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琰琬因为瞧见赵烨过来了，正想着过去同赵烨打招呼，注意力便从蒋梦菡身边移走了。
等到她听见动静看过来的时候，哪里还有蒋梦菡的身影？
蒋梦菡如一阵风似的冲到了赵烨与厢竹近前，伸直胳膊手指头直指厢竹。
赵烨下意识地将厢竹护在了身后，看见是蒋梦菡，他满身怒气。
“蒋小姐，见到本殿下为何不行礼？”
赵烨顾忌着周围太多人都在看这边，只厉声警告她。
欧阳琰琬紧跟着提着裙摆跑了过来。
斜角的凉亭外，还未走远的欧阳修杰，听见赵烨等人过来寻他，暗道不好，绕过溪流踏上石拱桥，狐裘在他背后荡起很高的弧度，卷起无尽寒风，他都未曾察觉。
“啊！”
“天呐！”
蒋梦菡语速很快地嘲讽完厢竹，只觉得心情舒畅。
她无视了赵烨黑如墨的脸色，上次在京郊别苑，她的鞭子都快抽到赵烨身上的了，赵烨都不曾动她一根手指头。
这里可是昌永侯府，赵烨的岳父岳母和未婚妻都在，他们都很维护她。
蒋梦菡不信，赵烨会因为她提点了厢竹几句话，会如何她。
“菡儿！”这声不赞同的声音，是崔南露发出的。
她还有许多话想要同厢竹说，堂姐交代她的事情她还未完成，还有，父亲也提了一句，前几日状告容洪的那个姑娘，被欧阳修杰和厢竹救下，安置在了别处。
父亲想要知晓珠儿姑娘的下落。
欧阳修杰是不会开这个口的，崔南露才想着探一探厢竹的口风。
崔南露计划得好好的，和厢竹的氛围也挺好的，结果，先是来了赵烨这个不速之客，又被蒋梦菡搅了局。
偏偏她还拿这两个人没有办法。
厢竹忽然伸手把挡在她身前的赵烨扒拉到一边。
赵烨聚拢的怒气，因为厢竹的这个动作，散了大半，他有点没反应过来，侧头不解地看着厢竹。
厢竹语气淡淡：“退后。”
赵烨下意识地应声：“哦。”
厢竹走到被崔南露压着胳膊的蒋梦菡身前，对着她展颜一笑，然后扬起右手，狠狠地甩了蒋梦菡一巴掌。
跑到近前的欧阳琰琬张嘴要唤，大脑却在瞬间变得空白，声音也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这个瞬间，她不知道她要唤谁。
同样赶过来的欧阳修杰面色苍白，努力将步伐迈得平稳。
“你……打我？”
蒋梦菡是真的被打懵了。
“现在，你清醒了吗？”
厢竹忽然凑近蒋梦菡，在她耳边低语：“我不知你出门前服用了什么，若这一巴掌你能清醒过来，现在就回府好好查探一番吧！”
什么叫她查探一番她出门前服用了什么？
她不过是……
蒋梦菡瞳孔地震。
“厢竹，这一巴掌，我记下了！”
记下？
那只记下一巴掌怎么能行？
站回去的厢竹扬了扬眉梢，讥讽道：“兵部侍郎的千金，也不过如此。”
“上过战场又如何？少拿洒脱不拘小节说事儿，错了就是错了。”
“我过去是谁与你何干？如今我乃昌永侯府长女，我为主，你为客，我还从未见过，来参加宴席指着宴会主角的鼻子各种谩骂的客人。”
“蒋小姐，今日你辱我好几次，我对你一忍再忍，如今，你当着四皇子和诸位世子的面都能不敬，他们是男子又身份尊贵，碍于你与琬儿的关系才不同你计较，但我不同。”
“你我本就有旧怨，这一巴掌，你该受。”
蒋梦菡确实清醒了不少，她被厢竹又一番谩骂后，黑着脸回想从出府到现在发生的事情。
不难猜测，她确实被人算计了。
蒋府这两年确实和以往不同，府内如同筛子，四处漏沙。
欧阳琰琬紧张地站在蒋梦菡身边，生怕她会打回去。
厢竹说得对，她是今日的主角，被骂已经让侯府失了尊严，若是再被打……
欧阳琰琬简直不敢想象，今日之事传出去，侯府要遭受多少讥讽的言论。
赵烨目光警惕地看着蒋梦菡。
上回，蒋梦菡对他都喊打喊杀的，这次被厢竹打了一耳光，蒋梦菡不打回来才怪。
她敢打，他就敢替厢竹打回去。
赵烨因为上次没有保护好厢竹，让厢竹受伤自责到此时，自是要好好弥补，再不犯同样的错的。
他做好了被弹劾被说教的准备，甚至想着，等回宫后，他自去景仁宫求母后再打他一顿板子，免得父皇因为兵部侍郎而为难。
看热闹的人聚集的越来越多，几乎惊动了许含雁和余香娣陪伴的诸位夫人的坐席处。
兵部侍郎夫人也来了，此刻正在同余香娣说笑，他是兵部侍郎的继室，和蒋梦菡的关系不温不火的。
有丫鬟小厮打听到了消息，想要往自家主子处递消息，都被侯府一众下人找各种借口阻拦了下来。
这些都是欧阳修杰提前吩咐过的。
所有最坏的打算，欧阳修杰都算到了，也做好了妥善的安排。
让所有人意外的是，蒋梦菡的态度。
沉默良久的蒋梦菡，哑着嗓音开口：“你说得对。”
“我确实该受着。”
欧阳琰琬有点没反应过来，怔怔地看着蒋梦菡：“什么？”
蒋梦菡没有看欧阳琰琬，却是看着厢竹，迎着厢竹的目光，重复：“我确实做错了。”
“不止今日之事，还有上次在京郊别苑的事情，我欠你一句道歉。”
她边说边向着厢竹走近。
赵烨再次抬起胳膊拦住了蒋梦菡。
蒋梦菡扯出一抹苍白地笑，淡淡的目光从赵烨处移到了厢竹脸上：“打我的时候胆子那么大，现在怕我还回来，就躲在别人的未婚夫身后求庇护？”
“激将法对我没用。”
厢竹绕过赵烨与蒋梦菡对立而站：“蒋小姐，兵部侍郎拘着你真的很对，将你这种没脑子嘴巴又淬了毒的姑娘放出门，是在为他招惹祸端。”
“我该说的都与你说完了，不知蒋小姐还有什么要问的？”
蒋梦菡深深吸了口气，一把抓住厢竹的手，借着贴近和衣裳交叠间挡住了诸位视线的刹那，将自己手腕的脉门送到了厢竹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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