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侍郎的人逼进了内院。
林清婉选了几个健壮机灵的内侍和宫女护着枫儿，“除非太子回来，否则不许让小殿下出来。”
“是！”几人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枫儿心再大也没经历过这样严肃紧迫的场面，红着眼道，“母妃！我要跟着你，我可以保护你的！”
“别丢下我。”
林清婉喉咙如被刀片割过，颤抖着摸了摸枫儿脸颊，“小殿下好好的，你再长大些就真的能保护我了。”
“母妃，我、宁愿死也不要一个人活。”
林清婉强忍眼中酸涩，“说什么不吉利的话。我们都不会死，太子会回来的。”
“可是···”枫儿始终不愿松手。
林清婉冲他笑笑，“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小殿下相信我，我能拖延到太子回来。但前提是你要躲好，别让我担心，知道吗？”
听到外头有动静，林清婉推开枫儿的手，让内侍捂着枫儿的嘴把人抱了下去。
林清婉深吸一口气。
偏殿。
唐夫人还在说着很多让唐云厌恶的美梦，忽然听嬷嬷道，“婉夫人来了。”
唐夫人脸色骤冷，“她来干什么？还想欺负云儿不成！”
唐云捏了捏拳，“让她滚出去，我不会原谅她，她也别来惹我！”
此时门前宫女被沈序拦着，林清婉恍若无人走进来，“我也不想惹太子妃。但猫不是我毒死的，这个罪名我不能背。”
唐夫人抢在女儿面前，厉声道，“放肆！门口的人都是死的，没听到太子妃说不想看见这个女人吗！”
沈序凉飕飕说了句，“唐夫人要是不想让她们活，我现在就要了她们的命。”
他拇指抵着腰间佩刀，推出一截又任由它回落，一闪而过的冷光令唐夫人有些忌惮。
“混账，外头都是我唐家的兵，你岂敢造次！”
沈序冷道，“婉夫人和太子妃说两句话，东宫何时有了唐夫人发号施令的时候，造次的是你吧！”
“你！”唐夫人无言以对。
唐云将母亲护在身后，凝视着林清婉，“你想说什么？”
林清婉抬手，秋红端着一碟点心上前，唐云立刻又红了眼。
“这是小殿下给猫儿做的点心，那日侍女端过来的就是这盘。”她说完拿起一块放入口中，当着所有人的面嚼碎、吞咽。
虽然味道实在不怎么样，但好歹能下咽。
唐云眯眼，“你想说点心里没有毒？”
林清婉点头，“猫不是我毒死的。”
唐夫人道，“哼，下毒的办法千千种，谁知道你是不是藏在指甲或者衣服上，猫在你怀里闻了一样会中毒。”
林清婉看过去，锋利的眸光让唐夫人有种被审视的不安。
“如唐夫人所言，能让一只猫眨眼间七窍流血的毒绝非善类，我若藏在身上岂不是很容易祸连自己。”她反驳道。
唐夫人一哽，“总之她们亲眼看见猫死在你怀里。”
“那是因为真正害死猫的人想让所有人看见这一幕。”林清婉挺直脊背。
唐云眸光微震，“你恨猫儿让小殿下感染风疹，想等太子回来告状，让太子以此发落我！”
林清婉当即反问，“谁跟太子妃说的？”
唐云也没有隐瞒，“若不是听到宫女议论，我还当真以为你不计较此事。”
林清婉明白了。
“可是在太子妃从暖心阁出来，见到我喂猫之前听见的？”
唐云皱眉，“你···”
话说到这，她也有所触动。
林清婉道，“小殿下感染风疹的事我下令东宫所有人不许再提，太子妃可以问你身边的宫女内侍。”
“你去暖阁前我也曾说，小殿下未必真的是因为猫感染风疹，此事要查。”
“所以，太子妃听到的也是别人想让你听到的。”
唐云心里咯噔一下，看向身边的嬷嬷和宫女，几人都表示主屋确实传出过这样的话。
林清婉接着道，“我若真不待见猫，直接告诉你别让它出来，或者吩咐主屋的内侍把它赶出去就是了，何必要弄得这么血腥。”
唐云想到猫的死状，心口又是一阵闷痛。
猫儿很灵的，平日她身上沾一些不好闻的香料它都不肯让抱，若林清婉身上真的藏了毒，猫不会窝在她怀里，还让她喂吃的。
唐夫人见女儿动摇，指着林清婉鼻子，“你当然是恨我们云儿坐了太子妃之位！”
林清婉嗤笑，她终于明白唐云的蠢是随了谁。
“唐夫人，我和太子有小殿下，我能等这么多年便不在乎那个位置是谁坐。”
“平妻也好，侧妃也罢，太子心里只有我一个。”
“除了一个没用的头衔，我什么都有，我杀你的女儿干什么。”
“再不济，她还能替我去暖心阁跪两日祈福。”
唐夫人眼睛瞪得老圆，嘴巴张了好几次，最后无赖似的骂了句，“我不管，反正就是你！”
要不是场合不对，林清婉绷不住想笑。
“夫人，长夏的供词。”秋红来得及时，递过来的信纸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林清婉看了一眼，“给太子妃过目吧。”
唐云脸色铁青，将供词逐字逐句过目，“是苏韵。”
“这个贱人！”
“青瓷玉盏的事我便警告过她，我放她一马，她居然敢给我的猫下毒！”
唐夫人皱纹，却不是因误会林清婉愧疚，反而是着急不安的夺过证词撕成碎片。
“母亲，你干什么？”唐云心弦一紧，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升起。
唐夫人愤然看着林清婉，“你少来这里哄骗云儿，陛下已经下旨就是你心生嫉妒要害云儿，唐家奉旨为云儿撑腰。”
“你若是乖乖认罪，少吃些苦头，若还要花言巧语就别怪我们不看太子的情面！”
此言一出，沈序立刻拔刀护在林清婉身前。
院里，唐侍郎的人也和东宫护卫兵戎相见了。
唐云目眦欲裂，“母亲，快让父亲住手！这件事就是苏韵挑唆，不能中她的奸计！”
唐夫人甩开女儿的手，还是那句话，“傻孩子，爹娘不会害你！”
唐云哭都没有眼泪。
林清婉听着外头的打斗声，呼吸发紧，“唐夫人，先前太子妃误会我是中了苏韵奸计，说开了便没事。若你执意如此，可就是谋逆大罪了。”
“放肆！我们有陛下的旨意！”
林清婉目光锋利，“陛下昏迷不醒，焉知你们是不是假传圣旨要祸乱朝纲！”
唐夫人眼角一抽，“来人，把这妖言惑众的女人给我拿下！”
沈序冷光一劈，吩咐身后侍卫，“护送夫人回主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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