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驱母星的重力场撕扯着归儿的内脏，他踩着熔化成赤红铁水的脉冲坦克残骸冲向第五座星链塔。皮肤表面的星云纹路像活物般游走，在右臂凝成三米长的锯齿光刃，斩开扑来的机械卫兵时溅起的不是机油而是黑血——这些守卫的金属外壳下包裹着人类器官，被切断的机械脊椎里蠕动着半透明的神经虫。光刃劈开第五塔的防护闸门瞬间，头顶的人造太阳突然膨胀，戴森环破碎的缺口喷出千米宽的日珥，金红色火舌舔过大地，归儿周身的星云物质瞬间沸腾成蓝紫色光膜。他撞进塔内能源核心室，发现这里根本不是反应堆，而是浸泡在液态恒星物质里的巨型胚胎。三百米高的透明舱体内，机械触须正将恒星能量注入人形生物颅内的水晶，那具悬浮的躯体竟长着和母亲相似的面容。
\"复制品……都是复制品……\"归儿的光刃刺入胚胎舱外壁，液态恒星物质顺着裂缝喷涌而出。警报声中突然响起林昊的狂笑，整个核心室的金属墙壁浮现出他的全息投影：\"你以为自己毁掉的是先驱？这些星链塔培养的才是真正的火种！\"投影突然切换成母亲被束缚在实验舱的画面，她太阳穴插着神经导管嘶喊：\"别信那些影像！\"归儿的光刃悬在半空，胚胎舱里的人形突然睁眼，瞳孔里旋转的星图竟与自己完全相同。地面在此时塌陷，他坠入灌满绿色粘液的地下洞穴，星云物质在粘液中发出腐蚀的滋滋声。无数浸泡在囊泡里的混种幼体破膜而出，它们的人类手掌抓着岩壁攀爬，金属尾椎骨刺出后背变成钻头，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混种幼体的声带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攻击频率，归儿耳道渗出黑血，视网膜上的星图导航开始错乱。他扯断两个扑到肩头的幼体，发现它们的机械心脏位置镶嵌着人类士兵的铭牌。星云光刃扫过洞穴顶部，坍塌的岩层露出上方星空——本该被戴森环束缚的恒星此刻膨胀成骇人的暗红色，表面鼓起无数肿瘤般的能量包，其中某个肿瘤突然爆裂，射出的高能粒子流竟被星链塔吸收转化，在母星外围形成新的猩红防御环。
\"恒星要塌缩成黑洞了！\"归儿撞开撕咬他小腿的幼体，星云物质在掌心压缩成旋转的锥形钻头。地面突然裂开深渊，他顺着岩壁滑落时看见底部闪烁着林昊实验室的三角标志——那竟然是埋藏在先驱母星地核中的备用逃生舱发射井。十二具未激活的克隆体躺在舱内，额头嵌着与星链塔胚胎舱相同的水晶。归儿捏碎最近克隆体的头颅，扯出的机械脊柱末端刻着x-23的编码，比货舱里发现的原始型号多了三道血槽。
发射井穹顶轰然炸裂，先驱的巨型掘进机甲破土而入，它的钻头前端镶嵌着上百个人类头骨，那些头骨的电子眼同时亮起红光。归儿跃上掘进机甲的液压关节，星云光刃顺着管线缝隙刺入动力核心，却在触碰核心的瞬间看到恐怖画面——反物质引擎里囚禁着数千个挣扎的灵魂，母亲的面孔赫然出现在透明舱壁上。机甲的铁拳擦着他后背砸进岩壁，归儿咳出的血珠悬浮在空中，被星云物质吸收后突然爆发刺目强光。他的骨骼发出金属摩擦声，脊椎刺破皮肤生长出机械外骨骼，徒手撕开机甲胸甲时，发现里面蜷缩着个连接无数导管的人类婴儿。
\"这就是火种的真实形态？\"归儿的手指悬在婴儿额前的水晶上方，身后传来林昊的冷笑：\"你也是从这样的舱体里爬出来的！\"掘进机甲突然自爆，气浪将他掀飞撞进克隆体堆里。五具克隆体突然启动，关节反转着扑上来锁住他的四肢，第六具克隆体胸腔裂开，伸出神经触须刺向他的太阳穴。归儿嘶吼着震碎星云光甲，皮肤渗出的血珠在真空中凝结成血晶，刺入克隆体眉心时引发连锁爆炸。气浪冲开发射井顶盖，他抓着半截克隆体脊柱跃入太空，看见先驱母星的大气层正在被恒星塌缩形成的漩涡撕扯。
母星地表隆起山脉般的机械脉络，那些金属山脉顶端睁开万米长的光学巨眼，瞳孔中央旋转的黑洞牵引着归儿向地表坠落。星云物质在周身形成逆旋转的缓冲层，他借着引力弹弓效应甩向最近的空间站残骸，残骸内部飘满先驱幼体的尸体，它们的金属骨骼正在自主拼合成某种星际门框架。归儿踩碎正在组装的金属头骨，发现每个头骨内部都刻着地球城市的坐标。空间站突然剧烈震动，透过舷窗能看到塌缩的恒星已经变成不祥的暗蓝色，事件视界边缘伸出无数引力触须缠住星链塔——那些高塔正在将黑洞能量传输到其他星系。
\"系统！启动陨石突防模式！\"归儿撞破舷窗跃向最近完好的星链塔，皮肤表面的星云纹路首次发出痛觉信号。他在真空中蜷缩成球体，星云物质覆盖全身形成带尖刺的陨石外壳，燃烧着撞穿第七塔的能量护盾。塔内结构出乎意料地呈现地球军事基地风格，走廊两侧的电子屏滚动着二十一世纪的人类战争影像。归儿扯下屏幕砸向追兵，破碎的显示屏里突然伸出机械手臂抓住他的脚踝，将他拖进标着\"x-00\"培养室的房间。
房间中央矗立的圆柱舱体内，浸泡在淡金色溶液里的躯体让他浑身血液冻结——那具身体的脸，和他每天在机甲驾驶舱全息镜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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