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城中经历了一场战乱？”
林策微微一惊。
旧痕和新伤自然可以分辨出来，尤其是内行人，只需看一眼便可知晓刀劈斧刻的痕迹究竟来自什么时候。
影三是林家精心培养的人。
他自然是有这方面的本事，能够轻松分辨痕迹的新旧。
“少爷，准确来说是血洗。”影三沉声道。
血洗和战乱可不一样，战乱只是一场祸事，血洗则是恐怖的死亡屠戮，能让影三这样的人说出血洗二字，可见当年的全州城，必然是经历了某种恐怖事件。
正因如此，影三才会将这个情报汇报上来。
“我判断，全州城并不安全，很有可能集结在这里的大军，是为了应对北蛮子准备的，而曾经北蛮子攻破了全州城，在这里大肆屠杀，这才造就了一场泼天的血灾。”
影三娓娓道来，他拿出一块石板，上面还有些斑驳的红色印记。
只见他小声道：“这上面的血迹便是最好的证明，不管如何冲洗，都无法将其中的血色抹去。”
“属下对此并不精通，但如果是影二过来，他应该能判断出，究竟得死多少人，才能将石板染成这种颜色，甚至连经年累月的雨雪风霜都无法洗刷掉。”
这番话，让林策浑身一颤。
如果影三早一点汇报，他或许还不会有什么感觉，但从王元庆口中知晓了一些隐秘传闻后，再听影三的汇报，便有种莫名的寒意袭来。
林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拿起石板，手指轻轻抚摸上去。
这一刻，他仿佛能听见三十万将士的冤魂在嘶吼。
“你们说，这世上真的有坑杀三十万人，然后用他们祭炼出丹药的秘术吗？”林策喃喃道。
他这话问的古怪，影三不明所以。
倒是梨儿皱起眉头，她诧异满面看向林策，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诉说。
“对了，有一事我想弄清楚。”
林策摇了摇头，将脑海中复杂的念头散去，他看向影三问道：“我这的那位莫统领，他似乎有些秘密在身上。”
“今日去中央的那座巨塔时，我听那位曹参军说过，征召万人，似乎有什么好处，如今这军营中快有万人了，你打听打听，究竟是什么好处。”
说完此话，林策本以为影三还需要调查一番才能汇报。
但没想到影三顿时笑了起来。
“少爷，所谓的好处很简单，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影三当即抱拳拱手道。
“这全州城许进不许出，除了陆虹的亲信以及边军外，其余人没办法离开此城，但统领却是例外。”
林策来了兴趣，当即挑眉道：“哦？仔细说说。”
很快影三便介绍起来。
全州城的十五个统领中，五个陆虹的亲信可以随意进出，另外选拔出来的十个统领，则是需要征召足够的士兵才能进出全州城。
当然，这些统领没有征召足够的士兵，自然是出不去。
他们依靠的也只有各地负责征兵的边军罢了。
说白了，还是得等，什么时候别人招来了一批兵源，什么时候送到了他们的军营中，他们都只能等。
影三介绍的这些，让林策眉头紧蹙。
他想不明白，陆擎苍弄这一出的目的是什么？
莫非真应了王元庆的话，他真打算用南疆蛊师的秘术，祭炼三十万人的性命，然后淬炼出碧血复春丹？
可这样做，未免也太骇人听闻了。
“我知道了。”林策摆了摆手，示意影三退下，“你继续潜伏，和其余人联系上以后，让他们都来见我，我有事情和你们商量。”
影三当即拱手抱拳，单膝下跪拜别而去。
见人走，林策这才起身上床，梨儿早就收拾好床铺，并且已经暖好了被窝。
这也就是把梨儿带上了，不然林策哪有这般待遇。
翌日。
雾气蒙蒙，一股寒意在城中晃荡，吹醒了不少刚刚起来的士卒。
在这座军营中，没有鸡鸣狗叫，什么时候起来全靠一声暴喝。
“都他娘的给我站起来！你们真以为自己是来享福的吗？”
“今时今日不努力，等到北蛮子杀过来的时候，就是你们的死期！你们也不想把命丢在这里吧？那就给我站起来，老子要狠狠的操练你们了！”
莫统领的声音宛若雷声，隔着老远就能听见。
其余几个区的军帐中，快速跑出大群人来，这些被强行征召过来的士卒，还在做春秋美梦呢，便被莫统领一嗓子叫起。
“不对呀，不是说给我们三日假期吗？”
“我们昨日才来，怎么今日就要开始操练，莫统领你说话不算话啊！”
“怕不是叫的别人，不是叫的我们吧。”
昨日来此的那批士卒们，一个个揉着眼睛走出来，却见到莫统领手持鞭子，狠狠的朝他们抽来。
“都他娘的以为老子说话算话呢？”
“到了这里，你们都给老子听好了，我说的话不作数，你们还想也要三日假期？怕是个个都昏了头！”
“北蛮子会给你们三日假期吗？北蛮子的刀会让你们活命吗？”
莫统领凶神恶煞，大吼叫嚣。
显然他昨日说的好听话，全都是骗人的，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林策也从军帐中走出来，他身边跟着王名扬和梨儿，三人甚至来不及洗漱，便汇入了人群中开始操练。
“这操练就是跑圈？”王名扬跟着大队伍，他挠着头满面疑惑。
莫统领所谓的操练，竟然就是跑圈。
围绕整个军营跑一圈，估摸着少说也有五里地，一圈不够再来一圈，三个时辰下来，许多新兵倒在了地上，上气不接下气。
唯独林策几人，因为有武道底子，所以跑下来倒是不怎么费事。
那些毫无修为的普通新兵蛋子，自然是承受不住。
莫统领眼里闪过一抹狠厉之色，手中鞭子在空中一抽，发出噼啪的声响。
“我没和你们开玩笑！”
“遇到北蛮子，打得过便打，打不过便跑！不丢人！”
“若是你们都这熊样，真正面对北蛮子，便是被一刀结果了性命了事。”
莫统领冷冷的说着，也不管众人是否服气。
他拔出大刀，冷漠喝道：“继续，给老子站起来！”
“临阵磨枪，也好过你们全都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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