?怎会突然收到滕州的信?”
“就是,之前大长公主有意让他亲自去查,他推拒了,可现在怎的……难不成他之前就已暗中派人去滕州了?”
“这、这样一来,阁老您怎么办?姬帝金口玉言,吩咐您派人去查,咱们可都是听见了的!”
“没错!”
“……”
燕岭站在那,一手负在身后,悠闲自在的模样,任由众人议论纷纷。
等他们说得差不多了,他才慢悠悠开口:
“那又如何?是谁查的,何时查的,很重要吗?”
众人一怔。
燕岭笑了一声,“重要的是,陛下如今想知道滕州那边到底是何情况,而恰巧有人告知。世子的本事,你们都是知道的,若非拿到了铁证,他绝不会进宫觐见。也就是说,他已然把真相的来龙去脉,查了个一清二楚。尤其是……牵扯到二皇子的那部分,由他一一清楚告知陛下,不正好解了陛下的疑惑?”
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即便先前对魏刈颇有微词的人,也只能憋着气闭上嘴。
燕岭扫视一圈,笑呵呵道:“我看诸位也不必过多操心了,真假是非,自有姬帝决断。回吧!都回去吧!”
有人本想跟上魏刈探听一二,也被这话拦住,最终只能不甘地应了声。
“……燕阁老说得是。”
燕岭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又迅速消失。
……
集英殿内。
姬帝轻咳几声,原本苍白的脸色泛起一丝不正常的潮红,李公公端着一碗深褐色的汤药,小心翼翼道:“陛下,药煎好了,您用了吧?”
过了好一会儿,姬帝的咳声才完全止住,他长长
吐出一口气,看了眼那汤药,苦笑道:“这东西可真够苦的。”
李公公苦口婆心地劝道:“良药苦口。苏二小姐的药方确实有用,陛下这几日精神好了不少呢!她还吩咐,这药一顿都不能落,陛下还是……”
“朕知道。”
姬帝被他念叨得有些无奈,端起那碗汤药一饮而尽。
浓郁的苦涩在唇齿间弥漫开来,姬帝眉头紧紧皱起。
“……行了。”
他挥挥手,让李公公端着空碗退下。
胸口那股淤积的浊气散了不少,呼吸也顺畅了些,姬帝脸色渐复,精神也好了些。
他咂咂嘴。
苏欢这药虽苦,效果却的确立竿见影。
若能早几年,说不定这一身的顽疾,还真能让她给治好。
想到这,姬帝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惋惜。
等胸腹间那口气顺了,他终于抬眸看向面前站着的魏刈,若有所思。
“……你是说,有人在滕州囤粮?”
魏刈微微垂首,应道:“不止。据查,先前在滕州收粮的粮商,也曾在启阳、抚溪等地出现,目的相同:高价收购粮食。粗略算来,这几年他们总共收了足足八十万石之巨。只是去年不知为何,粮商的人迟迟没出现,不少粮食都烂在了地里。”
姬帝眉头缓缓皱起。
如此巨量的囤粮,绝不可能是寻常粮商所为!
“可查到那粮商背后之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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