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槿再次说要赶于玄朗走。
于玄朗红着脸，大声嚷嚷：“这是国公府，你有什么资格赶本王走？”
突然，一道响亮雄浑的声音响起。
“若这是老臣的意思呢？”
白鹏程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大厅里。
“槿儿说得对，我府上有丧，不方便接待王爷，王爷还是早些走吧！免得受辱。至于昭仪郡主，老臣宠爱她，就先留她在国公府中住些日子。”
“大渝以孝治天下，母丧大于一切，按律昭仪郡主需守孝三年，不宜议亲。”
于玄朗狠狠甩了甩衣袖：“平阳国公，你不就仗着有些功劳，竟连陛下和本王都不放在眼里了？你就不怕传出去，被人说你是功高震主？”
闻言，白鹏程抬起下巴，嘲讽道：“本国公对大渝就是有功，怎么了？王爷这话说得真好！你以为本国公把你和陛下放在眼里，就没有人说了？”
“这些话，谁爱说谁说去吧！”
“本国公到底是何人，史书和大渝百姓自有公论，还轮不到王爷说三道四。”
于玄朗怒喝一声：“好！平阳国公，镇国公，你们当真是陛下的好臣子啊！你们这两日的所作所为，一言一行，本王一定全部都说给皇兄。”
说完，他拉着云裳的手，转身离开。
姜槿觉得解气，这才是白家的家主该有的样子。
齐王的背后就算是陛下又怎么样？白家，不怕！
陛下就能随便不把忠心耿耿的臣子当人看了吗？
第二天一大早，圣旨就到了平阳国公府。
大意就是尊重白捷的遗愿，将她葬在白家，葬礼可按照亲王妃的规制办。
至于齐王，因为宠妾灭妻，被罚了三年俸禄以示惩戒。
准许于如诗为母守孝三年，三年后再谈婚事。
秦太后为白捷鸣不平，让身边嬷嬷去了一趟齐王府，赏了云裳五十个大嘴巴子。
于玄朗就在一旁看着，都不敢拦着。
老嬷嬷是个传话的，代表秦太后，把于玄朗一顿训斥，他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作为名义上的嫡母，于玄朗再不甘，只能是受着。
他也认命了，没有实力，就算贵为亲王，也得窝囊。
姜槿住在国公府，秦暮梒挂心，每日都要过来。
此刻，他握着姜槿的手：“槿儿，你可安心了？三年内，没有人再算计昭仪郡主的亲事了。”
“姨母的丧事也能按照亲王妃的礼制来，也算是享了本该属于她的尊荣。”
姜槿还是觉得心寒：“姨母是活生生的一条命，齐王只是被罚了点俸禄，不痛不痒的，哪有我们失去姨母那般惨痛。”
这次的事儿，她是彻底看透了于玄夜：“不过是做戏罢了，皇上妥协这么多，还不知道要从什么地方讨回来呢？”
秦暮梒安慰道：“槿儿，放宽心，如今镇国公府和平阳国公府同气连枝，陛下就算有那个心，也得考虑下他的皇位能不能坐稳？”
姜槿还是不安心，但没有再说什么了。
也许是她杞人忧天了！
“槿儿，姨母的仇我会一直记着呢！皇上和齐王的所做所为，我也不会忘记。”
闻言，姜槿脑海中浮现出白捷生前的音容笑貌。
又想起昨日于玄朗的冷漠，得知了姨母的死讯，他无动于衷，仿佛死的就像是不相干的人一般。
人怎么可以这么冷漠，无情！
秦暮梒继续说道：“槿儿，陛下已经下旨，蜀王不用去封地，封二皇子于墨谦为燕亲王，三皇子于墨怀为贤亲王。”
姜槿一惊，加上蜀亲王于墨尘，凌亲王于墨凌，皇上这是把所有的皇子都被封为亲王了？
这朝堂岂不更是风云变幻，波谲云诡？
所有的皇子都在同样的起点，争斗之下，兄弟成了仇人，岂不是会连命都搭上？
于玄夜当真是无情，连自己儿子的性命都不在乎。
又岂会在乎姨母呢？
“夫君，怎么会这么突然？”姜槿不太理解。
秦暮梒叹了一口气：“不算突然，在我和外祖决定同陛下撕破脸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皇上的目的，也许不是为了让皇子们残杀，而是为了对付我和外祖。”
“他没有实力和我们对抗，也不敢轻易再动白家和秦家的人，就先把皇子们都给推出来挡枪，把朝局搅浑。”
“就是豁出去，他不好过，谁都不用好过。”
姜槿眯了眯眼：“他不怕把这大渝江山也给搅没了？北宁和西漠两大部落虎视眈眈，南疆和东海正闹着要独立，不肯当大渝的附属国。”
“在这个关口，他还把哥哥从南疆召回，不肯给他实缺，只肯给他个虚职。”
秦暮梒一颗明亮的眸子，尽是讽刺：“他不怕，他堵的就是我和外祖对大渝的忠心。就算有什么，也有平阳大军和被打散到各地的秦家军，清云卫为他冲锋陷阵。”
“现在他巴不得边境闹起来呢！我和外祖出去打仗了，他不就赢了朝局？在我们这个皇上心里，我和外祖可是洪水猛兽，比敌人还要可怕。”
姜槿无奈道：“皇上总是会为没影的事儿担忧，真正要命的事儿，他倒是一点都不在乎。”
“若是这大渝没了，这争来争去的，还有什么意义？”
秦暮梒好看的眉头皱起，认真分析道：“于墨尘就算不用去封地，也不足为虑，但因他还是皇上名正言顺的嫡长子，难免有人会利用他做文章。”
“凌王的背后是皇后和梅家，现在正值盛宠，风头正盛。”
“燕王背后牵扯的是静贵妃和钱家，而我和外祖一向同钱家交好，从表面上看，我和外祖是燕王一脉的。目前陛下最为忌惮的，应该是燕王。”
“至于贤王……”
不等秦暮梒说完，姜槿开口：“贤王于墨怀虽是最年幼的，却有淮南王的全力支持。”
姜槿自然是知道于墨怀的。
他可是上一世的大赢家啊！
上一世，于墨尘和姜柠被秦暮梒杀了以后，就是他力挽狂澜，登上了帝位。
只是他年龄虽小，却是个暴君。
强抢臣妻和民女，残杀大臣和宫人，荼毒百姓，无恶不作，暴虐成性。
这一世，经历过中秋宴的事儿，姜槿才猜到支持于墨怀的竟然是淮南王。
上一世，这位淮南王明明很低调，几乎没有存在感的。
细思极恐，往往最低调的，才最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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