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镇华说了，你最近相亲挺卖力的。不过，我觉得，就算找着合适的结了婚，你这里还是少个人。”
老胡沉声说。
方炎问：“什么人？”
“管家。”
老胡吐出两个字。
“女管家。”
老胡吐出三个字。
“忠诚老实上年纪的女管家。”老胡说，“必须得是长辈。”
方炎的脑子果然不是盖的，老胡一说他就若有所思起来。
磕了磕烟灰，老胡说，“你现在的身份跟以前不一样。以前小铺街暴死饿死没人管。现在你是红星建设集团的一把手，关系着上千上万人的饭碗。以后还会影响到一个国家的形象……”
“停停停，别越说越没谱了。挑重点说。”方炎抬起手打断他。
老胡吐了口烟，说，“第一，没一个管家和你的身份不符，第二，因为有坦坦，所以需要一个相当于奶奶角色的管家。”
他一句话就点出了重点。
方炎陷入沉思。
他知道，坦坦的存在肯定早已经被家族所知，到现在为止家里从来没有人出现过，也没有任何的联系，仿佛方炎和坦坦就真的不是老方家的成员了。但方炎隐约觉得，这只是表面，一定还有更深的原因。
且抛开这些不说，给儿子找着了妈妈，如果能有一个奶奶一般角色的管家在家照看，显然是最好不过的。
再者，的确，他现在的身份，的确需要一个专业管家。而且，这么大一处住宅，也必须有一个专职管家。
“是有这个必要了，这个家也得有人管理着，而且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着称心如意的女主人。”方炎缓缓点了点头，说，“不过，很难找。”
老胡点点头，说，“的确，你的管家一定要经过层层审核，而且，必须得你自己找。确定是谁之后，我这边得调查，内务局那边也得调查。上下十八代都要翻出来调查一遍。”
“真是头疼了。”方炎苦笑了一下，“我以为公司改组之后会轻松一些。没想到还是事情一件接一件地来。”
老胡笑了笑，说，“想要真正闲下来，恐怕得把运河挖出来。”
笑了笑，方炎说，“只怕到时候又有别的事情。”
看了看时间，老胡说，“就这么个事情。我得回去了，下半夜还得值班。”
“行，你去吧。”
老胡过去跟坦坦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李宅。
方炎喝了点茶，起身走过去坦坦那边，问，“儿子，明天你跟我一块相亲去还是去上学？”
“我还是跟你一块相亲去。”坦坦说。
方炎问：“这么些天不见多多了，你不想她吗？”
“若是有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坦坦说，“再说了，有时候保持点距离，能够更好地保持感情热度。你真笨啊老爸，难怪你泡不到妞。”
方炎无语，发挥老爸的权利：“去悉数睡觉，看你吃得满嘴辣椒。”
……
清晨，吉瑞和胖姐依然是坐着那辆改装房车准时来到了八十一号院前面，吉瑞下车摁门铃。
对面的那个街口路边的停车位上，凌霄的五星轿车停在那里，用望远镜观察着这边，精神有些差。他昨晚在这里盯了好长时间，三四点的时候才直接在车上睡过去，一大早就被保洁车吵醒了。
望远镜里，门打开了，吉瑞上车，房车开进去，门并没有关上。从这个角度就无法看见院子里面的情况了。凌霄想启动往前开一点，最后还是放弃了——方炎是退伍军人，对这方面的意识非常强烈，不冒险为好。
过了大约十五分钟，方炎那辆墨绿色的陆地6200开出来，房车随即跟上，大门缓缓关闭。
方炎开车出来的时候，习惯性地扫视了一下，看到了后面路口的五星轿车，眉头微微皱了皱。他从来没有见过这辆车，应该说附近住户的车牌号基本上都在他的脑子里，没有这辆五星。他昨晚回来的时候，这辆车也不在。
是外来客人的？
方炎没多想，这么大一个住宅城区，各种各样的车多了去了，而且五星轿车本来保有量就非常的多。
凌霄此时做了一个非常正确的举动——他留在原地不动，并没有跟上去。
如果他跟上去，方炎会第一时间发现然后起疑心。
的的确确，方炎没有往心里去，一天来来往往那么多陌生车牌号，就是神，也没办法一个个地记住。关键在于，方炎根本想不到，凌霄居然已经在开始要对他的儿子下手。
凌家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夏城，剩下的凌霄也被送进了精神病院，方炎就不再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还有其他头疼的事情需要他费脑筋，比如相亲。
不知道是不是经过了重大的打击，凌霄整个人都变得沉稳冷静了非常多，并且还非常的冷血。昨晚杀了三个人，他现在看上去就像是没事人似的。也许仇恨在支撑着他，并且让潜能迸发了出来。
他敏锐地想到，方炎的豪宅肯定装有监控头，所以他没有选择从前面驶过，而是掉了个头从来时的方向离开港湾新城。
想起选妃会，又看到吉瑞和月老公司的房车，凌霄就猜到方炎肯定还在相亲，孩子一定带在身上。
换言之，他暂时没有下手的机会。
他不会无知到认为自己可以在方炎眼皮子底下绑走坦坦。
暂时放弃吧，一定会有机会的。
这般想着，凌霄决定先返回精神病院，九点上班后他还要装神经病应付警局来的巡视员。
也真够为难他的了。
……
市立精神病医院里，三十六岁的许广迪来到办公室，和同事打了招呼，换上大白褂，拿起病历开始正常的巡视。
他是主任医师，是今天的值班组长，除了值班领导，就属他最大了，只限今天。
警局那边又来了几个病号，关进了重要看护区。
现在的人法律意识是越来越强了，违法犯罪了知道装神经病试图逃脱法律的惩罚。可惜，如果不是有门路有关系的，人一送过来鉴定，你是真疯还是假傻，都会一清二楚。
穿过走廊的交接处，许广迪忽然顿住了脚步，皱了皱眉头，慢慢转过身，悄悄地退了几步，探出半个脑袋往走廊尽头看了眼。
那不是副院长吗？站在他前面说话的那个人……看着挺像三十九号病人，没错，就是他。
许广迪疑惑地又看了一眼，看见三十九号递给副院长一把车钥匙，副院长离去，走进了自己的车。三十九号动作非常正常的扫视了一眼，许广迪急忙收回脑袋，再去看的时候，已经不见人了。
反身回来朝前走，许广迪更加的疑惑不解了。他记得那个三十九号，是病情很严重的病人，也是属于警局送来的要求鉴定是否有精神病的嫌疑人。经验丰富的副院长亲自做的检查，得出的结论是精神分裂很严重。
可是三十九号刚才的状态，不像是一个精神病患者。
许广迪似乎明白了什么，打开文件夹，找到了三十九号病历，仔细地看了看，没有看出什么蛛丝马迹。
副院长忽然转回来，叫住了许广迪：“许医生。”
“嗯？”许广迪一惊，回身，“院长。”
“查房是吗？”副院长微笑着说。
许广迪急忙说，“是的院长，今天轮到我值班。”
副院长点了点头，往前走了两步，“嗯，你不用每天都早早的查房。工作交接仔细后再查，规定时间内完成就可以了。别搞得自己太辛苦。”
这是在隐晦地批评他工作过于积极，只是，副院长以前从来没有对自己这种工作态度有过异议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心里想着，许广迪点头，说，“院长，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的。”
副院长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了看时间，“好，你工作吧。昨晚加班写了一篇论文，我得回去好好睡一会儿。”
“好的，院长辛苦，院长再见。”许广迪微微鞠躬。
目送副院长离去，许广迪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重。副院长今天太奇怪了，还有那个三十九号病人。
存着疑惑，许广迪甩了甩头，前去查房。
查房的时候，许广迪特意留意了警局交过来来的几个病人的情况，尤其是三十九号的。
一切正常。
意思是说病情一如既往的很严重——结合刚才许广迪看到的那一幕，他基本可以断定，这个三十九号是假疯，而且，副院长参与了制造假病历。
许广迪原本打算当没看见的，但一想到刚才副院长和三十九号神神秘秘的样子，他心里既好奇又有些莫名的害怕，不知道他们在酝酿着什么阴谋。回到办公室，他马上查阅了警局提供的案情情况。
强行案？
还是前不久轰动一时的相亲霸主关巧玲被强行的事件。
他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可是事实上他什么都不清楚，只是心里隐隐感觉不同寻常。副院长冒着那么大的危险帮着这个凌霄制造假病历，这可是大事。
暗暗心里记下了这件事情，许广迪才摇了摇头，微微苦笑了一下，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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