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在冬凌哥身上？！不是胸针上吗？！”
除了脸上写着“早有预料”的揽镜五人组，还有早已看穿一切的怀炎将军，其他人都一脸懵。
就连景元也不可思议地看向了那枚精致的玫瑰胸针，他也被误导了。
女人本不想多说，不过几个孩子都还挺可爱的，关键是有些话憋着还真难受，一向忍不住话的她翻了个优雅的白眼，不由得吐槽了起来。
“也怪不得你们，因为误导你们的是他本人嘛！毕竟，就连他自己也没有一个正确的认知。”
她想了想，做出了一个类似的比喻。
“如果你对一个国王说我要赢走你的王冠，难道意思只是为了要那一个装饰物吗？”
这个解释够明白了吧？
她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更何况，里边还有一个基本的逻辑问题。
“你们是不是搞反了因果？玫瑰胸针在冬凌身上的时候，因为他本人认为这枚胸针值得寄存纯美碎片，所以碎片才会在其中。”
“现在胸针离开了他，选择了他的纯美碎片自然是会回到他身上啊！难不成纯美的碎片不选纯美骑士，反而会去选一个胸针吗？”
“……”
这么一听，真的好有道理的样子啊！
众人脸上都划过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齐刷刷看向了怀炎将军手中的玫瑰胸针。
“所以说，这个玫瑰胸针……现在真的只是一枚普通的胸针？！”
“也不能这么说，对那位纯美骑士而言，这是挚友托付给他的重要信物。”
天环族女人也走上前，仔细端详了一下，做出了判断。
“我之前的感知果然没错！这枚胸针里曾经也的确存在过碎片，不过那枚碎片也选择了冬凌，所以早就住到他身体里去了。”
这么说着，女人也有些心酸，他们要努力保存争取的碎片，对于冬凌而言，似乎只要被动地等着碎片飞来而已。
“现在这里面残存了一丝力量，不过也足以让它变为奇物了。”
“竟然是这样么……”
椒峦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回想起刚才冬凌的言语，她越想越觉得奇怪，旋即恍然大悟。
“啊，等等，那冬凌刚才的表情，还有那话……那家伙不会以为自己被碎片选择是因为这胸针吧？”
“……”
还别说，看冬凌刚刚的神态，说不定还真是这么想的。
“所以才让人不爽啊……”
她现在的心情大概就像是看到一个欧皇在真心实意叹息自己运气不好，十连竟然只出了个双黄蛋的非酋一般。
所以，哪怕心底已经隐隐认可了冬凌的纯美之道，并没有一定要夺回碎片的念头，但内心多了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自然是还要战斗一场的。
“哼，不管怎么说，决斗既然继续，我们也要告辞了，可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祝诸君武运昌隆。”
怀炎将军和蔼地点了点头，笑着开口送客。
“在仙舟的书肆，会有一些基础的阵法解析，若是各位感兴趣，完全可以前去一观。”
“？？？”
“还有附近的珍品阁，会售卖一些私人用的防护铠甲和道具护身符一类的饰品。”
怀炎将军依旧是那一副笑呵呵的模样，不过说出的话却是硬生生让揽镜人们打了个哆嗦，有了某种不祥的预感。
“呵呵，诸位不必奇怪，老朽这也不过是多嘴一句罢了，就当是杞人忧天吧。”
为了避免某些意外事故造成的血腥惨案，怀炎将军还是对客人们做出了好心提醒。
“就算冬凌那孩子会手下留情，但他对自己的判断从很多方面或许都会有所偏差——尤其是，现在他认为自己已经把纯美碎片交出去之后。”
“……多谢将军提醒。”
听懂了的女人瞬间僵住，嘴角一抽，招呼着自己的伙伴离开了。
第一步，当然是直奔那个什么珍品阁了！
“这……师傅你是什么意思啊？”
应星见客人离开，这才开口询问。
他完全糊涂了，于公于私，师傅不都该帮冬凌哥的吗？怎么还好心提醒那些挑战者了？
虽然那个大姐姐有点怪怪的，语气态度很尖锐，却似乎不像是表现出来的那么有敌意，但……对方到底现在是对立方吧？
“师傅，你为什么这么提点他们啊？”
怀炎将军摸了摸小应星的脑袋，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
“应星，你觉得你的冬凌哥强吗？”
“当然很强啦！”
“那你觉得他有多强？”
没想到怀炎会这么问的应星愣了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想了一圈认识的人，最终只能说出回答。
“虽然比不上镜流老师，但是比……呃，大多数的云骑军强吧？”
“嚯嚯嚯，这么说也没错……景元，你们一起接受镜流的教导，你觉得如何呢？”
“……”
景元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回忆了一下，然后不确定地开口。
“如果不算命途的力量，就和我差不多吧，或许……可能比我强一点？”
平时练习的时候，冬凌哥有留手吗？应该没有吧？
景元本来很自信的，只是被怀炎将军这么一问，他也不知道了。
不过被这么一提醒，景元忽然意识到了很重要的一点。
——冬凌哥最初和镜流师傅学习的时候，可是几乎零基础的啊！
见景元的表情骤然一变，怀炎将军暗自点了点头，感慨这孩子的脑子果然灵活，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在他前来朱明的时候，太卜司那边已经确认过很多信息，其中有一条就是在受纯美命途眷顾之前，他并未接受过任何武艺方面的教导和训练。”
虽然在众人印象中，纯美骑士冬凌登场的时候，就已经会使用纯美流枪术了，但其实这并不准确。
那不过是他按照传承里的教导自己琢磨着依样画葫芦罢了，本质上他是个未接受过训练的普通人，可是……
“呃，我不太理解，你们这是在打什么哑谜吗？”
小奥帝茫然的看了看几人，其他人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只有他一头雾水，聪明的小脑瓜也完全没明白其中的玄机。
“这么看来……这个天赋是不是有点恐怖了？”
椒峦也总算是反应过来了，突然发现，其实不只是冬凌自己小看了自己，他们也下意识地忽略了很多事情。
“事实上，冬凌成为纯美骑士甚至不到一个月……也就是说，他在一个月的时间里，赶上了景元修炼了好几年的进度？！”
就算命途能量可以强化身体素质，但这也的确有些夸张，毕竟身为仙舟人的景元体质也不差，更何况，他们还纯粹招式切磋过。
即使一开始冬凌落入了下风，但不到一个月，便能和景元打的不分伯仲了。
“想来镜流也说过你天赋不行……但实际上，景元，你已经是数百年都难得一见的天才了。”
怀炎将军也是听到过镜流“凡尔赛发言”的，尽管镜流可能觉得自己说的是实话，但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无疑是炫耀。
“当然，即使你的天赋优秀，但是和镜流这种天生的剑士，可能数千年都难得一见的奇才相比，自然捉襟见肘。”
景元天赋已经算是很不错了，镜流说他天赋一般，其实是和她自己比较，若是和其他人比，景元说是能够傲视群雄也不为过。
所以，冬凌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赶上景元，的确是不容易的事情。
“冬凌的天赋能不能比上镜流暂且不好说，但是至少在我看来，他的天赋至少不下于你。”
这还是比较保守的说法，毕竟以怀炎从镜流那边听到的说法来看，事实上现在的冬凌和景元打的有来有回……还真是手下留情了。
能让镜流说出“期待他能成为和我一战的强者”这种话，很显然至少在镜流看来，冬凌的成长上限极高。
“他习惯于了你们的实力，还习惯于看低自己，老朽还真是有些担心……”
怀炎将军想到自己推荐的那珍品阁的防具不错，略微放心了些。
“万一他觉得自己十分力出了五分便是手下留情，却不知道其实自己两三分力就能把人给打死。”
还别说，这大概真是冬凌能做出来的事情。
“等等，现在以他的想法，或许还以为自己已经交出了纯美碎片，所以变弱了？”
椒峦GEt到了重点，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
“这么说来，万一他因此使出了更多一点的力量……感觉到时候不好收场啊！”
“所以老朽给出了建议，至少在阵法和防护用具的保护下，至少他们活下来是没问题的。”
怀炎将军颔首，认可了椒峦的判断。
“以仙舟的医疗技术，这又不是绝症，哪怕他们只剩一口气，我们也可以救回来。”
至于为什么不提前告知冬凌手下留情……
这些人虽然本性不坏，但那来势汹汹的样子可是造成了不少误会的。
更何况，怀炎心中还有一个期待。
“希望通过这一战，能让那孩子明白过来吧！”
如果冬凌用的力量少了，或许还达不成怀炎期待的效果，所以，现在这样能让那五人组幸存下来的结果是最好的。
“将军大人，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椒峦虽然也对那些人没有多少好感，但思及对方的那些解释和后来的坦诚态度，她觉得小惩大诫一下也就是了。
要说这些人……似乎还不至于可恶到要被打成濒死吧？！
“椒峦，放心吧，至少那个首领可是绝对明白这点的。”
“啊？知道可能会被打死……啊不是，打成濒死，还坚持这么头铁？！”
“呵呵，这就是【纯美】啊！”
“？？？”
椒峦更糊涂了，她眨巴着大眼睛试图找个聪明的脑外挂，却悲伤的发现现场还只有三个孩子。
这完全是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嘛！
……
另一边，被天环族女人带着走出了将军府之后，她深吸一口气，朗声开口。
“你们也听到了吧？我们的对手非常强大，客观上来说，就是我们无法匹敌的存在——他缺乏对于自我的清晰认知。”
女人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她扫视了一圈同伴的神色，声音低沉了几分。
“所以，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这一战的风险都很大。你们若是想就此放弃，或许也是明智之举。”
“可是，老师，你不准备弃战，对吗？”
一个金色头发的年轻女孩开口。
对此，女人摇了摇头。
“拉洛丝，我是我，你们是你们。虽然我们是一个团队，我也是你的老师，但这并不代表你们必须遵从我的决定。”
“得了吧，大姐头！你可不能甩掉我们单干啊！除非你也放弃，不然我们是不可能弃权的。”
一个同样面庞青涩的男孩耸了耸肩，一脸轻松，他身旁稍年长一些的男青年也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即使我们并非是骑士，但不战而逃可不是我们的作风，更何况……”
他的目光和最后一位没发言的御姐对上，那御姐灿然一笑。
“小希亚，在那一刻，想来我们心中的想法是一样的吧？”
如果不是被冬凌的所作所为震撼到，并且从心底认可了对方的“纯美之道”，他们手中的碎片也不会聚集到对方手中。
尽管他们每个人都有对于美的不同理解，在同行的这段时间内也未曾互相说服，但在那一刻，他们的确认同了同一个人的“美”。
同样的，他们也感受到了深深的惋惜之情。
“可惜，白璧有瑕，在他的心中还有一个最基本的认知有所欠缺。”
御姐笑的有些妩媚而伤感，似乎想到了什么悲伤的过往。
“我不想让他重蹈覆辙——若是能够补上这缺失的一块拼图……我想，他可以说是我心中最完美的可以称之为【美】的存在。”
“为此，我愿意赌上我的生命！”
“我明白了。既然如此……”
明显知道御姐心结是什么的首领点了点头，转身看向伙伴们。
她明白，在看到最后那一幕的时候，五人就都已经明白了冬凌的问题所在，也都决心助其一臂之力。
这并非是他们对于冬凌有什么特殊的好感和深厚的情谊，而是身为【纯美】信徒的揽镜人，本能希望让这份【美】更加无瑕而坚韧。
“正因为万事万物皆要面对死亡，我们才要更加积极的姿态去感知生命的意义和价值。”
“付出、奉献、牺牲固然光辉而崇高，是值得称颂的美德，但生存也是生命的本能，是对世界，对美好的追求与热爱。”
“在赞美那些高尚美德的同时，也不能忘记拥抱那份最简单而纯粹的愿望——活下去！”
“它并不可耻，反而是对生命最深情的告白，是一种深刻的美。”
“就如同我们，仿若螳臂当车一般可笑地去挑衅了强大的存在——但这并非自寻死路，而是，向死而生！”
“就让我们通过这一战，向那位纯美骑士，传达我们的信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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