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背后的脚步声，余音转身。
余火依然穿着那身红色衣袍，慢慢走到她身边。
余音盯着她，没有开口。
余火站了一会，随后弯身坐下，双腿悬空摆动，一头黑发随风飘扬。
她身子后仰，看着自己的姐姐笑道：
“你现在是不是很懊恼？”
余音垂目，“？”
“你没有想到李翠花已经成长到能够与你匹敌。”
“也没有想到江枫会为了救我去死。”
“更是没有想到司空摘星会成全我。”
“如今我活下来了，但却不是你的手笔。”
余音愣住，轻声道：“其实……”
“够了！”
余火声音大了几分，“非要说的如此难堪吗？”
余音：“……”
“行了，以后你当你的老师，我过我的生活，不要来打扰我。”
“……好。”
余火走了，没有丝毫犹豫。
余音盯着她的背影久久不语，这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
“失算了吧，你这妹妹不简单啊。”
余音点点头，“现在挺好的。”
英大惊，“你觉得的挺好？”
“不好么？”
英：“……”
真是个无趣的人啊。
柳如是，你或许可以掌握生死，但这生死之间你把握不住。
英盯着余音看了许久，才开口道：“比起英和神女的友谊，我更喜欢孟婆和余音。”
“以后请叫我孟婆，谢谢！”
“……”
“洗脚去吗，我请你？”
“不去。”
“真无趣。”
“……”
余火回来后，和余画聊了许久，便带着江无忧去了二重天。
“白湘奶奶！”
“我想吃红烧肉！”
“……”
江无忧趴在办公桌上，眼睛亮晶晶的盯着白湘，小腿一晃一晃的。
白湘扶了扶眼镜淡淡道：“太肥，油腻。”
“我吃，我不怕！”江无忧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白湘：“……”
“白湘奶奶。”江无忧语气忽然低沉下来，还鬼鬼祟祟的看了眼门外。
白湘：“？”
“我爸爸他，是不是回不来了？”
“……”
白湘沉默，摸了摸江无忧的脑袋。
江无忧一怔，有些想哭。
白湘奶奶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另一间房子里，黑猫趴在落地窗前，耳朵搭耸着。
余火从一只猫身上看到了难过。
她站在一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唉……狗子命苦，我以为以王阙的力量最少能作为绝境的底牌呢。”
余音的强大远远超过了黑猫的预料。
王阙汇聚九重天之力，可比当初他聚集妖族之力还要强。
余火摇摇头，“事在人为，这不怪你。”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看着无忧长大。”
黑猫：“……”
余火进来时，江无忧立刻从桌子上跳下扑到她怀里。
“妈妈，我想笙笙了，我想上学。”
闻言余火笑道：“就在京海上好吗？”
“我去将涂山笙笙接来。”
“好。”
余火和江无忧就此在京海住了下来。
有了幽冥的帮忙，二重天很快恢复了原因，但却是物是人非。
江无忧在一天天长大，与黑猫和白湘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放假时，也会随涂山笙笙前往涂山小住。
涂山晚晚来过几次，和余火彻夜饮酒，这让江无忧非常不满。
认为涂山晚晚将妈妈带坏了。
涂山晚晚：“……”
一切似乎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
在江无忧上大学的那一年，余火非常不舍的将她和涂山笙笙送走，然后独自来到了宁城。
南山公墓装修的比以前更为豪华，让人看着就死不起的样子。
这是白湘资助的。
余火踩着大理石地板，忍不住轻笑一声。
活人住的还没有死人好。
余火带了一些水果和酒，还有花。
最里面，有三座墓碑拍在一起。
余火将特意买来的花放在其中一座墓碑上。
司空摘星。
也是一个苦命人。
余火盘坐在地，拿出黄纸点燃，随着青烟升起，一时间墓碑上的字变的有些虚幻。
“司空摘星，我不知焚书稿，立花坟是何意……”
“只能给你多烧点纸了。”
“希望你在下面吃好点，别老吃尸体了，有些恶心。”
“……”
余火说了很多。
尽管是因为江枫，可司空摘星终究是成全了她。
祭拜完这边后，余火又挪了挪身子，视线落在一边。
余初。
她的妈妈。
随着青烟再次升起，余火吸了吸鼻子。
“余祸、余画、顾璃……他们都过的挺好的……”
“余岚也娶了漂亮老婆，儿女双全。”
“还有你的大宝贝江无忧，现在长的可漂亮了，你要是看见了肯定会喜欢的。”
“也不知去了大学，会不会找到心仪的人……”
“对了，还有百晓生……”
“妈妈，我竟然都有些忘记他的模样了……”
余火只见过少年百晓生，看起挺烦人的。
“我给你也多烧些纸，争取投胎去个好人家，享一世清福，愿六亲皆欢。”
余火将剩下的香纸都烧给了余初，青烟渐起，弥漫在余火发间，就在这时南山公墓忽然起了一阵微风，似乎有人轻轻抚摸了她的脑袋一样。
余火怔住，继而放声大哭。
许久之后，余火擦了擦眼角，“见笑了，我都这么大的人了……”
然视线落在最后一块墓碑上时，余火手中已然没有香纸。
她今天来，只带了两人份。
轻轻挪动身子，余火盯着墓碑上的名字动了动嘴唇，却不知该说什么。
江枫，我有些想你了。
无忧都长大了，你没见上一面真的好可惜啊。
这些年我带她走走停停，去我们没去过的地方，无忧瞧着开心，可夜晚睡着时，总是在念叨你的名字。
如今我们又回了，黑猫和白湘很喜欢无忧，有他们在，我也挺放心。
对了，还有李翠花。
如今她可不得了，枫火翠花足道足足开了九家，下一步她计划去大荒开起来。
真是远大的梦想。
可是……
大家都挺好的，那我们呢……
这一路的颠沛流离，不该是这样的结果。
余火的手中多了一座石桥，她看着那座石桥怔怔不语，最终长叹一声。
“无忧，妈妈陪你长大，大概不能陪你到老了……”
“接下来，让爸爸来吧……”
……
新生的大巴在校门口停下，江无忧和涂山笙笙刚下车，便刮了大风。
江无忧一怔，随即书包里有一本书飘了出来，将她和涂山笙笙笼罩住。
这是……
妈妈给她的无字天书。
妈妈……
江无忧忽然有些难受，涂山笙笙推了推她，帽子下的两只耳朵动了动。
“抱抱……”
“笙笙，我……呜呜……”
两人抱在一起，引的周围学生议论纷纷。
就在这时，天际有白光席卷而来，将一切都吞没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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