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
阮若感觉有人在踢自己，睁开眼就看见昨天那两个守门的人在看着她。
见阮若醒了，其中一个人把阮若拎了起来。
天色已经亮了。
昨夜看到的是什么？
阮若感觉自己脑子里有些混乱，她下意识看向那个柜子。
“别磨蹭，快走。”
拎着阮若的手动作粗鲁，把她往门外推了推。
阮若浑浑噩噩地跟着人往外走，嫁衣女子回头的那张脸始终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那张脸好像是自己的，又不是自己的。
院子外都已经挂上了白布，来来往往的下人都穿着孝服。
阮若踏进主院前，有人拿着白色麻布给阮若套上，然后两个丫鬟接过了两个守卫的位置，看似扶着阮若，实则紧紧把控着她，不让她挣扎。
阮若被“扶”着进了灵堂，棺材旁边站着穿着孝服的许昀汜，一一给来人引导。
顾南济倒是没有穿孝服，但也不张扬，站在老夫人身旁。
老夫人面色悲戚，看向阮若时，情绪一激动，上前一步仿若要做什么，但是顾南济低声劝住了。
顾南济人设应该是温柔体贴可人型的，僵硬着和老夫人说话的样子差点让阮若没绷住笑了出来。
“听闻我那爹死了？”外间传来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
阮若顺着声音看过去，赫然是苏式微。
苏式微并没有穿着裙装，反而穿着文人长袍，手里提着一个笼子，笼子里养着一只小仓鼠，走进来时还有空逗着笼子的仓鼠，整个人端的是一副玩世不恭的富家子模样。
老夫人似是又被气了一遭：“放肆！”
苏式微毫不在意地走进灵堂，提着笼子去了棺材旁：“哟，真的死啦？”
“家门不幸啊！”老夫人似是冲过去想打苏式微，但是想到了什么，最后停了下来，只得不停地说着这句话。
“得了。”苏式微轻笑一声：“老夫人你还是多保重身体吧，小心下一个躺在这里的人就是你了。”
苏式微路过阮若旁边，手指轻挑阮若下巴，一副极其感兴趣的模样：“你就是老头子新娶的新娘？倒是有几分姿色。”
这台词。
阮若试探地开口：“您是魏家公子？”
苏式微啧啧称奇：“怎么？都嫁进魏府了？还不认识本公子？”
阮若脑子越发混乱，这个世界大家扮演的角色似乎有些紊乱。
苏式微把装着仓鼠的笼子递给阮若：“这个给你了。”
阮若讷讷地看着苏式微，没有动静。
苏式微把笼子往阮若怀里一放，转身看向老夫人：“我那爹都死了，这家产该归我了吧？这个美娇娘我也要了。”
老夫人闻言怒气冲冲：“胡闹！”
苏式微不以为意：“怎么？还不能要了？”
“她是要给你爹陪葬的！”老夫人朝着苏式微走过来，苏式微却往旁边走了几步：“老夫人，怎么？要清理门户？”
老夫人停了下来：“来人，把小公子带回去，别在这里碍眼。”
站在一旁的许昀汜应了声，带着两个人强行把苏式微往外拖。
灵堂外间还有客人，这一幕自然早就被人知道了。
只是看见苏式微被带出去，才闭嘴没有继续讨论。
在他们看来，魏家这丧事跟看戏一样，魏家小公子看上了新嫁娘，头七还未过就想着把人带走，真是好不荒唐。
“夫人别生气。”顾南济在旁边干巴巴地劝着。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都是我教导无方啊。”
灵堂吊唁的人继续进行着，阮若在一旁机械性地烧纸，给来人致意，感觉自己是个人机。
不知道等了多久，许昀汜从外间走了进来：“老夫人，莫家来人吊唁了。”
老夫人顿时往外赶去：“快去迎接。”
老夫人还未出灵堂就看到一个拿着折扇的熟人一摇一摆地走进来：“老夫人客气了。”
莫斯身着一套红色衣服，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来吊唁的，倒像是成婚的。
“莫公子，劳您还记得我们。”老夫人语气仍然是客客气气的，丝毫没有因为莫斯身上的衣服不满。
莫斯象征性地烧了下香，拜了拜。
阮若致意时，莫斯折扇抬起阮若下巴：“这姑娘不错啊。”
阮若眨眨眼，试图理解莫斯在做什么。
老夫人神色一变，上前去：“莫公子有所不知，这是我家儿新娶的夫人。”
“听说魏家公子连床都下不来，怎么拜堂的？”莫斯笑眯眯地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解释着：“大师曾说，这次冲喜需得强壮的公鸡替儿拜堂。”
“是吗？那怎么他死了？”
“肯定是这女人克死了我儿。”提起这事儿，老夫人情绪再次上涌：“我要她陪我儿一起去走那黄泉道。”
莫斯打开折扇的声音打断了老夫人：“老夫人，和公鸡拜堂可不算是真成亲啊。这可不能殉葬。”
老夫人想要说什么，但是碍于莫斯的身份，最后换了个说辞：“两家婚书可确实是存在的。”转而冲着许昀汜道：“许管家，去取婚书。”
许昀汜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丝笑容，路过莫斯旁边的时候给他使了个赞赏的眼色。
莫斯看到这夸赞的眼神高兴地差点都要跳起来了。
这可是脑子好使的大佬夸赞啊！
莫斯微微咳了一声，回到当前状态：“既如此，那就把婚书拿出来看看再说。”
许昀汜来得很快，婚书在一个盒子里锁着的，盒子的钥匙在老夫人这里。
许昀汜把盒子双手呈递给老夫人，老夫人从怀里拿出了一串小钥匙，找到了编号为拾捌的钥匙，打开了盒子。
老夫人把婚书取了出来：“莫公子请看。”
莫斯随意把婚书拿了过来，刚打开，就听到许昀汜担心的声音在提醒老夫人：“老夫人，小心。”
只见老夫人刚刚站的地方头顶上有一块木头掉了下来。
许昀汜提醒得快，老夫人只是虚惊一场。
“莫公子，见笑了。”
老夫人站定后就冲着莫斯笑了笑。
莫斯把婚书合上，递还给老夫人：“确实是婚书，是莫某多虑了。”
老夫人把婚书收起来，重新锁上，然后让许昀汜把婚书拿回去放着。
“既已吊唁过，那莫某就先行离开了。”莫斯折扇一开，抬步往外走去。
老夫人跟着往外走：“莫公子慢走。”
“老夫人留步。”莫斯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快到门口的时候脚步越发快，就像是背后有东西在追他一样。
莫斯彻底离开魏府后，才把刚刚调换的婚书拿了出来，在手里抛着：“这次婚书先替换出来了，总不会还有问题吧。”
一只手在空中截住了婚书：“这还只是第一步而已。”
截住婚书的人赫然是刚刚被带走的苏式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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