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谢昭说了胙肉这种逆天的存在后，师乐安甚是唏嘘：“没听你说之前，我一直以为皇室的守岁宴非常快乐，有吃不完的美味，看不完的歌舞表演，文臣武将们欢聚一堂大家其乐融融……”
谢昭笑道：“歌舞表演确实很精彩，全大景的戏班子，各州府的名角大家会为了守岁宴上的这场表演排练许久。若是能被圣上夸赞一句，对于他们而言不止是声名更好也能得到丰厚的赏赐。”
“吃不完的美味就算了，人多了进嘴的食物都是凉的，比不过我们眼前的炙肉。”
“至于其乐融融……就更加不可能了。也就是当着圣上的面不敢造次，其实背地里很多大臣之间都有摩擦。有几次宴会上还当众闹了事端，要圣上评理。”
师乐安一愣：“啊？真有此事？”
作品来源于生活，原来电视剧上趁着皇家宴会互相揭短的事真有啊？
那些不熟悉的人和事，师乐安自然不关心，她关心的则是：“闹出事端之后呢？圣上会给他们评理吗？”
谢昭沉吟片刻后老实说道：“据我观察，大多数时候会各打五十大板。”
师乐安了然地点点头，也是，能坐在皇家宴会上的人，有几个没本事？互相撕咬之后必然是一地鸡毛。而圣上好好的心情被破坏了，当然会各打五十大板，谁都别想跑。
果然是很恒帝的作风。
说完了自己的守岁经历后，谢昭好奇地看向了身边的人：“诸位呢？除夕那一日都会做些什么，又会吃些什么？”
卢肃挑了一块肥瘦均匀的肉块美滋滋的啃着，听到谢昭的问话，他带头说道：“我？在孝陵卫的时候一般会和陈合王衡他们几个参将凑些钱，去长安城天香楼中摆一桌。吃肉喝酒听曲，什么时候酒醒了，什么时候继续回孝陵。”
众人：……
林女官的回答就很打工人：“每逢年节宫中酒宴多，太医署必须要有人值守，随时听候吩咐。值守时，会有宫人送来膳食，比起平日的膳食，除夕那一日会格外丰盛些。”
抿了抿唇后，林初低声补充道：“而我直到去年除夕，已经连续在太医署值守十年了。今年还是第一次吃团年饭，同大家一同参加守岁。”
众人：……
不愧是被太医署的女官门推出来祭天的林女官，就连年节都在遭受职场霸凌。
杨骁就快乐多了：“弘农离长安不远，太学放授衣假之后没几天，我就回家了，一般要在家中呆到元宵节之后才会回长安。”
“除夕宴每年都有，基本都是和全家人一起吃一顿饭，分支的那些人也会过来。不过守岁不是我负责的事，我爹和祖父他们会在祠堂守岁，我吃完团年饭后就能和族中兄弟玩耍去。”
“弘农虽小， 玩耍的地方很多。将来要是去了弘农，我带大家好好转转！”
同样是世家子，卫琼到了年节就没有这么潇洒了。卫女官摸着下颚回忆道：“挺忙的，从腊月初我就要和母亲盘账，给家中的亲眷还有相熟的世家准备年礼。哪怕是除夕夜，也要准备团年饭。”
“卫家门庭大，一场团年饭，至少要摆上三五十桌。什么人坐在哪张桌上都有说法和讲究，实在令人烦闷。”
不过今年好了，卫琼从繁杂的后院事务中正大光明逃了出来，母亲也不会再逼迫她去相亲了。
李登沉吟道：“陇西离长安有些距离，我有官职在身，休沐时间短不能时常回家与家人团聚。但是我有师门，因而除夕夜会和师兄们一同宴饮。有时候师父回来得早，大家还能再开一场。”
“至于吃什么……全看师兄们定在了哪家酒楼，特色菜总是免不了的。”
傅护院不能说话，当众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老实的他端起了大汤碗，摸了两根吃完的竹签，做出了扒饭的动作。
看来傅护院在除夕时，也有能一起吃饭的朋友或者亲人。
得知谢昭他们要吃炙肉，张伯连忙让小厨房送来了两坛米酒，结果来了之后他就没能离开，现在也混在人群中吃上了炙肉。
谢昭笑吟吟地看着张伯：“我知道，后宫夜宴时，除了需要在宴会上值守的宫人走不开外，其他的宫人也能享受特制的膳食。”
张伯笑着点点头：“是这样的。先皇后仁善，这些年每逢佳节都会奖励长春宫的仆从，主子们赴宴时，我们这群伺候的仆从也能领到一桌酒席。”
听大家说了一圈，可将小圆羡慕坏了。
小圆遗憾地叹了一口气：“真好啊，原来大家之前都吃过团年饭。”
话音落下后，杨骁好奇地问道：“怎么了圆女官，你和王妃之前没吃过团年饭吗？”
小圆遗憾地摇摇头：“没有，庄子上的那些婆子欺负我和姑娘。不过过年的时候会额外给我们两个蛋，是不是啊姑娘？”
师乐安笑而不语。
小圆又想起了去年的一件事：“说起来去年除夕的时候，姑娘入了王府。除夕那一日，阿伯让人给我们送来了一大碗肉。真好吃啊，我和姑娘第一次吃肉吃到饱。”
话音落下后，众人目光各异的看向了小圆和师乐安。而后大家低头，纷纷从自己面前的地上拔出烤得最好的肉块，递到了二人面前。
师乐安面前猝不及防堆了一座小肉山，她只能笑着拒绝道：“好了好了，我吃不了这么多。”
谢昭心疼不已，将面前烤好的肉都递到了师乐安身前：“多吃些，今日酒肉管饱。”
乐安从不在他面前抱怨过去的苦难，他也只能从小圆的只言片语中看到她的过去。虽然知道她在师家庄子上未得善待，但是他没想到，堂堂师家竟然苛待嫡女到了这种地步。
简直可恶！
卢肃甚至骂出了声来：“师舒达那个狗东西，还他娘的成了太常寺卿，早知道他这么恶毒，真该一刀捅死那老东西。”
杨骁也义愤填膺：“可不是，平日里看他知书达理的模样，哪知道背地里做的事情畜生都不如。”
小少年起身，跨了几步将自己刚烤好的几串肉片夹在了肉山上，气愤地拍着胸脯发誓道：“王妃你放心，回头我就给我爹写信，让我爹联合几个言官弹劾师舒达。”
师乐安倒是很乐观，“算了，不要为了不相关的人耗费时间和精力。我并非是割舍不掉所谓的血脉亲缘，我只是觉得比起记住过去的苦难，我更想期待未来的美好。”
“我和圆圆已经不是师家庄子上受人欺凌的小可怜了，如今的我们身边有你们这群亲朋挚友，难过时有人能倾听我们的心声为我们擦泪，需要帮助时也有人伸出援手……能有今日，我很满足。”
“我相信我们将来的日子会越来越好，所有打不倒我们、杀不死我们的过去，都将成为我们的养分，让我们继续向上。”
谢昭双眸一亮：“说得好！紧盯着无关紧要的人，就会一叶障目看不清前路。”
谢昭举起一串肉说道：“各位，让我们举起手中的肉，祝愿我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也祝我们在新的一年里平安顺遂，康健无忧。”
“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干了！”
“好耶~新岁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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