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复健室的地板上画出一道金色的分割线。文暖暖看着商司瀚在平行杠内艰难移动，他的右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每迈出一步都伴随着剧烈的喘息。高原之行后的复健比想象中更艰难。
\"休息会儿吧。\"暖暖忍不住上前，却被温玉拦住。
\"再坚持三十秒。\"温玉盯着手表，\"脊髓神经恢复就像重新布线，疼痛是必经过程。\"
商司瀚的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左手死死攥着平行杠。自从珠峰坐标出现后，他仿佛在与时间赛跑，强迫自己承受加倍的治疗强度。
三十秒终于过去。暖暖立刻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丈夫，让他坐回轮椅。商司瀚的右手无力地垂着，皮肤下的蓝色毒素虽然不再蔓延，但手指已经无法动弹。
\"明天要去看看那个地方吗？\"暖暖轻声问，用毛巾擦拭他汗湿的脖颈。
商司瀚微微点头，左手在平板上写道：「先去孤儿院。李克已经安排好。」
暖暖一怔。自从十六岁考上大学，她已经十年没回过那家孤儿院了。记忆中灰暗的楼房、永远不够暖的寝室、还有那些高高在上的台阶——她曾无数次拖着发育不良的瘦小身体，艰难地爬上爬下。
\"为什么是那里？\"她不解地问。
商司瀚的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在平板上写下：「给你看个奇迹。」
次日清晨，当暖暖推着商司瀚的轮椅来到孤儿院门前时，她惊得松开了推把。记忆中的灰暗建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明亮的浅蓝色楼房，阳光在落地窗上跳跃，像撒了一把钻石。
更让她震惊的是，所有台阶都不见了——整个建筑被改造成完全的无障碍空间，就连最小的门槛都变成了缓坡。
\"这是...什么时候...\"
「三年前。」商司瀚写道，左手轻轻握住她颤抖的手指，「我买下这里时，它快要倒闭了。」
暖暖的视线模糊了。她突然注意到坡道扶手上刻着细小的蝴蝶图案——与商司瀚腰间手术疤痕的形状一模一样。这不是普通的改造，而是一个沉默男人用三年时间，一砖一瓦为她重建的童年。
\"夫人！\"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暖暖转身，看见秦锦溪抱着个大纸箱走来，商念荨在她怀里咿咿呀呀地挥着小手。
\"锦溪？你怎么...\"
\"来送捐赠物资啊。\"秦锦溪眨眨眼，将纸箱塞给暖暖，\"特别玩具，要亲手打开哦。\"
纸箱比想象中沉重。暖暖刚想追问，孤儿院的孩子们已经欢呼着围上来。她被小手掌拉着往里走，商司瀚的轮椅安静跟在后面。
院内墙壁上画满彩色涂鸦，最多的图案是各种蓝色的蝴蝶。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骄傲地指着最大的那只：\"我画的！院长说画得好的有奖励！\"
暖暖蹲下身，突然发现蝴蝶翅膀上的纹路异常规整——那不是随意的线条，而是精确的分子结构图。她猛地看向商司瀚，后者轻轻点头。
「神经毒素解毒公式。」他在平板上解释，「教孩子们画下来，比存在电脑里安全。」
秦锦溪凑过来，假装欣赏壁画，低声说：\"箱子里是楚未书房暗格里的东西。我上个月应聘楚家厨师才搞到的。\"
暖暖差点摔了箱子。楚未——她血缘上的外公，商家惨剧的幕后黑手之一。她急切地想立刻查看，但孩子们已经簇拥着他们来到活动室。
活动室中央挂着几张老照片。暖暖惊讶地发现其中竟有初荨年轻时的影像——她站在孤儿院门口，怀里抱着个婴儿。照片下标着日期：正是暖暖被送到这里的第一天。
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商念荨突然在秦锦溪怀里扭动起来，小手拼命指向照片方向。当被抱近时，婴儿竟然试图去摸照片中初荨的脸，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像是认出了谁。
\"这孩子...\"秦锦溪惊讶地说，\"她从没这么激动过。\"
暖暖接过女儿，发现她的小手热得异常。当商念荨的指尖碰到照片时，相框玻璃突然蒙上一层水雾，渐渐凝结成细小的蓝色结晶。
\"基因记忆激活。\"温玉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检测仪，\"这些孩子体内都有微量神经毒素残留，念荨能与他们产生共振。\"
他走近照片，小心地采集了一些结晶：\"孤儿院的水源很特别。我检测发现，地下水质与敦煌月牙泉完全相同——都含有特殊的矿物质和基因片段。\"
商司瀚似乎早已知情，示意温玉继续说。
\"这不是巧合。\"温玉压低声音，\"灵梧当年资助了全国十二家孤儿院，每家都建在特殊的地质构造上。这里是其中一个'节点'。\"
暖暖突然想起什么，迅速拆开秦锦溪带来的纸箱。里面看似普通的儿童投影玩具，实则是个精巧的微型投影仪。当她按下开关，墙上立刻显示出楚未书房的画面——
老年的楚未正对着镜头说话：\"...双生计划最终阶段，十二个节点已经激活十一个。当初荨的基因记忆在珠峰节点苏醒时，灵梧的实验就会完成自我修复...\"
视频突然切换到一个实验室场景。年轻的灵梧和初荨站在培养舱前，舱内漂浮着十二个胚胎标本。灵梧的声音响起：\"这些孩子将成为新一代载体，他们的神经系统能自动修复损伤...\"
暖暖如遭雷击。因为其中一个胚胎标签上，赫然写着她的原名：楚暖暖。
\"所以...我也是实验品？\"她声音发抖。
商司瀚紧紧握住她的手，在平板上快速写道：「不，你是灵梧最后的救赎。她给你注射的不是毒素，是解药。楚未篡改了记录。」
就在这时，商念荨突然大哭起来，小手拍打着投影画面。当她的手掌碰到灵梧影像时，整个投影突然扭曲，变成一段全新的画面——
初荨抱着婴儿暖暖，正对镜头急切地说：\"...如果你看到这个，记住：珠峰节点不是终点，而是起点。灵梧姐把真正的解药藏在...\"
画面戛然而止。秦锦溪懊恼地拍打投影仪：\"没电了！这么关键的时候！\"
温玉却若有所思：\"不，是被加密了。需要特定条件才能解锁剩余内容。\"他看向商念荨，\"可能是孩子的基因密钥。\"
商司瀚示意暖暖推他去后院。在一棵古老的银杏树下，有个不起眼的水井。井沿上刻着与月牙泉相同的双螺旋图案。
「孤儿院建立前就有这口井。」商司瀚写道，「灵梧选择这里是有原因的。」
温玉取来水样检测，仪器立刻发出尖锐的警报：\"和月牙泉一样的成分，但浓度更高！这水里含有完整的基因修复序列！\"
暖暖突然明白过来：\"所以司瀚你重建孤儿院，不仅是为了我...还为了保护这口井？\"
商司瀚点头，继续写道：「十二家孤儿院，十二口古井。灵梧的网络比我们想象的更庞大。」
回程的车上，暖暖抱着熟睡的商念荨，思绪万千。车窗外，孤儿院的蓝色楼房渐渐远去，但墙上的蝴蝶图案仿佛烙印在她视网膜上。
\"下一个目的地是珠峰吗？\"她轻声问。
商司瀚摇头，在平板上写下：「先去找季风。他破译了秦锦溪带来的全部资料，发现楚未近期频繁前往一个地方——」
平板上显示出一张照片：熙和庄园后山的实验井，井口被崭新的锁链封住。照片角落的日期显示，这是三天前拍的。
\"我们回家？\"暖暖惊讶地问。
商司瀚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些答案就在起点。实验井里藏着的，可能是灵梧留下的最后讯息。」
车子驶入夕阳，后视镜里，孤儿院墙上的蓝蝴蝶在暮色中微微发亮，如同十二个沉默的守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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