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陨星海,死寂无声。
盘古真身伟岸的身影缓缓消散,重新化为十二道煞气冲天的生肖祖巫之相,肃立于子受身后。
血麒麟低吼一声,化作血印回归子受右臂。
墟魔之主降临时的恐怖魔威,那足以让五国老祖都为之变色的九重天压迫感。
竟在子受谈笑间,被轻描淡写地瓦解,连同其临时降临的躯壳一同被斩灭。
“刚才……那小子做了什么?”
青鸾老祖那扎着羊角辫的虚影猛地晃了晃,清脆的童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怎么做到的?就那么一点,那魔头的气息就断了?跟掐灭灯芯似的!”
她身为开国老祖,合道境九重天的至高存在。
自然能看出子受使用了某种手段,强行切断了墟魔之主与十二墟大道本源之间那本就脆弱的联系。
但看出是一回事,理解又是另一回事。
剑魂丘老祖的意志传来一阵锐利的波动,如同出鞘半寸的神剑:
“他并非以力硬撼,而是……褫夺了那魔头在此方天地‘存在’的根基。”
“此法,涉及气运,因果,乃至大道权限,玄奥至极。”
“废话!老娘当然知道是褫夺根基!”
青鸾老祖叉着腰,小脸上满是急切。
“我问的是他怎么做到的?这等手段,闻所未闻!父神当年也没使过这种……这种近乎‘耍赖’的法子!”
玉承宗老祖的光影缓缓流转,带着感慨:“盘古前辈行事,天马行空,岂是我等可以尽知?”
“此子深得真传,更青出于蓝。看来,他并非仅仅继承了盘古前辈的血脉与力量,更继承了那份打破常规的意志与智慧。”
星辰老祖的虚影一片晦暗明灭,寂灭老祖的意志则沉默如万古寒冰。
他们对于星辰殿覆灭,没有任何不满,只有对自己国度堕落的痛心。
青鸾老祖气鼓鼓地哼了一声,但冰蓝色的眸子里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不管了!反正父神选的人没错!这十二墟的死局,困了我们无数年,说不定真要被这小子给捅破了!”
……
就在五祖心潮起伏之际,星陨星海的残骸中,传来了歇斯底里的咆哮。
“不!我还没有输!星辰殿还没有亡!”
嵌入那颗巨大星核中的星枢国主,挣扎着爬了出来。
他帝袍尽碎,披头散发,周身道韵紊乱不堪。
他死死盯着巡天鸾上的子受,眼中充满了血丝与疯狂。
“子受!盘古余孽!你不过是仗着诡计与外力!”
“本座乃星辰国主,执掌万星天!只要万星天不灭,星辰殿道统不绝!本座……”
他的话戛然而止。
十二生肖祖巫中,牛首祖巫漠然抬起了巨大的蹄足。
如同踩踏一只聒噪的虫豸,朝着星枢所在的位置,轻轻落下。
动作简单,粗暴,带着蛮荒的冷漠。
“不!”
星枢发出了最后一声绝望而不甘的嚎叫,撑起残存的星辉试图抵挡。
咔嚓!
护体星辉如同泡沫般破碎。
下一刻,牛蹄踏落。
这位野心勃勃的星辰国主。
连同其藏身的那颗星核,被一脚踏成了最原始的道韵流光,彻底湮灭。
天地间,最后一点杂音也消失了。
牛首祖巫喷出一口白气,化作一片星云,然后甩了甩头,与其祖巫一起,重新化作十二尊雕像。
雕像又缩小为一串念珠,落于子受手中。
在完成证道之前,十二祖巫只能继续以这种半生半死的方式存在。
但离他们真正地复活,已经不远了。
此刻。
残存的星辰殿长老们,从被控制的浑噩中清醒过来。
目睹了国主形神俱灭,墟魔之主被斩,星海破碎的终局。
他们脸上的狂热与死寂早已褪去,只剩下无尽的茫然与绝望。
不知是谁先放下了手中的星辰法器。
还活着的数十位长老,齐齐放弃了抵抗,周身道韵黯淡,面如死灰地望向子受。
一位须发皆白,气息在七重天巅峰的老长老,颤巍巍地越众而出,向着子受深深一揖,声音干涩嘶哑:
“洪荒人王……星辰殿……罪孽深重,皆系星枢一人之野心,吾等亦有纵容之过。今日结局,咎由自取。”
他抬起头,老眼中带着一丝恳求:
“万星天乃星辰殿根基,内蕴亿兆生灵,他们……无罪。”
“恳请洪荒人王,得掌万星天后,莫要迁怒其中无辜众生。吾等愿以残躯,承担所有罪责。”
子受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冷漠地看着对方。
背负因果,需要的是行动。
空口白话,没有任何作用。
那长老心知肚明,惨然一笑,周身道韵逆转,元神真灵彻底融入自身大道,随后道解,化作点点星辉消散于空。
这是最彻底的死亡方式,没有任何手段可以让其复活或是轮回。
有了他的带头,其余幸存的长老们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绝。
“愿承担罪责!”
“请洪荒人王仁慈!”
道解的光芒一道接一道亮起,如同最后的星辰殉爆,短暂而凄美。
转眼间,所有残存的星辰殿高层,尽数自裁。
巡天鸾背上,冷傲霜与凌不语默然无语。
五国盟约已经无数岁月,如今却见其高层如此落幕,他们心中亦不免生出几分复杂感慨。
子受负手而立,神色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待最后一缕星光消散之后,他才淡淡开口,声音传遍寂静的星海:
“孤,准了。”
随着他的话音。
一股无形的意志似乎扫过这片天地,将那此起彼伏的道解之光抚平。
洪荒与万星天的因果,就此了结。
就在这时。
虚空微微波动,一道纯粹由星辰道韵凝聚的流光,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悄然出现在子受面前。
流光之中,包裹着一枚道核,散发出浩瀚磅礴的天地本源气息。
“这,这是万星天的道核?是星辰老祖!”
冷傲霜认出了那道核,惊讶地脱口而出。
五国的“本土”合道天地,其实一直都在五祖手中。
此刻星辰老祖将星辰殿本土合道天地“万星天”的道核交出,其用意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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