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宁这话并未仔细说某一个事情,某一个案子。
但孙皇后却被祝宁的神色给触动了。
这一刻,孙皇后看着祝宁脸上的神情,忽然想起了那寺庙里端坐的佛像。
庄严却悲悯地看着人世间。
孙皇后问祝宁:“若是可以,你想怎么帮她们?”
祝宁沉吟片刻,就说了:“如果我有足够的钱和能力,我就成立一个妇女儿童救助会。”
“但凡有妇女和儿童需要帮忙,都可以来求助。然后再给她们安排最合适的帮助。”
“若有遭遇家暴者,便由救助会出面帮助协商,或是震慑,或是和离。”
“若遭拐卖者,想寻家人,也可帮忙寻亲。”
“若有那家境贫寒需要帮忙的,就可帮她们找些活干。”
“总之就是帮忙她们。”
孙皇后听得沉吟:“听起来倒是不用多少钱。”
祝宁叹气:“需要很多钱的。不只是给那几个救助会的人开薪俸那么简单。有时候难免需要些金钱资助,一个两个也许不费多少钱,但数量多了就不止了。”
“尤其是年纪小的孩子,说不得一资助就是好多年。”
孙皇后想了片刻:“不如你回去写个章程来,我再看看是否可行。”
祝宁一听这话,就知道孙皇后在想什么了。
虽然她的目的就是这个——但这会儿她就迟疑道:“怕是不妥吧?这个事情……”
孙皇后似笑非笑看住祝宁。
祝宁咳嗽一声,决定还是老实点:“那我回去写详细点。不过,这事儿要是真的能成,肯定能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我倒是不在意那些。”孙皇后笑笑:“只是听你说到这些,觉得或许可以一试。”
祝宁还给出主意:“皇后殿下您若牵头,那些夫人贵女们一人一年捐一点钱,就都够了!”
孙皇后隔空点了点祝宁:“你这心思啊,可别叫人知晓!不然明日旁人就该管你叫祝贪财!”
祝宁“嘿嘿”干笑两声,心道:那还是您不够了解我。
孙皇后又问祝宁这几日忙什么案子。
祝宁就把火场失火案这个案子说了。
孙皇后也是聪明人,微微沉吟一下之后:“所以,最可疑的就是这个周娘子。”
祝宁点点头。
孙皇后叹一口气:“若真如此,她那两个孩子以后又该怎么办?”
祝宁摇头:“不知。”
孙皇后沉吟一番:“让柴大郎去办这个案子吧。他肯定能妥帖安排好。”
祝宁:……好家伙!
从宫里出来,孙皇后又给了祝宁一堆东西。
吃的用的都有。
还有给柴晏清补身体的。
见到柴晏清,祝宁把孙皇后的话跟他说了,然后问他:“若真是周娘子,你打算怎么断案?”
柴晏清言简意赅:“该怎么断就怎么断。杀人这事儿跑不掉。至于她的两个孩子——卖了家产,跟着她一同去往流放之地就是。或者就干脆写谅解书。”
祝宁:……这倒是个办法。
长安虽好,但其他地方也不一定就不好。
但柴晏清随后却说了句:“不过,也未必就是周氏杀的人。”
第二日,卢娘子和江许卿继续走访调查。
祝宁没有跟着一起去。
结果,两人调查回来的事情就很炸裂。
周氏没有情人。
但吕成金却有情人。
而且不止一个。
卢娘子简直目瞪口呆:“你说那个吕成金长成那个样子,他凭什么?那些女子眼睛都瞎了吗?”
江许卿也是挺意外的:“据说有一个还为了吕成金打过胎。”
祝宁不奇怪:“吕成金会挣钱啊。而且吕成金生意做得很好,说明人不笨。他如果想要好好相处,肯定也是可以的。”
卢娘子叹了一口气:“而且,据说他还把人带回家里过,让周娘子给做饭。还让周娘子伺候人家小月子……”
这个确实有些炸裂。
祝宁一时之间都有点儿懵:这种操作真的是……真的是……
她扶额,喃喃道:“见多了这些男人,也不怪那么多女人都不想成婚,恐惧成婚了。”
有时候,真的会觉得这个世界烂透了。
祝宁问江许卿:“你回案发现场看过了没有?”
江许卿点点头:“看过了,但没有找到凶器。我怀疑,凶器被带走了。”
一把剪刀,藏在身上,随随便便就能带走。
“那给周娘子治伤的人呢?”祝宁又问。
江许卿道:“也问过了。周娘子的伤,的确是新伤。而且断了腿之后,周娘子在地上爬过,手掌,手肘,膝盖,都是擦伤。”
“今日卢娘子看了看周娘子的伤。断腿的地方伤得很厉害。虽然已经结痂,但看得出来是伤得很重。”
“而且,卢娘子身上的确有不少淤伤。”
江许卿轻声道:“应该都是吕成金打的。”
“那根据淤伤,你们判断那些淤青都什么时候打的?”祝宁扬眉,看卢娘子。
卢娘子摇摇头:“具体我看不出来。但最新的也都有些时日了,估计就是火灾前打的。”
如今已经过去了十来天了。
淤青都已经开始褪色了。
不过,卢娘子还是补了一句:“面积很大,我觉得,挨打的时候肯定很疼,伤得也很厉害。”
祝宁站起身来:“走吧,跟我再去一趟。我亲自看看。而且这次,咱们看看两个孩子身上有没有伤。”
卢娘子听见这话,悚然一惊:“你是说——吕成金不至于畜生到这个地步吧?虎毒还不食子呢!”
江许卿倒是沉默了 。
他也见过很多案子,更在最近看过很多卷宗。其中有些案子,荒诞得都不像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虎毒不食子?那是虎。可不是人。
几人刚要出大理寺,就遇到柴晏清从宫中回来。
祝宁就问柴晏清:“我们去周娘子那儿看看她身上的伤,你去不去?”
柴晏清的脚步就拐了个弯:“去。”
范九麻溜地又去套车。
但柴晏清有些累,想歇一歇,所以就柴晏清和祝宁一个马车,这样宽敞些,他可以歪一会儿。
至于江许卿和卢娘子……他们两个带着小吉坐另外一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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