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海城，处处弥漫着咸湿的海风。
杨鸣乘坐的宾利缓缓驶入一处临海的私人会所，会所外表低调，只有一块不起眼的铜牌写着“逸海轩”三个字。
一下车，就有穿黑西装的保安上前查看身份，确认无误后才恭敬地让开路。
会所内部陈设奢华但不张扬，以深色木质家具为主，配以简约的中式装饰。
杨鸣被引到二楼的一间茶室，推门进去，汤志龙已经坐在那里，手中把玩着紫砂茶杯。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深蓝色西装，胸前别着一枚小小的金色纽扣，从领带到袖扣都透着精致。
作为“西南赌王”，他身上没有半点赌徒的浮躁，反而有种商人特有的沉稳。
“杨老弟，一路辛苦。”汤志龙没有起身，只是微微点头示意。
这种不起身迎接的小细节，是在无声地标明地位上的微妙差距。
杨鸣对此习以为常，在他对面坐下。
“汤哥近来可好？”杨鸣淡淡一笑，接过侍者递来的茶。
寒暄几句后，汤志龙放下茶杯，直奔主题：“刘伟那边的事，我已经了解了。五个亿，不是小数目。”
杨鸣点点头：“确实不小，所以想听听汤哥的想法。”
汤志龙沉吟片刻：“借钱可以，但我需要足够的保障。”
“自然。那边肯定会有足够的抵押物。”杨鸣说。
汤志龙摇摇头：“我不要他们的抵押，我要你的。”
茶室里一时安静下来。
“我的？”杨鸣眉头微皱，“汤哥，这笔钱是刘伟借的，为什么要我提供抵押？”
汤志龙不慌不忙地给自己续了杯茶：“杨老弟，做生意讲究的是信任。我信任你，不一定信任他们。”
“那我也很好奇，汤哥和韩龙集团关系一直不错，为什么现在……”杨鸣试探性地问道。
汤志龙笑了笑：“商场如战场，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笔钱对他很重要，而我恰好有这个能力帮忙。至于其他的，不必多问。”
杨鸣敏锐地察觉到，汤志龙似乎在刻意回避某些问题。
“具体需要什么作为抵押？”杨鸣决定直接问清楚。
“众兴公司15%的股份。”汤志龙直言不讳，“先质押给我两年，如果韩龙集团按时还款，股份自然归还给你。如果不能按时还款，这些股份就归我所有。”
杨鸣面色不变，但内心警惕已经拉到最高。
众兴公司是他的根基，15%的股份虽然不足以控制公司，但足以对公司运营产生重大影响。
“汤哥这是要入股众兴啊。”杨鸣语气平静，但眼神已经冷了下来。
汤志龙似乎察觉到了杨鸣的不悦，轻轻摆手：“老弟别误会，我对众兴没有恶意。只是生意场上，总要有点保障。你想想，这五个亿可不是小数目，万一刘韩还不上，我找谁要去？”
杨鸣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喝了口茶，思考着这背后的深意。
“我需要考虑一下。”
汤志龙点点头：“当然，这样的决定需要慎重。不过……”
他看了眼墙上的钟：“那边很急，恐怕给你考虑的时间不多。”
“我知道。”杨鸣站起身，“我尽快给汤哥答复。”
汤志龙没有挽留，只是送对方到茶室门口：“老弟，有时候站队很重要。这笔交易，对你对我都有好处。”
这句意味深长的话让杨鸣脚步一顿，但他没有回头，只是微微点头，然后离开了茶室。
走出会所，海风依旧咸湿，但杨鸣已经感觉不到了。
回南城的路上，杨鸣一直在思索。
飞机到达南城已是深夜，但他没有回龙湖山庄，而是直接去了明珠酒店。
1088房间，刘伟正在等他。
见到杨鸣进门，刘伟立刻站起身，脸上写满了期待与焦虑。
“怎么样？”刘伟迫不及待地问道。
杨鸣坐到沙发上，示意刘伟也坐下：“二哥，我做担保没问题，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韩龙集团，在南城物流中心的股份，全部转给我。”
刘伟有些犹豫：“这……”
“二哥觉得过分吗？”杨鸣笑了一声，“你们借钱，却要我拿股份做抵押。这笔买卖本来就不对等。”
物流中心是杨鸣与韩龙集团共同投资的项目，双方各持有一定股份。
杨鸣要求韩龙集团把股份全部转让给自己，等于是要一刀切断与韩龙集团的所有合作关系。
刘伟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权衡利弊：“物流中心的股份价值可不少……”
“我不是没给筹码。”杨鸣打断他，“你们借五个亿，我拿出价值十几亿的股份做抵押。如果出了任何问题，损失的是我，不是你们。”
刘伟沉默了片刻，最终点点头：“我会向我哥传达的……”
“好的，我等二哥答复。”杨鸣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刘伟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哥，事情有变……”
杨鸣走出明珠酒店，夜风微凉。
他抬头看向夜空，没有星星，只有厚重的云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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