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洛阳城外的新官道上疾驰，车轮碾过碎石，发出沉闷的声响。
车内，东方不败一袭红衣似火，看向对面的王霸。
“王霸，本座现在想想，这大元国我想来，不就可来？非要与你一起？”
王霸咧嘴一笑，大马金刀地坐着，尽显狂放。
“东方教主自然是想去哪就去哪。不过这一次是邀你共赴一场好戏罢了。”
东方不败轻哼一声：“哦？什么好戏值得本座亲自走这一趟？”
王霸眼中精光闪烁，“绝对是一场精彩的好戏，由我搭台。”
东方不败指尖一顿，酒杯中的酒液无风自动，泛起细微的涟漪。
她红唇微勾：“你？你不会打算在大都？”
东方不败说着凤眸斜睨，“王霸，大元国可不是大乾，你......”
王霸大笑，摆了摆手，
“拭目以待。”
二人对视。
突然，马车猛地一顿，外面传来马匹嘶鸣声。
“帮主，前面有人拦路。”
驾车的白虎堂弟子急声喊道。
王霸与东方不败同时挑眉，竟是不约而同露出兴奋之色。
“刚出洛阳不久，就有人拦路，看来有人想要找我们啊。”
东方不败轻笑，手中酒杯放下。
王霸则是若有所思，
“怎么我每次坐马车出行，都会遇到事和人呢？邪门了......”
王霸掀开车帘，眯眼望向道路前方。
尘土飞扬中，两道身影静立路中央。
左边是个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双手负在身后，腰间一对龙凤双环在阳光下泛着寒光。
右边是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整个人好似就躲在了那中年男子的影子里。
手中一把剑，左手剑。
无剑鞘，细长，甚至于无剑柄。
两人的外形如此特殊，王霸已然知晓了他们的身份。
王霸慢慢走下马车，魁伟的身躯直接朝着他们两人走去。
待走到他们三丈前，负手而立。
风裹挟着细碎的沙砾，在官道上卷起一阵阵浑浊的漩涡。
王霸的黑衣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伟岸身躯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
他的目光如刀般刮过对面两人的面容。
“金钱帮什么时候来我洛阳城附近了？”
王霸的声音不大，却压过了风声，
“上官帮主。”
那中年男人，自然就是——金钱帮帮主——上官金虹！
上官金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
他缓缓抬起右手，龙凤双环在阳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斑：“洛阳王误会了。金某此来，只为送一份薄礼。”
阴影中的荆无命突然动了动。
他的左手剑微微倾斜，剑尖在地面上划出一道细不可察的痕迹。
这个动作细微得几乎不可察觉，好快的剑！
但，王霸却是丝毫不在意。
快的剑，王霸见过不少了，自己天地会里就有两位。
只不过一把现在成了有情的剑，一把则是侠义的剑，
而眼前这一把，是最为纯粹的，杀人的剑。
甚至于，他都不能够成为剑客，他就是一个杀手。
荆无命！
“送礼？”
王霸粗大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自己的衣袍，
“上官帮主何时改行当货郎了？”
上官金虹不紧不慢地从袖中取出一个紫檀木匣。
匣子不过巴掌大小，表面雕刻着繁复的云纹。
他单手托着木匣，向前递出三寸：“听闻洛阳王近日在寻《九阴真经》篇章，在下或许能助一臂之力。”
王霸没有伸手去接。
他的目光在木匣上停留了片刻，突然咧嘴一笑，
“上官帮主消息倒是灵通。不过......”
王霸的笑容骤然收敛，
“我王霸要的东西，向来都是亲手去取。”
一阵风掠过，卷起几片枯叶。
荆无命的剑尖微微颤动，枯叶在触及剑锋的瞬间无声地裂成两半。
荆无命感受到了来自王霸的压力，哪怕王霸什么也没有做，就只是站在面前！
好可怕的男人......
上官金虹的手依然稳稳地托着木匣：“江湖传言，洛阳王欲往大都一行。金某不才，在元廷尚有些许人脉。”
王霸突然放声大笑，笑声震得路旁的枯树簌簌作响，
“好！好一个金钱帮！钱可通神，看来我天地会的不少消息，都已经被你们金钱帮所知了。”
上官金虹亦是笑笑，钱在许多时候，都可通神。
“洛阳王，乃是这大乾少有的大英雄大豪杰，今日金钱帮也只是想要与洛阳王互利而已。”
上官金虹的声音依旧平稳，
“大都水深，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
王霸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上前一步，魁梧的身躯投下的阴影几乎将上官金虹完全笼罩：“朋友？”
王霸的声音低沉得如同闷雷，
“上官帮主何时开始交朋友了？”
荆无命的剑突然发出一声轻吟。
上官金虹微微抬手，制止了身后之人的动作：“洛阳王说笑了。江湖路远，多个照应总是好的。”
王霸的目光越过上官金虹，落在荆无命身上：“这位就是'左手剑'荆无命？听说你的剑从不留活口。”
荆无命没有回答。
他的眼睛像是两口枯井，倒映不出任何光亮。
上官金虹轻轻合上木匣：“年轻人不懂礼数，再加之洛阳王如此可怕的威势，还请见谅。”
王霸突然转身，背对着二人：“上官金虹，你的礼物我收下了。不过，你这朋友我现在认不下。”
他侧过头，露出一个的笑容，“不过，你金钱帮若是要与我天地会合作，我可以同意。”
上官金虹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手中木匣飞向王霸，
“如此就已经足矣。”
王霸头也不回，大手一伸，接过那木匣，随后直接走向马车。
上官金虹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洛阳王可是要去试一试那八思巴？”
王霸的脚步微微一顿。
“那蒙古国师前些日子才出关，据说已经触碰到了天人之境。”
上官金虹不急不缓地说道，“王城主此时前往，恐怕......”
王霸慢慢转身，面容平静，
“恐怕什么？”
上官金虹终于露出一丝真正的笑意：“恐怕要错过一场大戏。”
王霸微微皱眉，大戏？
自己原本可是打算建一场好戏。
那上官金虹从怀中取出一封烫金请柬，
“汝阳王府近日广发英雄帖，邀天下豪杰共赴。八思巴...可是一直都与那汝阳王府不对付。”
王霸的眉头第一次皱了起来：“大元国而今算是国力鼎盛，会如此？”
“权位之争罢了。”
上官金虹将请柬放在木匣上，
“洛阳王若有意，不妨以金钱帮客卿的身份前往。毕竟......”
他的目光意味深长，
“若是以洛阳王的身份出现在大都，总是太过显眼的。”
荆无命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你会怕吗？”
“哦？”
王霸的目光如电般射向荆无命。
两人视线相交的瞬间，空气中仿佛迸溅出无形的火花。
上官金虹轻轻抬手：“无命，不得无礼。”
他转向王霸，“年轻人不懂事，还请洛阳王勿怪。”
王霸嘴角微微上扬，慢慢走向荆无命。
脚下却是狂暴踏天，四周气机急变！
在距离他不到一尺处停下。
王霸魁梧的身躯将荆无命完全笼罩在阴影中。
荆无命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的左手剑发出细微的震颤，却始终没有敢刺出。
“我当然知道是上官金虹要你试探我，不过，你不配我出手，甚至，你还不配死在我拳下。”
王霸说完，收起真气，
上官金虹适时地插话：“洛阳王，年轻人血气方刚，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王霸看了上官金虹一眼，笑了，
“有意思！”
上官金虹也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王霸说完，走回马车。
而荆无命则是直接软在地上，口中鲜血喷出。
远处，马车缓缓启动，卷起一片尘土。
上官金虹站在原地，直到马车消失在官道尽头。
“师父。”
荆无命突然开口，
“那洛阳王，好强。我杀不了他。”
上官金虹轻轻抚摸着腰间的龙凤双环：“我当然知道......”
他的目光投向远方，那马车消失之处。
荆无命的剑尖微微下垂：“师父，我......是无命没用。”
“你这傻小子，要是你也可以对付那洛阳王，这大乾的世家大族早就已经将他撕成碎片，囫囵吞下了。”
荆无命不懂。
他只懂杀人。
上官金虹要他杀谁，那就杀谁。
“无命啊.......”
上官金虹叹息一声，
“你永远不明白，有些人的价值，远超过他们的性命。”
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枯叶。
两人的身影渐渐模糊在飞扬的尘土中，
唯有荆无命的无鞘左手剑，仍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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