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书汶买的是上铺，之前她的下铺是没有人的，但这次靠站后，上来了三个人，祖孙三人，听说话是奶奶带着孙子、孙女。
孙女大，非常传统的名，叫招娣；孙子是来宝，也很接地气。
“奶，我饿了。”秦来宝叫嚷着饿，陈氏嘴上骂骂咧咧什么藏不住货，但还是拿出了一个二合面的馒头递上。
秦来宝拿过没有第一时间吃，而是撕了一小半递回给陈氏，然后又撕了更小的一小半递给了秦招娣，自己手里剩下差不多一半的量。
陈氏双眼一瞪，“你自己吃就好，做什么还分给我和这赔钱货。”
唐书汶对于陈氏的这个思路，莫名的突然有些赞同，这人把自己都骂进去了，她还真无话可说，而且更让她意外的是这小男孩，本以为该是个被宠坏的，没想到是个好的。
“奶，咱们这回去可是跟狐狸精斗争的，你跟姐都不能少，都得吃。”秦来宝小人精般发言，“吃了才有力气。”
“奶的乖孙真是太聪明了，说的有道理，招娣，吃。”陈氏说完就把手里的馒头往嘴里塞，咬的恶狠狠的模样，似乎是在吃谁的肉。
下铺祖孙三人吃着馒头，没有再发出声音，但包厢内已经在的三个人偶尔会看过去一眼。
唐书汶去了趟厕所，顺便打热水，下铺的时候跟人打了招呼，毕竟突然有人下来吓到了也不好，还是老人和小孩。
“哎呦，这姑娘俊的。”陈氏看到下来的唐书汶，只觉得眼前一亮。
唐书汶笑着点了点头，叫了声婶子，然后离开包厢去了洗手间。
等再回来的时候，祖孙三人正在张罗铺盖。
“这床是真窄，来宝睡相又不好，晚上还是我打地铺，你们姐弟俩睡床上。”陈氏一边收拾一边嘀嘀咕咕，“招娣啊，你睡外侧，可得护住你弟弟，别让他掉下床。”
“知道了奶。”
唐书汶近距离看了祖孙三人，她突然发现，并不是所有叫招娣的孩子都过得惨兮兮，眼前这位就还好。
小姑娘瞧着十岁左右的年纪，衣服虽然有几个补丁，但洗的干干净净，头发也是如此。
小男娃五六岁的年纪，衣服上没有补丁，但体型很标准，不胖不瘦，整个人也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唐书汶知道这些都是因为陈氏的缘故，因为对方虽然穿着打了不少补丁的袄子，但衣服、头发、脸蛋儿、手指全部都很干净，一看就是个会收拾的。
“不好意思啊，我这收拾的有点儿占地，姑娘等一下啊，我这就给你腾位子。”陈氏见唐书汶回来了，忙把挡住爬梯的行李拖到一边去。
“没事，没事。”对于有品德礼仪的人，唐书汶很好说话的，“我顺便拿东西吃个早饭。”
唐书汶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包袱，打开后从里头拿出一个绿色网兜，网兜里装的都是吃的。
“我滴乖乖，你这……”陈氏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嘴，她刚刚是本能的想脱口而出，怎么放了这么多精贵的吃食在行李里，还这么没心没肺的塞在床底下。
不过这是人家的私事，而且怕引来旁人的注意，所以陈氏及时止住了话，并笑着用其它话代替，“你这姑娘近距离瞅更俊了。”
唐书汶觉得眼前的这位妇人是个好性子的良善之人，所以顺势就塞了一把奶糖到她手里，“多谢婶子夸赞。”
唐书汶动作快，塞完、说完就去上铺了，都没给妇人拒绝的机会。
程红苗同志给唐书汶准备了路上吃的食物，天气冷，不容易坏，所以准备了不少。
茶叶蛋、包子、灌饼、腌制的小菜，这些放在绿色网兜里。
香菇肉酱、牛肉干、猪肉脯、蜜饯、干果等系列程红苗同志的手作也足足有一大包袱。
唐书汶先用装了开水的搪瓷缸子热灌饼和包子，然后吃了一个茶叶蛋，咬了一根牛肉干，等吃完灌饼和包子可以吃了，时不时来上一口辣菜，滋味真不错。
“咕噜——”
安静的包厢内，咽口水的声音十分清晰，秦来宝有些不好意思，“嘿嘿，奶，我就是闻着太香了，可不馋。”
“弟弟，吃糖。”秦招娣从口袋掏出一个小布包，慢慢打开后，里头是一块麦芽糖。
“你自己吃，我才不吃呢，这糖得放了有好多天了。”秦来宝扭头拒绝。
唐书汶就是见不得这么乖巧可人疼的孩子，从上铺探出脑袋，然后递了三根肉干，“婶子，给俩孩子吃。”
秦来宝脸上的神情非常纠结，口水咽了好几下，可说出来的话却是拒绝，“你自己吃，我们有吃的。”
“那就分享一下呗，给我吃点你们的东西。”唐书汶回道。
秦来宝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说法，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接话了，毕竟他们带着的东西可没有对方的好，那不是占人便宜。
陈氏也不是这样的人，“俊娃子啊，你之前已经给糖了，可别再给了，我们手里就一些家里自己做的，或是种的，没啥好东西，哪能占你便宜跟你交换呢。”
“我没觉得被占便宜。”唐书汶老实道，“这俩孩子讨人喜欢。”
“是蛮讨人喜欢的。”另外一位中年妇人附和了一句，“大嫂真会教导孩子。”
陈氏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奶可好了，就是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有好日子过喽。”秦来宝人小鬼大，说完还叹了口气。
“我们想跟奶一起生活。”秦招娣不怎么说话，但这回也明确表达了自己的内心所想。
这些都是陈氏给予的勇气，秦招娣并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的，招娣的名字注定了她不是个受父母疼爱的孩子。
还是跟陈氏生活后，肚子能吃个七分饱，衣服也能穿上才几个补丁的干净的衣服，头发也是陈氏给理得，以前全是跳蚤。
本以为这样的生活可以很长久，没想到那个爹再婚了，就连以前最基本的十块钱一个月也不寄回家了。
陈氏不止一个儿子，以前还有那十块钱为由头，给俩孩子吃喝穿衣上学，现在她由头都没了，只能亲自杀去滇省军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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