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雪是碎的,像被狂风揉过的盐粒,打在脸上生疼。袁天罡将七星令牌揣进怀里,令牌的温度勉强抵御着刺入骨髓的寒意。他望着前方与天相接的雪原,李淳风留在《南荒蛊考》最后一页的残图在此刻格外清晰——图上画着一道断裂的冰脉,旁边标着“镇北军余部,隐于冰脊”。
“已经走了五天,连个活物的脚印都没见着。”白风呵出一团白气,狐族灵火在掌心缩成一团,“李淳风说的镇北军余部,该不会早就冻成冰雕了吧?”
袁天罡突然停步,星辉顺着指尖沉入积雪,片刻后抬眼望向左侧的冰脊:“下面有活气,很微弱,但很整齐,像是刻意隐藏过。”
两人扒开积雪,露出底下一块刻着“镇北”二字的青石板。石板下是空的,隐约能听到金属碰撞的脆响。袁天罡按动石板边缘的凹槽,石板缓缓移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冰洞,洞壁上凿着规整的台阶,显然是人工开凿。
沿台阶下行约三十丈,前方出现一点昏黄的光。靠近后才发现,那是一间用冰砖垒成的石室,石室中央燃着一盏油灯,灯旁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他身披残破的铠甲,手中握着半截锈剑,正是镇北军的制式兵器。
老者听到动静,猛地睁眼,眼中的精光让袁天罡心头一震——这绝非寻常老者该有的眼神。“你们是谁?”老者的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锈剑瞬间出鞘,剑尖直指两人咽喉,“怎么找到这里的?”
袁天罡取出雷族大祭司所赠的通北令,令牌上的雷纹在油灯下泛着微光:“我们是来寻镇北军余部的,持有李淳风先生的线索。”
“李淳风?”老者的剑顿了顿,目光落在袁天罡怀中露出的七星令牌上,突然收剑跪地,声音颤抖,“末将赵承,参见持星者!”
石室深处传来一阵骚动,十几个身着同样残破铠甲的士兵从阴影中走出,他们大多缺臂断腿,却个个挺直脊背,对着袁天罡行了个不标准的军礼——铠甲的关节处早已冻住,动作显得格外僵硬。
赵承解释,他们是镇北军最后一支斥候队,千年前对抗冰煞时被打散,退守至冰脊下的暗堡,靠着冰脉中的地热勉强存活。这些年,他们一直等着李淳风预言中的“持星者”,却没想到一等就是百年,当年的同袍只剩下这十几人。
“冰煞最近异动得厉害。”赵承指着石室角落的冰镜,镜中映着远处冰川的景象,冰川裂缝中渗出的黑气比半月前浓郁了数倍,“我们派去侦查的三个兄弟,至今没回来,恐怕是……”
袁天罡看向冰镜,黑气中隐约有白色的影子闪过,动作迅捷如电,与李淳风残图上标注的“冰煞之影”完全吻合。他翻开残图,另一处批注写道:“冰煞以地脉阴寒为食,其巢穴在‘冰魄渊’,需借镇岳剑残片方能破之。”
“镇岳剑?”赵承眼睛一亮,从怀中取出一个油布包,层层解开后,露出半块泛着寒气的剑刃,“这是我们在老统帅冰棺旁找到的,与您说的镇岳剑残片是否有关?”
剑刃刚一取出,袁天罡怀中的七星令牌突然发烫,令牌上的“影”字纹路与剑刃的断口完美契合。他心中一动,将令牌按在断口处,两者竟无缝融合,爆发出一道淡蓝色的光,照亮了石室顶部的壁画——那是镇北军对抗冰煞的场景,画中老统帅手中的长剑,正是完整的镇岳剑。
“果然是镇岳剑残片。”袁天罡握紧重获的剑刃,“李淳风说,集齐残片可重铸镇岳剑,这是对抗冰煞的关键。”
就在这时,暗堡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击声,节奏是镇北军的暗号——三长两短,代表有紧急军情。赵承脸色一变,示意士兵们戒备,自己则凑到冰洞入口侧耳倾听。
“是……是老三!”赵承惊喜道,连忙打开入口。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连滚带爬地冲进石室,他的左臂不翼而飞,伤口处结着黑色的冰碴,显然是被冰煞所伤。
“冰魄渊……冰魄渊裂开了!”士兵咳着血沫,声音嘶哑,“好多冰煞……还有个穿黑袍的人,他在冰渊边布阵,说要……要唤醒冰煞王!”
赵承的脸色瞬间惨白:“冰煞王是千年前被老统帅封印的首领,若真被唤醒,北境的冰脉都会变成它的巢穴!”
袁天罡看向融合了残片的七星令牌,蓝光正变得越来越亮,指向冰魄渊的方向。他握紧星辰剑,对赵承道:“带路。”
赵承重重点头,对残部士兵们朗声道:“兄弟们,等了百年,该我们上阵了!就算只剩一口气,也要给持星者趟出条路来!”
士兵们轰然应诺,用布带缠紧冻僵的手脚,捡起地上的断矛残盾。袁天罡望着他们蹒跚却坚定的背影,突然明白李淳风为何要让他们来找镇北军——这些人或许战力不济,却有着北境冰原般不屈的韧心,正是对抗冰煞最需要的勇气。
暗堡的冰门缓缓开启,风雪再次灌入。袁天罡走在最前,七星令牌的蓝光在风雪中劈开一条通路,身后是镇北军残部的脚步声,整齐得像千年前出征时的步伐。
冰魄渊的方向,黑气正冲天而起,与云层中的雪团交织成诡异的灰黑色。袁天罡知道,那里不仅有冰煞王的威胁,恐怕还藏着李淳风与镇北军、影族之间更深的联系。而这场北境的风雪,才刚刚掀起最烈的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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