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个周六，哥俩再次来到蔬菜区最东头水库旁边时，赵大哥已经躺在摇椅上整暇以待了。
云升悄悄看了看赵大哥的大红盆，今天有大鲫鱼、小鲫鱼、黑鱼、小狗光鱼，小鳎米鱼，还有两只大鳖，没有虾，看来今天是鱼场。
大鱼有点难度，可这小鳎米鱼嘛......云洁最喜欢吃。
云升默默转过头去。已经开始默念炸鱼的步骤了。
赵大哥早就注意到了云升一次次的偷看，嘴角掩不住的上翘。得，看看今天能剩点啥吧！
今天哥俩拿货不多，主要是苹果和西红柿，还有些杂七杂八的蔬菜，还不到12点呢，板车上就只剩一撮红和一撮绿了，云平见云升一遍遍朝那边张望，又不好意思过去的样子，有点想笑。
“我去跟赵大哥换点海鲜吃吧，你想吃点什么？”
“鳎米鱼！”云升几乎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又觉得自己露出急切，有点不好意思。
云平宠溺地摸了一下他的头，来到赵大哥摊前。
云升踌躇了一会，跟在哥哥屁股后边也过来了。
大红盆还有不少大鱼、小鱼，看来今天出货不多呢。大小鲫鱼、黑鱼都有，鳎米狗光也有很多。一个老鳖正卖力地在盆壁上往外攀爬。
云平指着鳎米鱼，刚要开口，赵大哥“呼”得站起来，原来来客人了，赵大哥抛给云平一个眼神，意思是你先自己选，便自顾招呼起顾客来。
“黑鱼怎么卖？能帮忙拾掇了吗？”看来是个新客。
“五毛五一斤，这一条8斤，这条10斤，挑好了我给你拾掇干净，回家直接下锅！”
赵大哥说得干脆，顾客买的也干脆，指了一下小一点那条黑鱼，赵大哥立马抓鱼过秤，剖肚、冲洗、装袋，一气呵成，嘴里叼的烟都没动一下。
顾客很是满意，付账走人。
赵大哥刚收好钱，烟没倒手呢，一个顾客老远就喊：“老赵，给我留条黑鱼了吗？”
“留着，留着！”
“这么大！”
“今天鱼都大，这还是留了条最小的呢，黑鱼越大越好吃，你又不差那几个钱！”
“不是差钱，俺一家三口吃不上这么大一条啊。”
“一顿吃不了吃两顿！第一顿清炖，第二顿吃鱼冻！”
“也是哈，那给我拾掇了。”
这边正收拾鱼呢，又来了两个大妈。“小赵啊，今天鲫鱼好不好？”
“你看你说的，鱼好不好自己看啊，有大的，也有小的，鱼好不好，要不你自己问问它？”老赵促狭道。
“买大的呢还是买小的呢？”大妈问旁边的人，有点拿不定主意。
“自己吃就买大的，给儿媳妇吃就买小的！”
“嘿，你这老赵，挑拨婆媳关系啊。”买黑鱼的老主顾笑道。
买鲫鱼的大妈笑着解释道：“我儿媳妇坐月子呢，买鲫鱼是为了喝汤，又不吃肉，还是买小的吧。”
“那我自己吃，还是买大的吧。”另一个大妈在另一个盆里挑选起来。
云平云升很有眼力见，一人蹲一个盆，帮着两个大妈捉鱼。老赵鱼摊瞬间热闹起来。
赶集的人看这边这么热闹，以为有什么便宜好东西，又围过来几个人，一时间，三个人都有点应接不暇了。
云升一面帮忙，一面紧紧盯着那一盆小鳎米鱼，心里祈祷千万给剩点啊。
真是担心啥来啥，正祈祷着，眼看着一个大妈冲着那盆小鳎米鱼就冲过来了。
“小鳎米怎么卖？”老赵瞄了一眼盆里的小塔米鱼，轻飘飘吐出：“两毛一斤。”
“什么？这么贵！上周赶集才八分钱！”
“今天奇缺，所以贵，狗光便宜啊，才五毛。”大妈看了看小鳎米鱼，又掂了掂白胖的狗光，果断选择了狗光鱼。
云升明显松了一口气，老赵看他这患得患失的模样，偷偷笑了。
一阵喧闹过去，老赵的鱼摊就只剩了几条小鲫鱼，几条小狗光，还有半盆鳎米鱼。
云平终于开口：“赵大哥，这半盆鳎米鱼我要了，你给我称称吧。”
“称什么称，就这点鱼，你们拿回去，换你点蔬菜吃。”一面说着，一面把小半盆鳎米鱼加几条狗光鱼一起打包起来。
“那可不行，这鱼大贵贵。”
“贵什么贵，我是故意那么说的，这小鱼便宜着呢。身上的肉不够塞牙缝的。”
老赵笑得见牙不见眼，“何况你俩就是我福星，往这一站，就引得顾客呼呼来，一会功夫就清干净了。”云平云升相视一笑。没有再推辞。
老赵踱着他标志性四方步，来到哥俩小摊，选了几个西红柿，几个甘蓝，把剩下的几根黄瓜也收了。扬扬手：“收摊喽！回家炖鲫鱼吃喽！”
一回到家，云升就摆出了一副大干一场的架势。指挥云平打水洗鱼，云洁找面粉盐巴。
云洁围着云升团团转，他会做吗？云升一脸老神在在，“我吃过这鱼，就知道咋做的，不信啊？”
云升把鱼放盆里洗过两水，扯过马扎，坐在院子里，两个指甲掐住鱼鳃，一扯，扯下黑黑的一块鱼肚子，扔到垃圾桶里，一条鱼就收拾好了，顺势扔另一个盆里。这样一掐、一扯、一扔，不一会鱼就从这个盆倒进了另一个盆。
“收拾好的鱼不能洗，再洗过就不香了。”云升跟云洁解释道。云洁赶紧点头。
收拾好的鱼放入盐巴、姜片，略微一搅，放旁边静置几分钟。
趁这个功夫，云升起锅烧油，又取来簸箕，撒上厚厚一层面粉备用。油温升上来了，眼看云升把小鳎米鱼三两条放面粉里翻腾几下，均匀裹上面粉，小心放油锅里炸，如此反复，锅里大约十几条鱼，“滋啦啦”的声音如此动听，香味几乎同时就激发出来了。
云升手一指：“盘子！”云洁立马奉上。
一笊篱下去，第一锅出炉，金黄的小鱼翘着尾巴，诱人的香气直钻鼻子，“吃吧，尝尝咸淡。”
顾不得烫手，云平云洁一人揪起一条小鱼，迫不及待往嘴巴送。
“太美味了！”浓浓的鱼香、油香，云洁最喜欢这个油炸小鳎米鱼了，这会子，她觉得这是她有生以来吃过最好吃的小鳎米鱼！
顾不上说话，云平云洁吃了一条，又拿起一条，又拿起一条，云升大叫：“到底咸淡如何，你们倒是说一声啊！”
“不咸不淡，刚刚好！”云洁一脸谄媚。
云升得到如此好的反馈，心里骄傲得不行，面上不露，仿佛小菜一碟，开始炸制剩余的小鱼。
一盘又一盘，看着不显眼的半盆小鱼，却炸了满满三大盘鱼，还有几条狗光鱼，云升又加点盐，多腌了一会子，最后也炸出来了。
一共四盘子炸鱼，云升解下围裙，满足得很。
刚想给魏奶奶送点炸鱼过去，魏奶奶已经牵着小连莲过来了。
“做什么呢，这么香，这次我可是不用送，循着味就来了！”
“魏奶奶快来尝尝，云升炸的小鱼，可香可香了！”
“哦？是云升做的吗？我以为是你做的这么香呢。”
“全程都是云升做的，我都没插手，比我做得还还吃呢。”云洁很兴奋，狠狠夸奖云升，云升一脸矜持，内心早已乐开了花。
“你们做饭了吗？我今天熬了一大锅粥，端过来一起吃吧。”魏奶奶说道。
“我去端锅，你们先去屋里坐着。”云平自告奋勇。
云升把小鱼端到屋里，摆上刚蒸的大馒头，云平端来满满一锅地瓜白米粥，正好配炸鱼，省得吃多了炸物上火。
一家人吃得酣畅淋漓，小鳎米鱼和狗光鱼没有小刺，连莲也吃了不少，小脸油光光。
云洁看着云升，觉得这小子做饭味道真是不赖，有的人在某方面确实有天赋，可能云升的天赋就是做饭吧，以后可以往这个方向引导一下，自己就可以省事了，有口福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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