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莎的语气明明是疑问，但更多的却是肯定。
她并非询问，而是在陈述一个她已经观察到的事实。
“是吗？”
鹤熙心中猛地一凛，仿佛被冰水浇头，瞬间从紧张的情绪中惊醒。
她微微一怔，略显慌乱地抬起手，指尖带着一丝不自然的僵硬，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上的残留着的灼热，那是情事过后留下的余温，让她感到一丝难以言喻的羞赧。
她的脸上，应该已经恢复正常了吧？
难道说，还是被凯莎看出来了？
“可能…”鹤熙先是迟疑了一句，下一瞬脱口而出，“是最近一心二用研究虚空引擎，有些劳累了吧。”
她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她不希望露出任何破绽。
但她的话音刚落，就感觉到凯莎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起来。
“劳累？”
凯莎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我怎么觉得，你的脸色，红润得有些…不太寻常呢？”
凯莎的语气，带着一丝意味深长。
那双带着绿色眼影的眸子，似乎看穿了鹤熙的伪装，直指真相。
鹤熙的心头微微一跳，指尖又不自觉地摩挲了一下脸颊，仿佛想要抹去那抹不自然的红晕。
“是吗？或许是房间里的光线问题吧。”鹤熙故作镇定地笑了笑，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掩饰内心的波澜，“最近虚空控制器的模型构建进入关键阶段，我的确投入了不少精力。你也知道，这关系到天使文明未来的技术走向，容不得半点马虎。”
她一边说着，一边操控着控制台，将全息投影的角度调整了一下，让赤红色的线条更加显眼，试图以此来转移凯莎的注意力。工作，永远是她最好的伪装。
凯莎并没有立刻回应，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鹤熙，目光依旧锐利，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彻底看穿。
房间里的气氛，随着凯莎的沉默，变得越发凝滞起来。
鹤熙能清晰地感觉到，凯莎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在她身上缓缓游移，像是在细细审视着一件精密的仪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瑕疵。
这种审视，让鹤熙感到一丝细微的不适。
并非是畏惧，而是一种天生的警惕，仿佛自己的秘密被窥探，隐私被侵犯。
她极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眼睛一直盯着面前的全息投影，心头却在飞速运转，思考着应对之策。
“虚空控制器…的确重要。”凯莎终于开口，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但落在鹤熙耳中，却像是带着试探，“不过，再重要的工作，也要注意劳逸结合。尤其是你，鹤熙，天使文明的未来还需要你来掌舵，若是累垮了身体，岂不是得不偿失？”
凯莎的话语，听起来是在关心，但鹤熙却从中听出了其他意思。
凯莎的关注点，似乎并不只是她的身体状况，而是…她的状态。
“多谢女王关心，我会注意的。”鹤熙微微颔首，语气不卑不亢，滴水不漏。
她知道，面对凯莎，任何多余的解释都可能成为破绽，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冷静，以不变应万变。
她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心跳，不让一丝慌乱的情绪泄露出来。
但身体深处，那股残留的悸动却如同暗流般涌动，不断提醒着她刚才的失控。那种陌生的，却又带着一丝甜蜜的滋味，仿佛还在唇齿间萦绕，让她难以彻底平静下来。
“那就好。”凯莎的目光依旧没有从鹤熙脸上移开，语气意味深长，“我还以为，是什么其他的事情，让你如此…容光焕发呢。”
“容光焕发？”鹤熙心中猛地一凛，如同被一道闪电击中，瞬间僵在了原地。
鹤熙的心头猛地一跳。
糟了！
她几乎是瞬间意识到，自己恐怕已经暴露了。
在凯莎面前玩弄拙劣的谎言，简直就像是孩童在巨人面前挥舞木剑，毫无意义，徒增笑柄。尤其是，当凯莎用这种带着一丝探究，又仿佛洞悉一切的语气说话时......
这绝非寻常的询问，而是一种试探，一种确认，代表着凯莎已经敏锐地捕捉到了空气中那丝不寻常的味道，嗅到了她极力掩饰的秘密气息。
或许，凯莎已经不仅仅是发现了端倪，甚至可能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大概轮廓。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鹤熙的脑海，让她原本就紧绷的神经，瞬间如同拉满的弓弦，随时可能断裂。
她深吸一口气，竭力压制住内心翻涌的情绪：要不索性放弃无谓的伪装？
鹤熙低着头咬了咬红唇，心底非常挣扎。
在凯莎那洞穿一切的目光注视下，任何掩饰都显得苍白无力，不如坦诚相对，或许还能争取一丝主动。
想到这，鹤熙缓缓抬起头，眼神平静地迎上凯莎的目光，不再躲闪，不再回避。
她挺直脊背，仿佛要用这种姿态，来掩饰内心的那一丝慌乱与不安。
她用一种近乎摊牌的声调，直接问道：“凯莎女王，你想说什么？”
语气依旧保持着表面的平静，但只有鹤熙自己知道，这平静之下，隐藏着怎样的波涛汹涌。
她无法预测凯莎会如何看待她和夙瞑之间发生的事情，更无法预知，这件事会对她们之间，乃至天使文明的未来，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但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坦诚面对，这是她作为天基王的责任，也是她对自己内心真实情感的尊重。
凯莎饶有兴致地看着鹤熙，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那双金色的眸子中，玩味之色更浓，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心排练的戏剧，等待着最终的高潮上演。
她并没有立刻回答鹤熙的问题，而是沉默了一会，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像是在仔细辨认着什么，又像是在故意营造一种压迫感，让鹤熙内心的紧张感不断攀升。
“我只是觉得，”凯莎终于缓缓开口，清冷的声音在房间中回荡，却又带着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意味，“你今天的状态，和以往有些不同。”
语气依旧是那般平稳，听不出任何明显的情绪波动，但落在鹤熙耳中，却如同惊雷一般，震得她心神俱颤。
不同？哪里不同？凯莎究竟看出了什么？
鹤熙的心头，瞬间被无数疑问所占据，紧张，不安，忐忑，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一时之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怎么说呢……”凯莎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在鹤熙的脸上缓缓游移，仿佛要将她每一寸肌肤都细细扫描。
“你看起来，好像…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由内而外的…妩媚气息。”
凯莎的话，轻飘飘的，却如同蕴含着千钧之力，精准无比地击中了鹤熙内心最隐秘的角落，瞬间炸开。
妩媚气息？
从自己身上，看出了妩媚气息？
这几个字，像是一道突兀的闪电，劈开了鹤熙一直以来构筑的冷静自持的坚硬外壳，露出了她内心深处，那片从未示人的柔软之地。
她可是天基王鹤熙。
是天使文明无数科技奇迹的缔造者，是宇宙中最顶尖的智者，是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统帅。
“妩媚”这种词语，轻佻，柔弱，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怎么可能和她鹤熙扯上关系？
更何况，还是由内而外的魅惑气息？
难道说，和夙瞑在火星上的那场情事，真的在她身上留下了如此深刻的印记？以至于，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就被凯莎一眼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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