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来古士的声音肯定了他的猜测。
“他以其无上意志抗衡着命定的毁灭。”
“但，化作最终[铁墓]诞生的柴薪，是他…以及这个世界无法逃脱的宿命。”
就在这时，左边那位年轻的海妖忽有所感，抬起头，侧耳倾听着什么，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
“快听！我听到了海列屈拉的歌声，她在呼唤我们！”
年长的海妖也露出了笑容：
“我们走吧，她的歌声，便等同于女王的敕令。”
两位海妖结伴而行，轻盈地向着城中央那片最大的广场走去。
她们一边走，一边低声交谈，话语中充满了对女王的崇敬与对海列屈拉的信任。
“为了不让黑潮威胁我们深爱的海洋，女王奉献了她全部的心血与力量。”
“而从女王圣杯中诞生的海列屈拉，领受了最深的祝福，继承了无上的神力…她是我们未来的希望……”
广场前方的平台上，一个熟悉而又略显青涩的身影早已在此等候。
——那是年轻时代的海瑟音，或者说，海列屈拉。
她的容颜与颜欢所知的那个身影相似，却更多了几分未经世事的纯粹与朝气。
看到海妖姐妹们陆续赶来，她开口，声音如同最清澈的海浪拍岸：
“我的姊妹们，你们终于游来了。”
站在最前方的一位海妖代表点头回应，语气充满信赖：
“当然，海列屈拉，我们都被你那曼妙的乐音所牵引。”
站在颜欢身侧的来古士，继续补充着冰冷的注脚：
“[海洋]半神海瑟音的真名，便是海列屈拉。
“——你所见的，不过是她在无尽的不甘与悔恨中，不断回望、不断美化的残影，是她内心深处最渴望定格的瞬间。”
闻言，颜欢忍不住侧头：
“说起来，你已经认识她们每个人，观察她们挣扎、牺牲、轮回…好几千万年的时间了吧？”
“为什么最后你连个刻律德菈都没骗成功，甚至还被她们反手锁在了创世涡心？”
来古士：“……”
只见平台上的海瑟音，继续对聚集而来的海妖们说道：
“姐妹们，女王正在召见我们。”
“…她已为了对抗黑潮而精疲力尽，那污浊的潮水…终将不可避免地流入我们的边境。”
周围的海妖们闻言，脸上纷纷露出了惶恐与不安。
“那、那该如何是好？我们赖以生存的清澈海域，难道也要沦为那漆黑的惨景？”
海瑟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安慰着大家：
“不必担心。我们会代替她，共同捧起那承接黑潮的圣杯，我们将一同守护我们的国度。”
来古士望着这群满怀信念的海妖，评价道：
“渺小的泰坦眷属，凭借一腔热血与盲目的忠诚，便以为自己能够阻挡毁灭浪潮…多么天真，又多么可悲。”
“这份天真，正是她们此后无尽苦难的根源。”
颜欢默默跟上海妖们的脚步，随着她们向着城市深处、那座巍峨而华丽的宫殿走去。
海瑟音在前方引领着队伍。
一路上，从城市的各个角落，汇聚过来的海妖越来越多，她们如同归巢的鱼儿，沉默而坚定。
颜欢打量着这些海妖的面容和身姿，发现她们清一色都是女性，容貌姣好，体态优雅。
“她们到底是怎么繁衍的？”颜欢忍不住又对着来古士问。
“难道这里的水…是从子母河流过来的？”
“泰坦的眷属，其存在方式本身就神奇无比，超越了许多常规生物的范畴。”
来古士的声音平静地解释：
“阁下既有闲心纠结这些生物学细节，为何不曾思考过，那追随[毁灭]星神的反物质军团，其虚卒…又是如何繁衍壮大的呢？”
“对哦。”颜欢抓住话头：
“那虚卒是怎么繁衍的？纳努克自己生？”
来古士：“……”
前方，海列屈拉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丝沉重：
“女王的行宫就在前面，她曾经那优美的身姿，如今也被污浊的黑潮浸没……”
盯着走在最前面、身姿挺拔的海瑟音，颜欢忽的想起来一件事，再次对着身边的来古士发出疑问：
“诶？我怎么记得，海瑟音曾经说…她在族群里的时候，没衣服穿才是正常的呢？”
他环顾四周那些穿着虽不华丽，但绝对称得上得体的海妖们，最后目光又落回海瑟音那身服饰上。
“为什么这些海妖在幻境里都跟陆地人类一样，用双脚走路，并且还都穿了衣服？就连海瑟音自己也穿得这么严实？”
“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啊……”
来古士沉默了几秒，最终给出了两个可能性的解释：
“可能性一，或因海列屈拉在陆地城邦奥赫玛居住、行走的年岁过于漫长，其潜意识已然受到了大地生命文化习俗的深刻影响。”
“故而，连这片由她深层意识主导编织的幻梦，都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大地生命的影子。”
“可能性二。”
“又或许是因为，这是一场需要面向更广泛观众的演出，其内容需符合某种…普世性的规范与尺度。”
“又怎能将那些过于原始的习俗，真切的呈现出来，供阁下一览无余呢？”
“听不懂哦。”
“那请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前方不远处，海妖们怀着崇敬与忐忑的心情，踏入了女王行宫那宏伟的大门，簇拥到她们的女王身边。
只见海瑟音微微躬身行礼，语气充满了孺慕与担忧：
“法吉娜，我们高贵的女王…您忠诚的子民已响应您的召唤而来。”
“嗯？”颜欢望着宫殿中央那被簇拥的身影，不由挑眉。
“法吉娜？海洋泰坦？她们的女王直接就是泰坦本尊啊……”
来古士点头：
“先前我已告知，海妖一族，便是海洋泰坦法吉娜的直系眷属。”
“那为什么……”颜欢指着那位端坐在一个巨大无比、仿佛由整个海湾雕刻而成的祭器水盆上的女王。
“这泰坦…也是人类的样子？还那么没特点？”
只见这位女王形象的法吉娜，体型与颜值跟普通阿姨无异，完全看不出泰坦应有的威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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