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规律了。
规律到他甚至都没工夫去研究那天晚上，系统的返还究竟给了什么。
晨起用过早膳，就和宋凝洲一起直奔龙凤楼。
看着她被萧寒雁领走——也不知道是真的传授武学去了还是又在蛊惑些什么阴损谋划，隋鸾就开始投身叶守为他定下的一日严苛提升计划：
上午，去炎龙楼第一层，和武傀打两个时辰的架；
下午，回炎龙楼第十层，跟着叶守打磨四字枪诀的基本功，同时继续熟练与精进《四凶枪术》的第一式蛇缠，并找出与弥补上午与武傀对战时枪术里的不足之处。
一直练枪到日头落西，和宋凝洲一同返回城主府。
隋鸾则会领着她去往武楼，雷打不动传功一个时辰。
传完功，强撑困意和小丫头一起用过晚膳，互道晚安后立马回屋倒头就睡。
第二天起床重复一遍上述流程。
这半个月时间里，隋鸾的日子过的着实辛苦，但也让他整个人的提升都可谓巨大。
凭借传功返还，他成功晋升罡元境四重天，摸到五重天的门槛。
面对炎龙楼第一层的紫府境初期武傀的迅猛攻势，他也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被迫挨揍，到现在的游刃有余、还以颜色。
虽然每次两个时辰结束，他依旧还是会衣衫破烂，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疼的呲牙咧嘴。
但武傀身上那些坑坑洼洼的凹痕，也在越来越多。
甚至到了最后一天，四百余招过后，凭借一记蛇缠，他成功以浮屠破甲锥卸掉了武傀的一只胳膊。
叶守要求的半月战平武傀，真让他做到了。
可隋鸾却总感觉怪怪的。
对于四凶枪诀中的蛇缠一式，他早已烂熟于心，这是经过叶守亲口认可的，也是武傀亲身验证的，而浮屠破甲锥也在半个月的磨合中如臂使指。
可每当他在施展蛇缠一式时，却总是觉得缺了什么。
隋鸾心里这种感觉很强烈，但每当他想细细探寻时，却又抓不到究竟缺在了哪里。
苦恼之下，他将自己的疑惑告诉了叶守。
换来的却是叶守微微颔首的认可：
“嗯，不错，看来你感受到了。”
“比我本以为的时间，还要早上半旬。”
“既如此，我对你的下一步训练，可以提前开始了。”
果然，自己的四凶枪术，的确有问题。
隋鸾心中明悟，凝神静听等待叶守下文。
只见叶守面色如常，缓缓抛出一个问题：
“传你四凶枪术那日，我便说过，这是我在边关战场上所用的枪术，杀伐果断。”
“那你可有想过，我在战场，为何用的是这套枪术，而非其他？”
“要知道，我的武器，乃是大戟。”
“而四凶枪术，我用了十年。”
叶守的话，把隋鸾听愣住了。
对啊，叶守的武器，他见过的，是一杆漆黑大戟。
一直以来，隋鸾都先入为主，认为他的破甲锥与叶守的大戟，皆是脱胎于枪矛，招式用法间自然有共通之处，因此从来未曾作此想。
直到今日，被叶守亲口点出，他才意识到：
大戟，长锥，枪矛，再根出同源，也绝非同样之物。
大戟更胜劈砍，长锥更胜穿凿，枪矛两者兼备，却又两者都不见长。
在边关战场，动辄万余武夫相互对撞，乱战混战更是屡见不鲜，不谈杀敌，保住性命已然实属不易。
那为什么，在边关整整十年，叶守都放着明明更适合自己的戟术不用，反而要选择相性没有那么好的一套枪术呢？
要知道，龙凤皇朝的边军，背后站着的是圣地兵神院。
而兵神院又是龙凤皇室的自留地。
如今的叶守，也才三十余岁。
边关战场征战十年，那就意味着他是在离开边军后，第一时间就被龙凤皇主直接亲封为龙凤楼坐镇武师。
如此殊遇，如此浩荡皇恩。
他在边关战场，绝对是一等一的忠心、一等一的战功赫赫！
再联想到叶守的逆天战力，隋鸾不相信，他在边关的时候，没办法从兵神院要到一卷高品阶的戟术武学！
可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用呢？
是四凶枪法某一方面极强、极其适合那时的叶守，以至于胜过所有其他武学？
隋鸾眉头紧锁。
他感觉自己好像要抓到答案了，却依旧差上那么一点。
见他如此，叶守再问道：
“你虽未上过战场，但也当知，战场之上，何物最盛？”
“武夫？兵刃？”
不等隋鸾开口，叶守自答道：
“是，也都不是。”
“战场之上，最盛之物，乃是各种煞气。”
“遣军备战的慎煞之气，生死搏杀的凶煞之气，断肢残骸的血煞之气，战死武夫的怨煞之气，祭奠同袍的哀煞之气。”
“此乃战场五煞，但凡两军交战，五煞必然萦绕整座战场，从战前持续到战后。”
“其中，又当属血煞之气，最为浓烈。”
“煞气，可养武夫体内杀气。”
“我在这样的煞气环境中待了十年，养出一身浓烈杀气。”
“而你，隋鸾，在千屿城内生活十六年，安居乐业，唯一的生死搏杀是与靖霄。”
“你没有沾染过煞气，身上也就没有杀气。”
话说到这份上，隋鸾已经意识到问题所在，当即道：
“叶先生的意思是，四凶枪术的修习与动用，与武夫杀气有关，而我的身上没有杀气，所以修习与催动之时，无法真正做到十成十的圆满？”
“正是如此。”
叶守微微颔首，解释道：
“四凶枪术，其本身就脱胎于四兽的凶蛮之态，若想让其真正发挥应有威力，自然要以同样凶烈的煞气来催动。”
“因此，四凶枪术可以说是一门独属于战场的枪术，周遭煞气越浓，修习越是圆满，杀力越是巨大，而武夫身上杀气越重，也越是能发挥出这套四凶枪法的真正威力。”
隋鸾此刻终于了然明悟，只是随即就看向叶守，眉头紧皱问道：
“如叶先生所言，我当以煞催枪。”
“可千屿城位于龙凤皇朝疆域腹地，临近海洋，乃是商业重镇，极为稳固安全，我又该如何找到战场，感受煞气，养出杀气？”
剩下半个月，跑一趟边关再回来？
没有可行性，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在城内找人杀？
疯了吧，无故杀孽屠戮，是为魔修，天下共诛，更何况他是少城主，对不起陌生人无所谓但不能对不起老爹。
等等，又或者……
隋鸾脑海中一个想法闪过，正要开口，叶守已经先行淡然道：
“很简单。”
“萧寒雁，身为坐照境散修，长期受雇于城内各大势力。”
“明日，卫家有一批货物，需走海陆运往外城，卫家小姐雇佣萧寒雁作为护卫一同出海，届时我会给你一个假身份，你便跟着她一起——”
“出海，杀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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