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支稀稀拉拉的箭矢射在东方霸身上,却大多被他那强悍无匹的护身罡气弹开,或者仅仅刺入皮肉浅层,根本无法阻挡他分毫!
他身后的魏阳死士紧紧跟随,用盾牌为他格挡更多的远程攻击。
“轰——!!!”
巨大的攻城锤带着东方霸全身的力量和重量,狠狠地撞在了残破的城门上!
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整个城门楼都仿佛随之剧烈摇晃,堵门的杂物簌簌落下!
“再来!”
东方霸咆哮着,后退几步,再次发力猛冲!
“轰——!!!”
又是一次狂暴的撞击!
城门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呻吟,中央已然出现了巨大的裂缝!
城内的楚烈军感受到了这毁灭性的力量,恐慌瞬间达到了顶点。
就在这时,城门后方,一名身如铁塔、手持两柄巨斧的楚烈军巨汉怒吼着冲了上来,他是楚烈国有名的力士,被称为“楚熊”,奉命在此死守门洞!
“东方霸!休得猖狂!”
楚熊双目赤红,挥舞着巨斧,如同旋风般劈向刚刚完成第三次撞击、正在回气的东方霸!
“蝼蚁也敢挡路?!”
东方霸眼中凶光爆射,他竟然不闪不避,将肩上的攻城槌猛地向前一掷,砸向楚熊,同时双拳紧握,全身肌肉贲张,一股恐怖的气息爆发开来!
楚熊奋力劈开飞来的攻城锤,却被那股巨力震得手臂发麻。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东方霸已然合身扑上!
他没有使用任何技巧,纯粹是力量与速度的碾压!
他一把抓住了楚熊挥来的巨斧手腕,另一只手则如同铁钳般扼住了对方的咽喉!
“死!”
东方霸发出一声非人的怒吼,双臂猛然发力!
在无数道惊骇的目光注视下,他竟然硬生生将那名体重超过三百斤、全身重甲的楚熊力士,连人带甲,从中间撕扯开来!
“刺啦——!”
令人毛骨悚然的撕裂声响起!
鲜血如同暴雨般泼洒而出,内脏和碎骨四处飞溅!
楚熊甚至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便已化为两片残破的尸块!
这一幕,太过血腥,太过震撼!
无论是城门内试图增援的楚烈军,还是城门外疯狂涌来的魏阳军,都被这如同魔神降世般的场景惊得呆滞!
东方霸沐浴着敌人的鲜血,站在破碎的尸块中间,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恶鬼,他仰天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城门已破!给老子杀进去——!”
这声咆哮,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摧毁了城门附近楚烈军最后的抵抗意志。
“城门破了!”
“楚熊将军死了!”
“快跑啊!”
恐慌如同瘟疫般瞬间传染开来,楚烈军士兵彻底崩溃,哭喊着向城内逃窜。
魏阳军则士气大振,如同决堤的洪水,从破开的城门洞以及各处城墙缺口,疯狂地涌入孝武郡城内!
城楼之上,战斗同样惨烈。
祁天承身先士卒,挥舞着战刀,接连砍翻数名攀爬上来的魏阳锐卒。
他须发凌乱,帅铠上满是血污,左臂处赫然插着一支兀自颤抖的狼牙箭,鲜血早已浸透了半边衣袖。
但他依旧如同磐石般屹立在城头,指挥着残部进行着最后的抵抗。
然而,当他看到主城门被东方霸以那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攻破,看到黑色的魏阳潮水不可阻挡地涌入城内,看到麾下将士如同雪崩般溃散时,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孝武郡,守不住了。
一股巨大的悲凉和无力感瞬间淹没了他这位老将。
但他毕竟是祁天承,是楚烈国的擎天之柱。在极度的绝望中,他反而爆发出最后的冷静与决断。
他猛地回头,一把抓住浑身浴血、仍在自己身边死战的亲卫队长,用嘶哑的声音厉声吼道。
“快!带二公子走!立刻!从西门突围!去天江郡!那里还有我们的一部分留守兵马和水师!收拢败兵,重整旗鼓!楚烈国的未来……就在你们身上了!快走——!”
亲卫队长看着祁天承决绝的眼神,知道这不是商议,而是命令,是托付。
他虎目含泪,重重顿首。
“末将……领命!大将军……保重!”
说罢,他不再犹豫,强行拉起一旁同样在拼杀、但已面露惶然的监军熊亮,在数十名最精锐亲兵的护卫下,奋力向城下杀去,试图在混乱中撕开一条生路。
看着熊亮等人消失在混乱的人潮中,祁天承仿佛了却了最后一桩心事。
他深吸一口带着浓重血腥味的空气,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而平静。他看了一眼身边所剩无几、依旧追随他的亲兵,沉声道。
“诸位,可愿随本将……为二公子,再断后一程?”
“愿随大将军死战!”
残存的亲兵发出了最后的、嘶哑的呐喊。
祁天承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惨淡而决绝的笑容。他不再防守,反而率领着这最后几十人,主动向涌上城楼的魏阳军发起了反冲锋!
他要用自己的行动,吸引更多魏阳军的注意力,为熊亮的突围争取哪怕多一刻的时间!
他的勇猛和威望,确实暂时阻滞了魏阳军对城楼区域的清剿,大量魏阳士兵被吸引过来。
且战且退之间,祁天承退到了城楼附近的一处储备军械的小型库房前。
这里存放着一些备用的弓弩箭矢,以及……为数不多的、用于防守的火药!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祁天承脑海中形成。
他命令亲兵将库房内的火药桶全部搬出,堆放在城楼通往城下的主要阶梯和通道口。
此时,越来越多的魏阳军已经涌了上来,将他们这几十人团团包围。
祁天承看着那些狰狞的面孔,看着远处城内四处燃起的烽火和听到震天的喊杀声,他知道,时间到了。
他对着身边仅存的十几名亲兵,朗声道。
“诸位,我等尽忠之时已至!可惧否?”
“能与大将军同死,此生无憾!”
亲兵们齐声回应,面无惧色。
“好!”
祁天承大笑一声,笑声中充满了悲壮与解脱,
“那便让这孝武郡城楼,作为我等最后的丰碑吧!”
他猛地将手中的火把,掷向了那堆积如山的火药桶!
“轰隆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远比之前任何一次撞击都要猛烈!
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瞬间吞噬了城楼的一角,碎石、断木、以及人体的残肢被抛向空中!
猛烈的冲击波将靠近的魏阳军士兵掀翻在地,整个城头都为之剧烈震动!
这场突如其来的剧烈爆炸,制造了巨大的混乱和短暂的恐慌,成功地阻滞了魏阳军对西门方向的追击步伐。
而在那冲天而起的烈焰和浓烟之中,祁天承,这位十大神将之一,与其忠诚的亲卫们,一同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里。
没有人看到他是否死于爆炸,或是借火遁走,他的结局,成了一个谜。
得益于祁天承这决绝的自我牺牲和爆炸制造的混乱,熊亮在亲卫队长的拼死护卫下,终于从西门杀出一条血路,仓皇逃离了已然化作地狱的孝武郡。
跟随他逃出的楚烈军残兵,不足三万人,而且大多丢盔弃甲,建制全无,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路向着天江郡的方向败退而去。
而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个方向,混乱的战场边缘,一支约千余人的楚烈军残部,在一位匿名低级军官(实为祁天承提前安排的暗棋)的带领下,侥幸避开了魏阳军主力的兵锋,从一条废弃的密道悄然撤出,拖着疲惫伤残的身躯,向着与天江郡方向相反的咸黄郡溃退。
后来证实,祁天承本人竟奇迹般地在这支队伍中,他于爆炸前一刻,在亲兵以生命为代价的掩护下,悄然脱离了核心区域,汇入了这支预先安排的撤退队伍。
只是此刻,他身负重伤,气息奄奄,已无法再指挥作战。
至此,持续多日、惨烈空前的孝武郡攻防战,终于落下了帷幕。
魏阳军以巨大的伤亡代价,成功攻克了这座楚烈国东北最后的屏障,将其完全纳入掌控。
楚烈国则失去了最重要的军事重镇和近十万精锐大军,监军熊亮率少量残兵败退天江郡,而主帅祁天承败退咸黄郡,楚烈国上下,一片哀鸿,国势已然风雨飘摇。
然而,取得这场惨胜的魏阳军,还来不及享受胜利的果实,便不得不面对一个更加严峻和尴尬的现实:他们的身后,武阳的靖乱军已经磨刀霍霍,兵锋直指他们已然空虚的故国东境。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东方的地平线上迅速凝聚。
孝武郡的胜利,究竟是魏阳国辉煌的延续,还是最终覆灭前最后的回光返照?
无人能够断言。
岳西,如今已成为了靖乱军事实上的权力中枢和军事大脑。
府衙大堂之内,虽然经过了清理和修葺,但空气中似乎依旧隐约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与硝烟气息,提醒着人们不久之前那场决定庆州归属的惨烈攻城战。
然而,此刻弥漫在堂内的,却是一种更加炽热、更加躁动不安的氛围——那是胜利之后,对于下一步剑指何方的渴望、争论与踌躇满志。
大堂中央,巨大的沙盘已然更新,清晰地标注着最新的势力范围。
代表靖乱军的赤色小旗不仅牢牢插在庆州全境(桐城、岳西),更向西延伸,覆盖了池州大部,兵锋直指魏阳本土。
而代表着魏阳军的黑色小旗,则在孝武郡方向深深嵌入楚地,显示着东方霸与方知远取得的惊人进展,但在其东部,原本厚重的防线已然洞开,只剩下孤零零的陆安郡,如同狂涛中的孤岛,暴露在靖乱军锐利的兵锋之下。
武阳端坐于主位之上,一身常服,并未披甲,但眉宇间那股经过连番血火淬炼而愈发沉淀的威仪,却让整个大堂都笼罩在他的气场之下。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目光沉静地扫过分列两侧的文武重臣。
左侧是以赵甲、钱乙、周淮等为首的少壮派悍将,人人甲胄在身,脸上带着尚未完全平息的战意和急于再战的亢奋;
右侧则是以诸葛长明为核心,包括严林、蓝延煜等更为沉稳的将领以及部分文职谋士。
沉默并未持续太久,性格最为火爆直接的赤虎营主将赵甲率先按捺不住,他猛地踏前一步,抱拳行礼,声音如同洪钟,震得梁柱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
“主公!末将有言,不吐不快!”
他也不等武阳示意,便伸出粗壮的手指,重重地点在沙盘上那块如今显得格外孤立的“陆安郡”上,
“岳西已下,蒙骜授首,魏阳东线精锐尽丧!如今我军士气正盛,兵锋正锐,犹如出鞘利剑,岂能空悬于鞘中,任其锈蚀?!”
他越说越激动,挥舞着拳头,仿佛面前就是陆安郡的城墙。
“陆安郡!富庶之地,钱粮广聚,且城防相比岳西、桐城,可谓稀松平常!更重要的是,我军此前在此次与魏阳作战,对陆安郡的地形、守备情况皆有了解,有着丰富的进攻经验!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他环视周围同样面带激切的少壮派同僚,声音再次拔高。
“末将愿立军令状!只需给我赤虎营,并辅以部分援军,旬日之内,必克陆安!将此郡献于主公麾下!届时,我靖乱军坐拥池州、庆州、陆安三郡之地,魏阳三分天下,我等已占其一!根基雄厚,进可攻,退可守,霸业可期啊,主公!”
“赵将军所言极是!”
“陆安唾手可得,岂能放过?”
“打下陆安,我靖乱军实力必将再上一层楼!”
钱乙、周淮等将领纷纷出声附和,群情激昂。
他们被一连串的胜利刺激得热血沸腾,眼中只有眼前看似最容易到手的猎物,渴望用新的功勋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和荣耀。
整个大堂左侧,充满了一种急功近利的躁动气息。
武阳静静地听着赵甲慷慨激昂的陈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未赞同,也未反对。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些因激动而面色潮红的将领,最终,越过他们,落在了右侧一直沉默不语、仿佛神游天外的诸葛长明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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