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欣一边拿着帕子给浣晴擦拭嘴角的血,一边急声吩咐柳娘:
“柳娘,快去请大夫!”
浣晴勉强露了个笑脸:
“县主、娘,不必慌张,我这是高兴。”
赵欣与柳娘怎的不慌,高兴能高兴到吐血么。
就在此时,紧闭着的店门外传来敲门声与询问声:
“柳娘在么?!”
赵欣与柳娘皆是一惊,暗道,此时谁又找上门来了?
柳娘小声对赵欣道:
“县主,且上阁楼暂避。”
赵欣点点头,起身快速上了阁楼。
她怕又是侯府的人来了,若被撞见就麻烦了。
柳娘见赵欣上了阁楼,这才走到店面前,隔着门问道:
“谁呀?过年不做生意,要制衣取衣买布等,烦请年初四再来。”
门外的人答道:
“柳娘是我,徐文栋!”
柳娘柳眉微皱,徐文栋她自是识得的,这不是侯府那两个护卫头领的义子么。
柳娘暗自猜测,徐文栋从不来布店,也与他不熟,他怎的上门来了?
“原来是徐公子。”
柳娘将门开了,却见得徐文栋领着一个,背着药箱的老郎中站在门外。
柳娘更是不解:“徐公子,您就是?”
徐文栋拱了拱手:
“柳娘,利哥儿说浣晴姑娘受了伤,这大过年的不好请大夫。
在下受利哥儿所托,领了郎中来给浣晴姑娘瞧瞧。”
柳娘听得徐文栋的话,这才放下心来,将他与郎中迎进店来:
“怎好麻烦徐公子亲来,奴家谢过。”
徐文栋笑道:“我受人之托而已,也无需谢我。”
“那烦请徐公子,替奴家谢过黎二少爷。”
“好说。天已不早,让郎中先给浣晴姑娘看伤。”
柳娘点了头,将郎中引去店堂之后,徐文栋却是不方便进去了,便在店堂内等。
不多时,柳娘与郎中出来了,徐文栋问道:
“浣晴姑娘可有大碍?”
郎中答道:“伤无甚大碍,只是伤者有些许内伤罢了。
但伤者心中又有情志郁结之症,这却是有些麻烦。”
徐文栋眉头一皱:“您是说,浣晴姑娘除了有伤,还有心病?”
郎中点点头:“正是。”
徐文栋道:“麻烦郎中开些好的药方,所有银钱,黎二少爷出。”
徐文栋也管不了许多,他只管按利哥儿吩咐办就是。
柳娘忙道:“徐公子,万万使不得,怎可让黎二少爷破费。”
徐文栋道:“利哥儿是这般说的,在下便这般做,如若我没办好,他定又责怪于我。”
那郎中更不管这许多,拿了纸笔唰唰写药方:
“稍后,老夫让人送药过来。”
徐文栋接了药方付了银子,将药方递给柳娘,也不多留:
“愿浣晴姑娘早日康复,在下先行告辞。”
徐文栋与郎中一走,柳娘听得后房中的浣晴哇的一声,又吐出一口血来。
“浣晴,你到底怎么了?郎中说你有心病,你怎的得这病了?”
柳娘慌忙进得后房,声音已是带了哭腔。
赵欣也忙下了阁楼,半扶着浣晴,却是问道:
“妹妹,你这心病来得突然,是与那利哥儿有关?”
柳娘闻言一愣,这才回过神来,浣晴以前哪有什么心病。
现在听得利哥儿的名字便吐血,他俩在牢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浣晴惨笑一声:“与利哥儿无关,以后我却是不想见他了。”
赵欣听得这话,顿时明白了,这是爱而不得才有的症状。
这等心病,赵欣又何尝没有。
她又想起,先前是上官沅芷送的浣晴出侯府,定然是上官沅芷说了些什么,才致她如此。
赵欣抚着浣晴的苍白的脸:
“傻妹妹,你我姐妹二人,都是着了侯府的魔啊。
但凡事都要靠自己争取,心病也有药医,那便是将主动权抓在手里,去得到你想要的!”
浣晴轻摇了摇头,眼角却是滑下泪来。
利哥儿还记得让郎中来瞧她,说明利哥儿心里还是关心她的。
只是,身份门第之差,加上她这见不得光的身份,终究会被侯府所不允。
就似那戏文中所说的,有情人双化蝶的故事现实版。
所以,利哥儿让徐文栋带郎中来瞧她,便像烈火烹油。
不仅于她的伤没好处,反倒刺激得她吐血,便是如此。
赵欣将浣晴扶了起来:“即是如此,你更应与我结拜!”
赵欣去财神画像前取了香,塞了一只在浣晴手里后,面朝东面而跪:
“今,我赵欣…”
浣晴虽知与利哥儿已是无望,但见得赵欣一片好意,又怎好拒之。
浣晴在柳娘的搀扶下,也下床跪了:
“今,我柳浣晴…”
“结为异姓姐妹,皇天后土皆见证。”
二女齐声唱诺一声,举着香三叩而拜,自此结为姐妹。
浣晴年二十一,便为姐,赵欣年二十,便为妹。
赵欣原本称浣晴为妹妹,现在便改了口,唤她为姐姐。
拜完后,赵欣与柳娘将浣晴扶上床去,看看天色将黑,便道:
“姐姐,你好生养病,是你的跑不掉,信我。
我得先回侯府,改日再来看你。”
柳娘却是问道:“县主,如今事已妥当,不知你何时发动?
浣晴又病倒,你若有差遣,我可为你办。”
赵欣摇摇头:“此事已无需你与姐姐出手,剩下的事我来办。
不过,昨夜姐姐与利哥儿这事闹得太大,且惊动侯爷上了金殿。
所以,不能马上发动,还得等上一等,免得太过巧合。”
柳娘与浣晴点点头,赵欣要怎么做自有主意,她们掺和不了,也帮不上忙了。
浣晴突然想起件事来:
“县…妹妹,我师父让我转告于你,前几个月,王府的幕僚孙有德离了燕安,去了北突。”
赵欣柳眉一挑:“孙有德去了北突?他去北突做甚?”
浣晴摇摇头:“师父老人家也没打探出来,只说,或许这个消息于你有用。”
赵欣点点头:“好,我知晓了。”
此时柳娘又道:
“对了,县主,你让我制的衣衫已是好了,你可带回。”
柳娘取出一件用金线缝制的贴身衣物来,交给赵欣。
赵欣接了提在手上,又交待浣晴好好养病后,这才离了布店。
赵欣边走边思索,赵铠为何派幕僚孙有德去北突之事。
以致她回府后,连与她擦身而过的姜远与姜致知都没注意。
这才有了姜远见她心事重重的模样,起了疑心之下,找上她的住处,要看她衣物之事。
赵欣站在房门前,看着姜远离去的方向,思绪不断,庆幸好今日自己及时去了柳娘布店。
又庆幸,柳娘将那贴身衣物制了出来,并让她带了回来,否则刚才定会在姜远面前漏出马脚来。
但其实赵欣还有一个办法,如若今夜没有拿到这衣衫,姜远坚持要查看的话。
她也可以说穿在身上了,姜远定不敢看。
但这么说虽能暂时糊弄住姜远,但未免显得自己轻佻了。
自己虽喜欢于他,但万不能让他觉得自己是什么品行不端的女子,被看轻了更得不偿失。
且,这也未能消得了姜远的疑心。
寒风吹来,拂动赵欣的发丝,将她的思绪打断,赵欣拿着衣衫转身回房。
“孙有德去北突意欲何为?”
赵欣坐在桌前,撑着下巴皱着柳眉又思索起此事来。
赵欣并非是那种不知轻重之人,先将她与姜远之事放在一边。
此时,当要弄清赵铠派孙有德去北突的目的才好。
赵欣清楚,赵铠不会做无用之事,此中必有原因。
“王府之下,倒是有些商队往来他国,秘密为赵铠敛财。
但若只是行商之事,没必要派幕僚前去。
难道他要勾结北突?!”
赵欣思来想去,也觉得只有这个可能了,否则解释不通。
其实也是赵欣接触不到边关消息的原因,若是她能收到边关军情,根本就不需想这么久。
赵欣一想到这,神情骤然凝重起来。
她虽不喜皇家,但却也容不得赵铠干这种引狼入室之事。
这无关私人恩怨,这关乎家国大义。
若是赵铠真与北突勾结,到时大周山河破碎之下,鹤留湾这片净土又岂能独善其身。
更遑论大周还有万千百姓会惨遭屠戮。
赵欣想了想,这不是小事,此事定要知会姜远。
赵欣拿出纸笔来,将亲王府派人去了北突之事写于其上。
而后从桌下掏出一把竹制弹弓来,将纸条包了陶丸,悄咪咪的出了房门,往姜远的房间摸去。
但姜远有四间卧室,赵欣又怎知他今夜会在哪间屋歇息。
赵欣听其中一间房,传来搓麻将的声音,那是黎秋梧的房间。
上官沅芷等人正在这房间里打麻将。
赵欣也顾不得去寻姜远,暗道,上官沅芷若看到这纸条,定会报于姜远。
于是,拉了弹弓便朝那房间窗户射去。
而此时,上官沅芷与黎秋梧、小茹、清宁,麻将打得正酣,竹制的麻将牌扔得哗哗响。
“哈哈…清一色自摸!我胡了!”
黎秋梧突然欢呼一声,摸起一张牌啪的一声摔在桌上,喜形于色。
也就在这时,赵欣射出的陶丸刚好击穿窗户纸。
陶丸发出的轻微声响,恰好被黎秋梧砸牌的声音与欢呼声掩了去。
那被纸条包住的弹丸,落在地上弹了几弹,滚进床底不见了。
“七番!给钱…快给钱!”
黎秋梧兴奋的大叫,伸了手朝上官沅芷等人要钱。
“哎,今晚都是你赢,我不玩了,没钱了。”
小茹嘴巴一嘟,今晚全是黎秋梧赢,她输得最多。
黎秋梧叫道:“小茹,咱家就属你钱最多,你别赖账。”
小茹嘻嘻一笑,将桌上的几个铜板全推了过去:
“就这些了,我困了,先回房睡了。”
上官沅芷见得小茹跑了,她也不肯给钱,也道:
“我去寻夫君。”
黎秋梧愤声叫道:“你俩一个公主,一个乡主,居然耍赖!气死我了!”
上官沅芷掩嘴一笑,开了房门便溜了。
上官沅芷这般急步而出,却是让藏在暗处的赵欣以为,她定是捡了纸条,急寻姜远去了。
赵欣露齿一笑,收了弹弓又悄无声息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很有点深藏功与名的意思。
翌日一早,赵欣刚起得床洗漱完用了早餐后,手拿姜远写的《机械入门》往前宅溜达。
恰巧又见得府门外,来了个暗夜使,心中暗道,姜远这定是要将那纸条,让暗夜使带回皇宫去给赵祈佑。
但赵欣哪知道,暗夜使寻上门来,并非取什么纸条的。
而是来知会姜远,西门府的护卫王丙,在受了几轮大刑后,从牢中逃脱不知去向了。
王丙越狱跑了,那他抓良冒功之事,也因此被坐实了。
畏罪潜逃嘛,现成的罪,定上就行。
京兆府、大理寺、刑部联名发下海捕文书缉拿于他。
西门楚听得这消息后,直接与王丙撇清了关系。
言称王丙抓良冒功之事罪大恶极,当严惩。
意思很明显,这都是王丙自作主张干的,与他这个宰相没关系,并且也深恶这种行径。
而王丙之所以落得这个下场,却皆是因姜远谏议赵祈佑,让暗夜使用大刑严查他抓良冒功之事。
那王丙武功极高,如今逃脱了去,暗夜使于坤川,唯恐他会来报复姜远。
所以着急忙慌的派人来知会姜远,让他小心防备。
姜远深以为然,当即下令侯府加强警戒,柳娘的布店也被严密保护起来。
但接下来的日子,却是平静至极。
鹤留湾无任何事发生,朝堂上也极为平静,三司同查西门楚遇刺案,自然也毫无进展。
姜远与赵铠互指彼此诬陷之事,这个更没有人去认真查。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个扯淡的事,自然也就不上心。
而那王丙,也是石沉大海,如同人间蒸发一般不见了踪影。
如此过了月余,姜远也便放松了些警戒,反正鹤留湾如同铜墙铁壁,那王丙来了也是死路一条。
这段时间里,姜远也未再上朝,而是专心琢磨蒸汽机,写一些机械教材,以备格物收院开课之用。
利哥儿的内伤也好了不少,但被关在侯府中久了,早已烦躁不堪。
养伤的这段日子里,利哥儿脑子里,总是不自觉浮现出浣晴为了他,不惜动用禁术的画面来。
“也不知道她的伤好了没,徐文栋说浣晴还有心病。
难怪她总是忽喜忽怒,原来是心里有病,也是个可怜人呐。”
利哥儿躺在床上自语了一句。
他越是惦记就越是挂念,竟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浣晴现在怎么样了。
利哥儿眼珠一转,自语道: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猜来猜去有什么劲?”
但雨儿奉了黎秋梧之命,将他看得极紧。
他去哪,雨儿跟到哪,如同他的影子。
利哥儿眼珠又一转,计上心来,假意上厕所,将茅房顶扒了个洞,顺着墙翻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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