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向阳看出凌超心理防线即将崩溃，只要再施加一些压力，就能让这个色厉内荏的家伙彻底破防。
“凌超，境外展会赞助费的事先放一边，我们再谈另一件事。”
樊向阳向工作人员示意了一下，那位工作人员按下播放键，询问室里随即响起录音的声音：
“……另外，你一定要说，我和你只是普通朋友，我来酒吧是为了找你谈招商引资的事……”
凌超目瞪口呆。
他听到自己和酒吧女老板清晰的对话声音，真觉得天旋地转。
樊向阳看着凌超复杂的表情，享受猫捉老鼠的快感，真是爽透了。
“……你咋那么傻呢，我给你批的特供门面房价值上百万，你只出十万就得手，这事还小吗……”
凌超的声音还在询问室里飘荡。
但凌超却像是遭到凌迟，脸上的肌肉不断抽搐，抑制不住惊恐又痛苦的表情。
他禁不住想逃避残酷的现实，但刚要站起身，却被身后的工作人员按回座椅。
“……今晚我就把你给我的酬金转回你的账户。今后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是转错了，我发现后就给你转回来……”
录音还在正常语速播放着。
凌超彻底崩溃了，他突然泪流满面，嚎啕大哭着请求樊向阳停止播放。
能录得这么清晰，窃听器肯定不是安装在酒吧老板的办公室某个角落。
窃听器肯定就在女老板的身上。
完了。
情妇知道他的事太多，现在既然已经出卖他，他想抵赖也是徒劳。
樊向阳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惊得凌超收住了哭声。
“凌超，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还像一名受教育培养多年的领导干部吗？人民把重要的权力交到你手里，不是让你以权谋私、中饱私囊！组织给你荣誉和地位，是希望你能担当重任，可你回报的是贪婪，是欺骗，是对信仰的背叛！”
樊向阳中气十足，说话掷地有声。
类似的攻心策略在官员破防时特别好使。
樊向阳盯着低下头的凌超，鼻孔哼了一声：
“现在知道哭了？知道害怕了？早干什么去了！当你一次次把黑钱装进口袋的时候，当你一次次在违纪违法的路上越走越远的时候，你的心里可曾有过一丝一毫的不安？现在摆出这副可怜相，真没出息！”
樊向阳这套词用了十年，几乎可以倒背如流，但杀伤效果非常显着。
凌超被训得面如土色，深深垂下头，过去趾高气扬的神色荡然无存。
樊向阳沉默片刻，等着凌超消化完刚才的震撼教育。
“凌超，现在给你自己救自己的最后机会！彻底坦白，老老实实交代所有问题，一笔一笔说清楚。把你心里的‘鬼’都揪出来，晒在阳光下。只有这样，才能对组织、对人民有一个最起码的交代。路，就摆在你面前，你自己选！”
樊向阳宣布，因为凌超涉嫌严重违纪违法，即刻履行内部程序，对凌超启动立案审查调查。
他吩咐下属把凌超做两指处理，现在就送往教育基地。
所谓的“两指”，指的是要求凌超在指定时间、指定地点就调查所涉及的问题作出说明。
纪委工作人员立刻照办，随即收缴了凌超的手机，看凌超已经双腿发软走不动，工作人员只好架着他走下办公楼。
当凌超被塞进车里，樊向阳再次出现，他告诉工作人员还有一个机密问题需要问，让他们都回避一下。
两个工作人员有些迟疑。
因为纪律条例规定，绝对不允许调查人员一个人单独讯问涉嫌违纪的干部，为的是防止出现诱供、指供、逼供等违纪违法行为。
樊向阳这样的命令明显不合规矩。
但是因为樊向阳是省纪委副书记，又是他主持询问才极有效率地获得成果，因此工作人员最终还是听话地服从了。
樊向阳坐进车里，随手关上车门。
“凌超，你现在的处境不用我说了，如果想要减轻罪责，那就需要有重大立功表现……你中午和白国昌都说什么了？”
樊向阳几乎是在明示，要让凌超招供白国昌也涉嫌严重违纪。
凌超木然看向前方：“我自己的错误自己承担，不会抹黑栽赃别人，樊副书记，你死了这个心吧。”
他并不是为人仗义不要白国昌，而是还抱有幻想，寄希望于鲍乾清能救他。
假如他现在出卖白国昌，肯定得罪了鲍乾清，他的罪行不但得不到减轻，说不定还要进一步加重。
为了自保，他也不敢听樊向阳的话。
樊向阳笑了笑，似乎对他的反应在意料之中。
“凌超，别再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也别指望谁能捞你出去。组织的纪律是铁打的，没有人能例外。继续执迷不悟，会掉入深渊万劫不复。我提醒你一句，你要保的人不会救你，反而会急于撇清和你的关系而落井下石，不信你就走着瞧。”
樊向阳说完就推开车门下车，摆摆手让工作人员出发。
凌超脸色阴沉地想着樊向阳的话，感觉也不是没有道理，不由百味杂陈无法平静。
看着汽车离去，樊向阳坐进自己的轿车，点上一支烟拨打了辛胜利的电话。
“胜利，凌超已经拿下。”
樊向阳虽然说得简短，但还是流露出洋洋得意的情绪。
他和辛胜利在临江市就有不错的私交。
辛胜利多次为他报销个人消费开支，还请他到别的城市花天酒地过。
在两人的交往中，辛胜利也曾透露过他现在已经和封老爷子挂上钩，背后有了比秦云东还强大的靠山，这让樊向阳羡慕不已，并由此和辛胜利的关系更加紧密。
前不久辛胜利找他喝酒，说有证据表明鲍乾清、白国昌和凌超相互勾结，正在秘密调查他，想要将他扳倒。这就迫使他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做出反击。
辛胜利请樊向阳帮忙调查凌超，提供了掌握的凌超违纪的线索，并说这是封老爷子点将，希望樊向阳能抓住这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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