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你孔爷爷一直把你挂在嘴边，说起话来，你们爷俩还真像～老孔素来都这样，好好的一个年轻人，总是教育的跟个小大人一样。”
沈奶奶眼角的皱纹里满含笑意，说着，还伸出手，轻轻拉着孔云芍的手腕，放在手心里拍了拍。
“小芍这孩子，小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又懂事又乖巧，有时候安安静静的坐在书桌边上，一坐就是一下午，不哭不闹的。”
听着沈奶奶唏嘘感叹着自己小时候的经历趣事，一旁的郝仁还在那儿全神贯注的认真听着，孔云芍不禁感觉有些羞人。
瞪着星光粼粼的大眼睛，秀眉微微皱着，抿在一起的嘴角似乎是在威胁郝仁，仿佛在说：“不许笑我！听到没有～”
“这孩子呀，有时候懂事的都让人心疼，那时候你孔爷爷和小唐她们夫妻俩工作忙，本应是无忧无虑的年纪……”
沈奶奶缓缓地讲述着，鬓间缕缕白发梳理的整整齐齐，神情安宁从容，零星的碎雪从伞面下转着旋落下来。
沾染间盘在脑后的发梢上，身上散发的淡淡思虑，不知道是在回忆孔云芍的以前旧事，还是在缅怀她的年轻。
……
一旁的那名青年，从一开始到现在，面容始终保持着平静。看起来稳重儒雅，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一般。
在郝仁看来，演技却还不够熟练。
在空间扫描的审视下，这名青年的眼神和表情所隐藏的细微情绪波动，甚至是心跳声的波动，都被展现的清晰分明。
特别是在郝仁和这位沈奶奶说话的时候，嘴角和眼神中闪过的那一抹不屑，那股傲然凌人的味道十分浓郁。
虽然不太清楚开路，但是郝仁也并没有将其放在眼里。
上一个敢在他面前挑衅示威的，估计过了年都快会学着走路说话了。
沈奶奶仿佛被打开了话茬一样，说起话来，就有些停不下来了。
雪越飘越大，眼瞅着又要起风了，担心只穿着一件棉衣的孔云芍被冻着，便悄悄的用空间，抬了一下车子。
轮胎离地又落地间，突然发出的响声，立刻就打断了那位沈奶奶的思绪。
几个人同时看过去，只发现郝仁开来的车子，不知道是为什么，突然咣当了一下，声音还挺大。
车子只是安安静静的停在路边，路上看过去，也没有其他人或者是车辆经过，除了郝仁之外，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以至于，在一旁充当旁观者的青年，还伸出手感受了一下吹起的风。
难道，这风都能把车给掀起来了？
思绪被强行中断了下来，沈奶奶也回过了神，知道自己似乎是有些耽误时间了。
脚下的落雪，已经能印出了脚印，沈奶奶亲切的拍了拍孔云芍肩膀上的雪花。
对着郝仁一脸歉意的说道：“阿仁呀，真是不好意思，奶奶耽误你们俩的时间了～年纪大了，说起话来就爱絮叨。”
“沈奶奶，没关系的，您是长辈，生活的经验和阅历都是我们应该来学习的。”
“哎，真是个好孩子！外面那么冷，你们俩就赶紧回家吧！阿仁过来，你们小两口肯定有话要说，奶奶我也回去了。”
孔云芍虽然也有着不太舍得，但相比于一直很疼爱自己的沈奶奶，她还是更想跟郝仁待在一起。
况且，雪已经慢慢下大了，自己那么久没回去，爷爷他们肯定也会很担心。
“那好吧，我爷爷他们也在家里等着我呢！沈奶奶，那你快回去吧，地上的路比较滑，你要小心一点哦～”
沈奶奶慈祥的点了点头，对着两人伸手挥了挥，说道：“没事，你们两个快都回去吧，有军生陪着我呢！要是再不放人，你们那个爷爷又该说我坏话了。
说完，沈奶奶转身慢慢往回走，一旁的青年放低身子，挽住一旁的沈奶奶。
往前走了几步之后，青年突然回身看了一眼，扬起手挥了两下。随后，隔着扬飞的皑皑白雪，便和郝仁对视了在了一起。
不知为何，凝视着那双如同是填充了墨水一般的深色眼睛。
高军生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心悸一般的错觉，闷堵着的胸口，让其下意识的躲开了视线。
心慌之下，赶忙转过了身去，稳住心神之后，有些不甘的皱着眉头，却始终没了勇气，再回头去看……
虽然躲开的速度很快，那道敌意的目光还是被郝仁给察觉到了。
至于后面，匆慌而逃的那般失态模样，也是郝仁利用空间的震慑作用，小小的“被动”反击了一下。
至于这个叫做高军生的青年，之前和孔老爷子遛弯聊天的时候，倒是有听到过。
不过，孔老爷子并没有细说过关于这位高军生的往事，只是随意提了一嘴。
依稀记得，沈奶奶的儿子跟孔父做过同事，但是两家的关系并没有那么亲近。
除了老爷子和沈奶奶这辈人经常坐一起说话聊天，到孔父这辈人，平时的往来就不多了。
……
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直到沈奶奶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孔云芍这才回过身去，又重新钻进了郝仁的怀里。
感受着胸膛上传来的依赖和爱意，一只手稳稳的撑着伞，用右手拉开大衣的一边，确保能够把怀里的小人包裹住。
“好像有点起风了，感觉冷不冷？”
孔云芍侧着头，静静听着耳边的那道心跳声，有些娇憨的说道：“我不冷～有你在，可暖和了呢！”
站在路口又拥抱了一会儿，将近十分钟的时间过去，愣是一辆车都没有经过，路边的宅院也都紧闭着门窗。
抬手看了眼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轻轻揉了一下胸前的小脑袋，温柔的提醒道：“咱们该回去了，不然爷爷和唐姨他们就该出来找你了。”
“唔～好吧，中午我想吃你做的小炒肉，还有你炖的汤～”
“好～没问题！正好我带了一些羊骨棒，回家了给你炖羊汤！”
“嘻嘻，就知道你最好啦～”
因为整个人都在大衣里，在远处看着不太起眼，加上大路上白茫茫一片，也没有路过的人，十分地宁静平和。
伸出手搂住郝仁的脖颈，嬉笑着往下用力，两张旁人看来十分般配的面孔，慢慢越靠越近……
岔路口的小道里，高军生撑着伞提着个小菜篮，准备给路对面的几家邻居，送上一些菜过去。
刚走到大路中间，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
一朵黄豆大小的雪花，不小心飘到了高军生的眼睛里。
闭上眼睛用手揉了两下，雪水融化之后溢出眼角，仿佛是真的泪水一样。
一阵风吹过来，呼啸而过的声音，听在耳朵里，好像形成了一支曲子。
……
孔家院子里的藤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改造成了小棚子。
下面是用粗壮的木棍加装的支撑结构，上面看起来，应该是蓬了两三层雨布，层层覆盖着，里面还能看到水气。
唐母端着个小菜篮，从里面的小菜窖里拿了颗白菜和土豆，封好窖口之后走出来，走到堂屋门口拍了拍衣服上的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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