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下山了，最后一丝残阳落在大地上，像是冷念丞最爱的鲜血。
回到冷氏别墅，他走进淋浴间，洗了个凉水澡，冲去了身上的污垢。
刚才扮演流浪汉还是头一次，站在人群中看着那群警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那种感觉真爽。
想起刘子明举起手机对焦他的样子，他在淋浴间笑出了声音。
“刘子明，我说过，我要弄死你！接下来，就该轮到你了！
你不是很喜欢小警花吗？你不是很爱你的女儿和你的母亲吗？她们三个就是你的软肋，对吧？”
花洒下，冷念丞笑得一脸狠厉。
李飞回到家中，将身体蜷缩在沙发上。
他刚才路过金茂府，门口站着警察，东南西北四个门都拉上了黄色的警戒线。
他原本想去苏菲菲家中重温一下二人的过去，眼下这是根本无法实现的事情。
想起阳台上，苏菲菲给他买的那件灰色的浴袍，他的心口一阵巨疼。
打开冰柜，他一瓶接着一瓶疯狂酗酒。
在酒精的发酵下，他突然看见了苏菲菲绝美的一张脸。
他俩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最快乐的时光都在床上。
意识迷糊间，他看见苏菲菲的身体正在有规律地起伏。
起初她的眼神中夹杂着一丝不情愿，日子久了，她越来越沉陷其中。
李飞知道，身体骗不了人。苏菲菲一定是爱过他。
前一秒，他还在重温和苏菲菲翻云覆雨。
下一秒，他就看见苏菲菲的下颌骨被冷念丞一只脚狠狠踢爆。
当时，在那座废弃医院里，菲菲满嘴洁白的贝齿从口腔飞了出去。
李飞晃了晃脑袋，仰起头将一罐500ml的啤酒灌进了肚子里。
睁开眼睛，他看见苏菲菲躺在地上，喉管的血液像喷泉一样汹涌而出。
他揉了揉眼睛，冷念丞和汪富贵出现在他的面前，笑得一脸狰狞恐怖。
冷念丞猛地拔掉了苏菲菲的首级，冲着李飞笑得像一只恶鬼。
“阿飞，送给你！记住，以后不要轻易相信女人。”
“啊——”的一声，李飞瘫软在地上，四周散落着啤酒易拉罐。
“冷念丞，你杀了我最心爱的女人，我和你不共戴天！”
话落，李飞面无表情地碾碎了地上所有的易拉罐。
......
海港警局。
刘子明和刑侦室的全体同仁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
一群人落座后，刘子明的脸色相当黑，无敌黑，这张脸大灰狼见了都得绕道走。
没错！小朋友们见了都会哭着找妈妈。
所有人落座后，刘子明将食指抵在自己的唇间，示意大家先不要说话。
警局有内鬼，他们自己人已经了然于心。
每个人都心照不宣看了看自己的座位下方，试图发现四周有无微型监听器。
这一次，他们没有发现有人监视他们，刘子明吐出一口气，开始了此次会议的开场白。
“和大家汇报一下，庄妍同志后天暂时离队，出国参加为期一个月的刑侦技术学习。”
话落，所有人表示祝贺，但是他们从庄妍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开心。
“妍妍，临走前有没有话要对大家说？”刘子明语气轻松，他不想把会议的气氛搞得太压抑。
庄妍摇了摇头，眉宇之间心事重重，看起来一点也不高兴。
“妍妍，说几句鼓舞士气的话也行！”吕墨在一旁煽动情绪。
庄妍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刘队，我决定了，这次出国深造的机会我不要了。
我要留下来和大家并肩作战！案子没破，我即使人在米国，心也在海港警局，不如不去。”
“妍妍......不要胡闹，这个机会非常难得。”刘子明看着庄妍，眉头蹙了蹙。
“刘队，这个时候我出国进修和逃兵有什么区别？以后还有机会，但一定不是现在。
我从3月16日就一直跟着您追凶，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案件的所有细节。
请您不要再劝我出国进修了，我要留下来与大家一起抓捕真凶，还那些无辜的死者一个公道。”
话落，会议室内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刘子明一脸感动，小警花真倔，他很喜欢！
庄建国正在冷军的办公室，听见从会议室传出了掌声，大家的士气听起来很高涨。
“老庄，刘子明又在召集会议？你安装监听器了吗？”冷军两眉之间挤出了一道竖状的褶子。
“他们已经有所发现，咱们这个时候再动手脚，会破绽百出。
厅长，我刚才已经给妍妍把机票买好了，后天一早的航班，我亲自送妍妍登机。”
“很好！老庄，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好，妍妍是你唯一的骨血。
如果咱们这次能够全身而退，我一定会履行咱们当年的约定。
犬子在瑞士已经立足，发展前景很好，将来咱们两家人一起在国外生活，享受一流的福利待遇。”
庄建国眼神里闪出一道光，是一丝生机。
人类有时候就是靠着一点信念感，坚强地活下去。
当年他们给两个孩子定下了娃娃亲，没想到冷军还记得。
冷军拍了拍庄建国的肩膀，语气坚定道：“老庄，不要妇人之仁，该清理的人一个也不能留！
咱们马上就要退居二线了，赶紧铲除后患，你也不想在监狱度过晚年吧？”
庄建国陷入一阵沉默，他现在人不人鬼不鬼，游走在正义和黑暗之间。
他就是黑与白之间的灰色空间。
两人互相点烟，烟头点燃的那一刻，两人各自深吸了一口，像是目的达成了一致。
庄建国的眼神突然落在冷军的桌上，上面是一份刘子明的档案，还有娜娜和刘母的相关信息。
他心口一紧，看样子冷军这次是要下狠手了！
卡在冷军喉咙里面的那根刺，他注定是要连根拔起的！
想起这些年和刘子明的师徒情深，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庄建国心口一紧。
当初刘子明才来警队的时候就是个标准的新兵蛋子。
他那会儿看见死人都会吓得尿裤子，回去之后做了一个月的噩梦。
有一次在车内蹲守嫌犯，刘子明打了个盹，竟然被自己的噩梦惊醒。
后来，在他一手调教下，他进步神速，战无不破。
一桩桩疑难的案件，他好像有一双透视眼，能够精准地找到案件的破绽和突破口。
当年他们师徒二人在警界享有神探的美名，甚至有人说他们就是海港市的四大名捕，中国版的福尔摩斯。
庄建国抽完烟走出冷军的办公室，将门带上后，他腿部一阵松软，身体差点摔倒。
“老庄，你没事吧？”刘子明的语气有些紧张。
庄建国回头看向刘子明，笑了笑，“我没事，你小子才出院要注意劳逸结合，晕倒不是小事。”
“知道了！放心吧！”
刘子明说完，庄建国一个人走在长长的走廊上。
他的背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驼了，像是有一座大山压在他的背上。
刘子明心口一紧，感觉老庄心里一定有事。
......
晚上，庄建国吃完晚饭，在书房写日记。
庄妍今天也回来得很早，母亲一脸高兴，“妍妍，你爸已经帮你把机票买好了，后天一早就飞往米国。
警局那边爸爸已经帮你请好假了，明天你就不用去上班了，妈妈陪你去商场买几件像样的衣服。
咱们家宝贝第一次出国不能穿得太寒酸，咱们宝贝代表着中国刑警的形象。”
“妈，我有点事情要和爸爸谈谈，我先进去了。”
“去吧！去吧！妈给你收拾行李！”
庄太太笑得一脸开心，最近海港市发生的几起案件都太恐怖，她一直希望老庄可以把妍妍找机会支走。
没想到冷厅长这么慷慨，竟然将挤破头的出国名额，送给了他们家妍妍。
看样子，当年的娃娃亲，冷厅长和冷夫人还记得！
庄妍推开父亲书房的门，看见父亲正在埋头伏案。
见到女儿走进来，庄建国突然将桌上的日记本合了起来，眉宇间的惊慌匆匆暗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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