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宁的哭骂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掐断。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那双红肿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君墨渊那宽阔而略显僵硬的背影。
负责？
这两个字，如同最尖锐的冰锥，狠狠刺入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屈辱、愤怒、绝望……种种情绪在她胸中翻腾，最终化作一声凄厉而嘲讽的低笑。
“呵……呵呵……”
她的笑声嘶哑，带着无尽的悲凉。
“负责？”
她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刻骨的恨意。
“君墨渊，你拿什么负责？”
“你毁了我的清白，毁了我的一切！”
“你告诉我，你要怎么负责？！”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撑起身子，凌乱的发丝贴在苍白而布满泪痕的脸颊上，眼神如同受伤的孤狼，死死地盯着他。
“是不是觉得，一句轻飘飘的‘负责’，就能抹去你昨夜的禽兽行为？”
“是不是觉得，我李秀宁就只能任你践踏，然后接受你这可笑的施舍？！”
她的质问，如同带血的刀子，一下下剜在空气里。
君墨渊缓缓转过身。
他的脸色依旧不好看，宿醉的头痛和内心的震动尚未完全平复。
但此刻，面对李秀宁那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目光，他眼中的那一丝愧疚和复杂，迅速被一种不容置疑的霸道所取代。
他皱了皱眉，带着几分被打扰清静的不耐烦。
“那你想怎么样？”
他的语气有些生硬，甚至带着一丝烦躁。
仿佛昨夜犯下滔天大错的人不是他，而李秀宁的痛苦和质问，只是无理取闹。
李秀宁的心，彻底沉入了冰窖。
她看清了。
这个男人，根本没有丝毫真正的悔意。
有的，只是打破了他计划的意外，以及对自己“所有物”被玷污的一种本能反应。
一股巨大的悲哀涌上心头，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视线。
但她强忍着，用尽最后的尊严，嘶哑着声音道：
“放我走！”
“让我离开洛阳！离开你这个恶魔！”
这是她此刻唯一的念想，逃离这个让她窒息、让她绝望的地方。
然而，君墨渊闻言，却发出一声低沉的冷笑。
“呵……”
那笑声里，充满了不屑和理所当然的占有。
“放你走？”
他一步步走近床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而锐利，如同在审视一件属于自己的物品。
“不可能。”
斩钉截铁，不留丝毫余地。
“李秀宁，听清楚了。”
他俯下身，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一字一句地说道：
“从昨夜开始，你就是本王的女人。”
“不管你愿不愿意，这都是事实。”
“这天下，还没有人能从本王手中夺走东西，更何况是一个女人。”
他的手指用力，捏得李秀宁生疼，但身体的疼痛，远不及心口的绝望。
“至于离开？”
君墨渊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最好，给本王彻底熄了这条心！”
“否则，本王不介意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说完，他猛地松开手，不再看她那充满恨意和绝望的脸庞。
他利落地起身，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迅速穿戴整齐。
仿佛刚才那个失控的、承诺负责的男人，只是一个幻影。
现在的他，又是那个杀伐果断、冷酷无情的瓦岗之主，大乾霸王。
他整理好衣冠，最后瞥了一眼蜷缩在床榻上，默默流泪，浑身散发着死寂气息的李秀宁。
眼神复杂，但终究化为一片漠然。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殿门前，拉开了殿门。
守在门外的两个卫士立刻躬身行礼。
“大王！”
君墨渊面无表情，声音冰冷地吩咐道：
“看好里面的人。”
“她若有什么需要，吃的、穿的、用的，尽量满足她。”
卫士们低头应是。
君墨渊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语气森然：
“但是，绝不允许她踏出这殿门半步！”
“若是让她跑了……”
他的目光扫过两个卫士，带着沉重的压迫感。
“你们，提头来见！”
“是！大王！属下遵命！”
两个卫士吓得浑身一凛，连忙大声应道，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君墨渊不再多言，甩袖离去。
他的背影，消失在清晨的阳光里，依旧挺拔，却也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硬。
直到君墨渊的身影彻底消失，两个卫士才敢悄悄抬起头，交换了一个眼神。
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卫士，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感慨，又带着几分了然地嘀咕道：
“唉……”
“看来，这宫里头，又要多一位主母了……”
只是这位主母的来历和处境，实在……让人唏嘘。
……
与此同时。
洛阳城外的巨大军营，早已是一片沸腾。
十万新招募的精壮士卒，按照队列，整齐地排列在广阔的校场之上。
虽然衣甲尚未完全统一，但那一张张年轻或饱经沧桑的脸上，都充满了激动和期待。
高台之上，旌旗猎猎。
单雄信、秦琼、程咬金、徐茂公等一众大乾核心将领，盔明甲亮，肃然而立。
阳光照射在他们冰冷的兵器和铠甲上，反射出慑人的寒光。
当君墨渊身着王袍，龙行虎步地踏上高台时。
整个校场，瞬间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大王！！！”
“是大王来了！！！”
十万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高台之上，那道如同天神般伟岸的身影。
眼神中，充满了崇拜、敬畏和狂热！
君墨渊走到高台正中，目光缓缓扫过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群。
他的脸上，早已不见了在偏殿时的阴霾和复杂。
取而代之的，是身为天下第一反王的威严与霸气！
他深吸一口气，运用内力，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响彻整个校场：
“将士们！！！”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瞬间让整个校场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他们大王的训示。
“你们，来自五湖四海，曾经是农夫，是工匠，是走卒，是贩夫！”
“但从今天起，你们只有一个身份！”
君墨渊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力量。
“那就是——我大乾的兵！！！”
“是即将推翻暴隋，建立不世功勋的——勇士！！！”
“告诉我！你们为何而来？！”
短暂的寂静后，是更加狂猛的爆发！
“推翻暴隋！！！”
“效忠大王！！！”
“建功立业！！！”
十万人的怒吼，汇聚成一股惊天动地的声浪，直冲云霄，仿佛要将天空都撕裂！
君墨渊满意地点点头，双手虚按，示意众人稍静。
“很好！”
“隋炀帝杨广，昏庸无道，残暴不仁，弄得天下民不聊生，饿殍遍野！”
“如今，我大乾顺天应人，替天行道，就是要推翻这个腐朽的王朝，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而你们，就是本王手中最锋利的剑！是摧毁暴隋的铁拳！”
“本王要你们，在最短的时间内，褪去稚嫩，磨砺筋骨，练就杀敌的本领！”
“本王要你们，成为让敌人闻风丧胆的——虎！狼！之！师！！！”
“你们，能不能做到？！”
“能！！！”
“能！！！”
“能！！！”
回答他的，是更加整齐划一，更加充满血性的咆哮！
士兵们激动得满脸通红，纷纷举起手中的简陋武器，或者紧握着拳头，用力嘶吼着。
“本王在此承诺！”
君墨渊举起手臂，声音斩钉截铁。
“凡我大乾将士，奋勇杀敌者，重赏！建立功勋者，封官加爵！”
“待推翻暴隋之后，人人皆可光宗耀祖！”
“现在，随本王一起，立下誓言！”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剑，剑指苍穹！
“大乾威武！！！”
下方，十万将士如同被点燃的干柴，瞬间沸腾！
他们狂热地模仿着君墨渊的动作，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大乾威武！！！”
“誓死效忠大王！！！”
“大王万岁！！！”
“大王万岁！！！”
“大王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效忠声浪，一波接着一波，席卷了整个军营，声震四野！
高台之上，单雄信、秦琼、程咬金等人，看着下方气势如虹的士兵，感受着那股狂热的战意和忠诚，亦是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他们知道，一支强大的军队，正在冉冉升起！
君墨渊缓缓收剑入鞘，目光扫向身旁的徐茂公和几位大将。
“军师，单将军，秦将军，程将军。”
“是！大王！”
四人齐齐抱拳应道。
“新兵的操练，刻不容缓！”
君墨渊的语气恢复了往常的严肃和不容置疑。
“按照本王的要求，给本王往死里练！”
“本王要的，不是一群乌合之众，而是一支能征善战，令行禁止的铁军！”
“训练之中，不得有丝毫松懈！违令者，军法从事！”
“属下（末将）明白！”
徐茂公等人再次躬身领命，神情肃穆。
君墨渊最后看了一眼下方依旧激动不已的士兵，点了点头，转身走下高台。
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他的将领们就足够了。
而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只是，当他转身的刹那，脑海中，却又不自觉地闪过那双充满了恨意和绝望的眼睛……
他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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