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建业笑了下，
“哪里还有山羊能卖给你，我早就不在东方农场干了，现在是万门屯农场的办事员，要等到最新的一批山羊出栏，也得等上半年。”
焦增防托着下巴说，
“怪不得，这段时间凉西饭馆吸了我不少老客人，听说它那边每个月都有大量的羊肉对外供应。”
焦增防拿出秤砣车，量好后报数，
“共出肉两百九十二斤，给你四百十七块六毛！”
焦增防返回收银台，把一张张大黑十数好，放在了萧建业的手心里。
“建业，我最近还需要三只山鸡，你看看能帮我搞点不？我丈母娘快过生日了，她最爱吃鸡肉，都快惦记了大半年了，一直没买到。”
萧建业想了想，
“山鸡这玩意可不好弄，平时上山我都很少碰见。”
他不想把话说得太慢，这样抓到山鸡后，焦增防反而会更加感激他。
焦增防喜上眉梢，
“有你这话就够了！你出手哪有抓不到的道理？我就等着你啊！店里还有大把菜等着我去弄，先不说了！”
焦增防说完就急匆匆地转入店内了。
萧建业又把两百零八块分给了林卫东，
“姐夫，这是你的那份。”
“焦经理说的凉西饭馆，好像就在这条街的尽头吧？要不咱俩去看看，我倒是很好奇。”
两人来到了凉西饭馆，直接这里的客流量并不比焦增防的惠安饭馆差，门口挂着一个大立牌，写着“新鲜羊肉，一碟七块！”
“卖得比惠安饭馆还要贵。”
在这三年特殊时期，凭票供应都已经不够肉卖了，现在更多是转为高价卖肉了。
门口旁的女服务员听到了萧建业的评论，当即就拉下个脸，眼睛都快翻上天了，
“吃不起的别堵在门口，七块一碟多的是人要！走走走，别站在这影响咱们饭馆接待客人。”
萧建业倒也不惯着她，
“惠安饭馆可比你们便宜多了，最贵的一碟菜，都不超过六块，要不是大家排不上惠安饭馆的位置，还有人来你这？”
结合那个店门口的立牌，萧建业猜测东方农场应该是把羊卖到了凉西饭馆。
萧建业的话很大声，传入了店内正在就餐的顾客耳里，他们探出好奇的脑袋看向萧建业。
那女服务员见竟然有人敢在自己店门口闹事，光明正大地帮惠安饭馆拉客，这怎么能忍？
此时此刻，她忘了店内高挂着的“不得无辜殴打顾客”，那是给这些服务员同志的警示。
这时，厨房内传出声音，
“林一梅，赶紧进来端菜，九号桌的！”
林一梅把袖子往上拉了拉，挽到了手肘处，九号桌的客人又开始催促起来。
林一梅不耐烦地对九号桌客人喊道，
“九号桌的，你们自己端菜去，我现在有要紧事要办！”
九号桌客人也不敢恼，只能乖乖起身去厨房那边端菜。
林一梅气势汹汹地冲到萧建业的面前，正准备伸出巴掌推搡萧建业时，
萧建业往后退了一步，
“你这同志怎么无缘无故殴打人？没见到你店内的标语怎么写的吗？”
林一梅推了一个空，恼羞成怒地反驳道，
“你们堵在店门口，挡住了其他顾客来吃饭！我这不是殴打，是推你们离开！”
萧建业冷冷一笑，
“店门口大到能够五个我走进来，你说我们挡住了门口？是不会算数还是眼神不好使？”
这番话成功地让靠近门边坐的九号桌哄笑了起来，惹得林一梅狠狠地甩了个眼刀子，九号桌又不敢吱声了。
林一梅转过头来，又要伸手推搡萧建业。
萧建业哪里会惯着她，当即把长手一伸，往前一推，就把林一梅推倒在地。
林一梅一屁股蹲儿坐在地上，还听到了屁股后面传来的布料撕裂声，她“哎呦”了一声，
等站起来，她发觉屁股后面一凉，原来是里面的裤缝裂开了！好在她还围着一条围裙，挡住了里面的的确良裤子。
林一梅哪里出过这样的糗事？当即就委屈地对厨房内大喊，
“方经理！有人在门口闹事！”
厨房内正忙着监督厨师做菜的方经理，闻言就急冲冲地跑了出来，
“谁闹事？”
林一梅指着仍站在原地的萧建业，恶人先告状道，
“刚刚这两位堵在门口不肯走，然后他就伸手把我推倒在地！他还说惠安饭馆的菜比我们便宜，让大家都去惠安饭馆吃。方经理，我看他们两个就是惠安饭馆那边的人，过来抢顾客的！”
方经理听完林一梅的一顿颠倒黑白后，气得鼻子都快冒烟了。
林卫东愤愤出声，
“你这个长舌妇，够了！歪曲事实，倒打一耙，明明就是你想先推我们离开，结果自己没站稳倒在地上。”
“你们凉西饭馆的服务态度就这样吗？”
方经理当即不耐烦地说，
“以后你们两个，我们店不接待了，都给我滚！”
林卫东啐了一口水，涂在了方经理前面的一块地板上，
“我呸！你们除了卖羊肉还能卖啥？我让惠安饭馆赚我的钱都不让你们赚！”
方经理今天穿的是猪皮面皮鞋，鞋面擦得油光发亮的，见鞋沿沾上了一点林卫东的口水，当即就气得跳脚，用手指着林卫东，
“简直是没素质的乡巴佬！”
跟着一块出来的还有严进民，听完了全程对话说道，
“方经理，以后我还能给你增加供应山羊到三十头，你不用担心肉不够。”
“这个闹事的人之前是在我东方农场干活的，但我嫌他办事不利，把他辞退了。”
萧建业不是嘲讽凉西饭馆只能卖羊肉吗？
呵呵，当真是无知！
东方农场底蕴之厚，大到每个月供应凉西饭馆三十头山羊都毫不费力。
萧建业一个人，几个月都打不到这么多猎物吧？
凉西饭馆的老板懂得审时度势，每个月一块两毛一斤也愿意收他的山羊肉。
想当初，萧建业也只卖了一块一斤给城里的饭馆。
要真论给农场增加效益这块，还得是他严进民厉害！
萧建业不知道严进民在这脑补上了，否则真的会笑话严进民没见识。
“方经理，严场长答应每个月供应你三十头山羊，但可没保证能一直在这个农场场长的位置上坐稳。”
“你还是好好珍惜吧，说不定哪个月就断了供应！”
严进民见萧建业这样阴阳自己，气得鼻子都歪了，
“你！”
“萧建业，你真当你是镇长呢？我可是镇级国家干部，是你这样的乡巴佬一辈子都要仰望的存在！”
他有一个公安局表哥局长，在洪门镇几乎可以横着。
萧建业转身离开，脑子里却酝酿了让严进民丢掉这份工作的想法。
“姐夫，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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