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下，翻个身。
再翻个身。
这可怎么回复啊？
“你在泡澡吗？”
“泡澡好啊，哈哈。”
直接点出女孩子在泡澡是不是不太好？毕竟这事儿其实挺私密的。
那要怎么回复啊？总不能再夸一遍“小乌龟很可爱”吧？
再再翻了个身。
卫柏终于回复。
卫柏：那我先睡了，午安。
很快，他得到了谢木蔓回复的午安表情包。
盯了那个表情包来几秒，然后闭上眼睛。
既有点满足，又怅然若失。
还想再聊会儿。
但谢同学给他发了乌龟泡澡照片，应该不方便回消息的意思吧？
浴室。
盯着卫柏发来的“午安”两个字，几秒后，谢木蔓从浴缸里站了起来。
纯白浴巾包裹起长发、身体。
光滑的长腿站在浴缸旁，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水里的小乌龟。
眉眼弯弯，梨涡浅浅：“说了午安，就该睡觉了，对吗？”
原本想再泡一会儿的，但既然都说了“午安”，那就该“一起睡觉”才对。
吹干头发躺在床上，几分钟后，翻了个身。
高考结束了啊。
小乌龟。
或许，我可以喜欢你，喜欢得更明显了些了吧？
闭上眼睛，忽然想起高二上学期，刚转学来柳城时。
她在校长办公室里等着被带去教室，意外见到了转学后的第一个同龄人。
他跟她打招呼。
“你也是来拍宣传片的？你是几班的？”
“吃糖吗？橘子味的。”
谢木蔓接过那粒亮晶晶的糖，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微微失神。
“谢谢。”过了十几秒，她才轻声回答。
几分钟后，校长和副校长一起回来了。
“卫柏啊，”她听到副校长这样叫他，“让你去副校长办公室，你咋跑这儿来了？”
少年没有丝毫做错事的羞赧，他笑道：“听错了，这就去。”
话音落下，他看向端坐着的谢木蔓。
“走吗？”
副校长见卫柏把谢木蔓误会成一起拍宣传片的同学了，也没解释，反而笑着问谢木蔓：“拍学校宣传片，谢木蔓同学愿意去吗？”
副校长其实早就心痒了，但小姑娘刚转学过来，他就没好开口问。
这下好了，误打误撞，让卫柏这小子给问出来了。
邀请虽然是发出了，但副校长其实没抱什么希望。
因为这漂亮女孩是栖云庭老总于莉的外甥女，而且浑身散发着一股很少见的冰冷孤傲的气息。
看着就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过鉴于颜值，副校长内心还是抱着一丝期待。
万一人家答应了呢？
出乎意料，谢木蔓站了起来。
“嗯。”
她只说了一个字。
副校长欣喜若狂！
他最近主抓宣传工作，这才会筹备许久，准备拍个正儿八经的宣传片。
但宣传片这东西，拍得再精美，也不如学生颜值高更有宣传效果啊！
谢木蔓一答应，他急忙催着人往外走，生怕女孩反悔。
就这样，刚转学的谢木蔓跟着去拍了一中宣传片。
也是在那天，她知道了一个女孩。
她叫徐雅，没什么特别。
但卫柏对徐雅，百依百顺。
……
谢木蔓刚一出现在校园里，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除了卫柏。
他看她就像是看普通同学，眼里没有半点特别的情绪。
但他看徐雅时，眼神深情得像是演电影。
那颗橘子糖被咬的咯吱咯吱响，谢木蔓冷着脸拍完宣传片。
那时她想，他们见过好多次的，但他没认出她。
真是只笨乌龟。
后来，她很快明白，乌龟不笨，乌龟只是早就有喜欢的女孩了，所以眼里再也装不下其他人。
他眼光很差，气得她转学第一周，就瘦了五斤。
直到今年二月。
又直到现在。
记忆忽然落在生物考试结束，她站在楼梯上，卫柏望过来的眼神。
从陌生到惊艳。
初见时不觉得她漂亮，一中重逢时不觉得她漂亮，拍宣传片时不觉得她漂亮，相处那么久不觉得她漂亮……
高考后，审美突然迎来了质的飞跃？
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或许是大脑太累，她还没想明白，就沉沉睡去。
醒来已经四点十分。
手机上有来自许多人的消息。
有来自柳城、京城同学的，也有来自亲人朋友的。
基本都是关心她考完的状态，问她之后的计划之类。
挑着回复完，她才去看霍静萱的消息轰炸。
萱：考完了吧？我给你寄了毕业礼物！下午六点到小姨家！
萱：17号自主招生，我们终于能见面了呜呜呜，我好想你啊我的蔓！
萱：你怎么来？司机送还是坐高铁？我提前给你定酒店？
萱：我下午没课，睡醒跟我视频！
谢木蔓看着看着，嘴角上扬。
给霍静萱拨过视频去，两人聊了十几分钟，基本都是霍静萱在说，谢木蔓在听。
好不容易等这个话痨停住，谢木蔓开口道：“我有一个朋友。”
霍静萱：“啊？”
顿了顿，谢木蔓继续说道：“我有一个朋友，她长得很好看，但有一个人，完全不觉得她漂亮。”
霍静萱在镜头里张牙舞爪表达着她的不理解：“审美是主观的，但你的美是客观的！”
谢木蔓：“我说的是我的朋友。”
霍静萱：“哦哦，你朋友的美是客观的！”
谢木蔓：“……闭嘴，听我说完。”
霍静萱：“好的呢。”
“但有一天，那个人忽然觉得她长得很美，眼里流露出了遮挡不住的惊艳，”谢木蔓问道，“这是为什么？”
霍静萱：“……”
这个问题要是别人问的，她肯定会回答：“傻瓜，他爱上你了啊，情人眼里出西施嘛！”
但由谢木蔓问出来，霍静萱的答案就完全不同了。
她笑得不行：“还能为什么？高度近视终于戴上眼镜了，盲人重见光明了！”
戴上眼镜？
重见光明？
挂掉视频后，谢木蔓懂了。
小乌龟的变化，应该是高考后压力释放、激素变化导致的心明眼明。
换句话说——小乌龟以前眼睛多少有点毛病，经由某些原因，自己痊愈了。
不合常理，所以这是生理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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