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棠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她心头蔓延开来。
不过叫完之后，他的腰板也挺直了，小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偷偷瞄了一眼刚才嘲笑他的小男孩。
司棠也有些不自在，走到顾舟舟面前，轻轻地说：“舟舟，走吧，我接你回去。”
顾舟舟不知道怎么的，又有些委屈，瘪了瘪嘴，说了一声：“你怎么现在才来？”
然后他鼻子一酸，眼泪就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小小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得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动物。
司棠有些慌了，心里一软，赶紧掏出了纸巾，蹲下来帮他擦眼泪，柔声解释道：“妈妈很忙，刚刚也是才从公司赶过来的。”
她笨拙地安慰着，语气里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心疼。
擦干了眼泪，司棠牵起了顾舟舟的小手，软软的，暖暖的，像一团。
顾舟舟的小手被司棠的大手包裹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涌上心头。
他偷偷看了一眼司棠，发现她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的长裙，很漂亮，像仙女一样。
司棠牵着顾舟舟的手，走到班主任面前，表达了歉意：“不好意思王老师，孩子不懂事，辛苦您了。”
班主任是一位年轻的女老师，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很温柔。
她笑了笑，说：“不辛苦，只是顾舟舟因为妈妈的事情跟同学也闹了矛盾，还动手打了人家，平时就算工作再忙，也不能忽视孩子啊。”
司棠的脸色微微一变，心里有些尴尬，不好跟班主任解释她和顾煜白已经离婚的事情，只好含糊地说：“我知道了，以后不会这样了。”
顾舟舟被司棠的手牵着，觉得格外的温暖，一种陌生的亲昵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有些别扭，想抽出手，却又有点舍不得，小手在司棠的手心里轻轻地动了一下。
司棠感觉到了顾舟舟的小动作，低头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温柔。
顾舟舟的小脸红扑扑的，像一颗熟透了的苹果，他低着头，不敢看司棠的眼睛。
夕阳的余晖洒在操场上，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黄色。
顾舟舟的同学还在一边小声嘀咕：“你看别人的妈妈，又温柔又漂亮。”
“我的妈妈好凶，跟个母老虎一样，还胖胖的，脸上还有斑。”小男孩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
司棠听到了，脚步一顿，她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那个孩子。
“小朋友，不可以这么说自己的妈妈。”司棠的声音轻柔却带着力量。
小男孩愣住了，看着司棠，有些不知所措。
“你的妈妈以前也很漂亮，身材也很好，性格也很温柔。”司棠蹲下身，与小男孩平视。
小男孩眨了眨眼睛，似乎不太相信。
“但是她是因为孕育了你，所以才身材走形，脸上长斑。”司棠语气温和地解释。
“因为你总是惹她生气，所以她才会脾气暴躁。”
“她还要为了你大大小小的事情操心，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司棠轻轻地抚摸着小男孩的头。
“你如果和你的爸爸一起，理解她，尊重她，爱护她，那她也会越来越漂亮的。”
小男孩怔怔地看着司棠，眼里渐渐泛起了泪光。
他转头看向顾舟舟。
“你妈妈真的好好啊！”小男孩的声音带着一丝羡慕。
“你肯定像你妈妈说的那样，理解她，尊重她，爱护她。”
小男孩吸了吸鼻子，“我也要向你学习。我以后再也不嘲笑你了。”
顾舟舟看着自己的同学，又看了看司棠，小小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羞涩的笑容。
同学妈妈感动地看着司棠，眼眶微微泛红。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松弛的肚皮，又摸了摸粗糙的脸颊。
心里默默地吐槽：唉，我也想变漂亮啊，可是臣妾做不到啊！
没结婚之前，我也是个水灵灵的小姑娘，身材苗条，脾气也好。
可是结婚生子后，一切都变了。
天天对着这对父子，腰粗了，脾气暴躁了，脸上还长了斑，一朵娇花慢慢地枯萎，变得黯然失色了，连自己的孩子都开始嫌弃了。
顾舟舟被同学夸奖，小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挺起了小胸脯。
可是，小男孩羡慕的眼神，又让他想起了司棠刚才说的话。
他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愧疚。
他偷偷地看了司棠一眼，又很快地地低下了头。
司棠和班主任、同学妈妈道别后，牵着顾舟舟的小手，向校门口走去。
到了校门口，司棠停下脚步，松开了顾舟舟的手。
“王叔，我已经把舟舟接出来了，你带他回去吧。”司棠的声音依旧温柔。
顾舟舟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小手，原本就有些不安的情绪，瞬间爆发了。
他猛地抬头，眼眶里噙满了泪水，小嘴一瘪，就要哭出来。
“你又要丢下我了吗？”他带着哭腔喊道，“你又不要我了吗？”
顾舟舟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害怕，像一只被抛弃的小兽。
他紧紧地盯着司棠，生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司棠愣了一下，她没想到顾舟舟会说出这样的话。
“从来都不是我丢下你，不要你。”司棠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你先不要我的。”
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是你说我是丑八怪，是你说你不要我，要苏月瑾做你的妈妈的。”
顾舟舟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一颗一颗砸在手背上。
“我那个时候还小。”他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哭腔，“我不懂事，你为什么要跟自己的儿子记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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