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自问，他从来没见过如此可怕的眼神。
在凉州城，哪怕是杀人无数的北凉王，身上的杀戮气息何其重？
但在眼前这个年轻人面前，都稍显逊色。
这等眼神，到底是杀了多少人才能拥有的？
他仿佛在年轻人的眼中，看到了尸山血海，流血漂橹。
冷汗，瞬间湿透了全身！
“我在问你话，你是不是凉州王家的人？”
陈祖安冰冷的声音再度传来，一双眸子冷冷的盯着他。
仿佛是神明在俯瞰卑微的蝼蚁，让人心里发寒。
“我……是。”车夫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居然不敢反抗，莫名其妙地承认了。
他的心中惊骇，这个年轻人……至少也得是筑基期大圆满的境界！
否则，以他筑基期初期的修为，不可能瞬间就被制服！
只是，凉州城这个年纪进入筑基期的天骄，全都榜上有名！
他作为王家的车夫，不敢说如数家珍，但至少名字和样貌也都能记住。
但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却从未见过！
面生得很！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陈祖安摇头，又是这个问题。
反正他说真话还是说假话，这些愚蠢的人类都不会相信，干脆不再回答。
“当街驾车冲撞，视人命为草芥，这就是凉州王家的风格吗？”他冷笑道。
陈祖安杀人，那些人都是死有余辜。
但王家的马车确实无差别，早市很热闹，在他身后就有一名七十的老妪，颤颤巍巍过马路。
如果不是陈祖安把两匹烈马拦截下来，老太太绝对有死无生，会被当场撞死！
老太太何罪之有？
凭什么要成为王家烈马蹄下的冤魂？
当然，他不是有意为之。
神明行走，只有凡人为他让路的份。
王家却让一位神明为他们让路，这是何其的可笑和讽刺？
所以，陈祖安没有让。
“车内是王家大小姐王明月，我等有急事出城，如果冲撞了小哥，还请谅解。”
车夫的态度缓和下来，在不清楚对方身份和实力的情况下，一味地冲撞未见的是好事。
更何况，王明月还有重要的任务在身，不能耽搁功夫。
“撞了人就要道歉，你有没有急事，关我屁事！”
陈祖安冷声道，看向马车那边。
王明月的秀发有些散乱，不过并没有大碍。
在马车倾倒的瞬间，她就凭借强大的力量从里面冲了出来，没有受伤。
她冷着脸上前，傲然道：“在这凉州城，向来只有别人在我王家面前低头认错的份，让我王家跟你一个无名小卒道歉认错？你好大的胆子！”
车夫心道坏事，王明月是王家这一代唯一的女孩子，从小被当做掌上明珠一样养着，脾气性格早就被惯坏了。
这辈子，她还从未像人低过头。
王家老家主派她出去送信，也是有心想要保她。
如果王家没事，王明月亲自报信，还能在京州那些大人物心里留下个好印象，方便日后飞黄腾达。
如果王家出了事，王明月逃到京州，还能免遭一劫。
“大小姐，正事要紧，您还是低个头吧！”
车夫小声说道，生怕这大小姐的臭脾气上来。
王明月却冷笑一声，高高在上，“我出门在外，代表的就是王家，我认错，岂不是变成了整个王家在跟他低头道歉？今后王家在凉州城的颜面何在？
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过来呵斥两句，然后让王家低头认错了？简直荒唐！”
她冷冷地看着陈祖安，盛气凌人道：“你拦了王家马车，马车损毁，我就不找你要赔偿了。
现在，跪下磕头道歉，自己去王家领罚，本小姐便不跟你计较。
否则，本小姐不介意先将你杀了，再出城！”
“你确定？”陈祖安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这个女人有点意思，目中无人，骄纵蛮横，动不动就要为了颜面杀人，简直是个作死典范。
不远处，一个护院打扮的人，远远地看到这边的情况，迅速转身，向着王家大院的方向跑去。
他是王明月的跟班，本来是跟在后面，秘密保护王明月的。
此时见到情况不妙，第一时间回去跟王家报信。
“什么？！明月的臭脾气又犯了？你为什么不上去拦着？！”
王明月的父亲王毅拍案而起，愤怒地呵斥道。
跟班跪在下面，快速道：“对方实力强大，至少也是一名筑基期大圆满的修士，小的不是对手，所以赶紧回来报信！”
“筑基期大圆满？！”
王毅也吓了一跳，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凉州城筑基期大圆满的年轻人，他都认识，绝对没有跟班描述的这一号人物。
“难道是他？！”
王毅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
顾长生背后的人在暗中调查王家，据说也是一个年轻人，把姬凌臣一家直接给屠了。
如果王明月好死不死地对上了这个人，恐怕难活！
他想要赶过去，很明显已经来不及了。
“快！将通信灵石给我！”
小跟班急忙上前，将一块特殊的灵石递给他。
这种灵石非常特殊，将两块灵石注入相同灵力波动，便可相隔千里进行对话。
很快，通信灵石里传来王明月的声音。
“明月！不要跟他纠缠，有多远跑多远，你不是他的对手！”
王毅的声音非常急躁，语气很不好。
王明月冷哼，带着几分不满，“爸，他只不过就是个筑基期的修士而已，你女儿我可是筑基期大圆满的天骄！如果连这么个东西都收拾不了，岂不是丢咱凉州王家的脸？！
你放心，我现在就杀了他，然后再赶路也不迟！”
王毅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快速道：“不是，他很有可能是顾长生背后那位调查王家的人，你别冲动……”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王明月直接挂断。
王毅还想继续联系，但王明月通信灵石，无论如何都打不通了。
“完了，彻底完了！”
王毅大吼，“快！请老家主提前出关，其余人随我一起前往，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大小姐出事！
快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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