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绝望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师兄师姐让自己逃，师尊师娘不怪自己。
可现在，他不想逃。
可现在，他只怪自己。
如果不是自己，四师姐就不会死，她新婚燕尔，对未来充满憧憬。
如果不是自己，大师姐也不会死，她会成为整个修仙界最为璀璨的新星。
如果不是自己...
如果不是自己......
林夏举起自己断掉的佩剑，准备一死了之。
如果这是个梦，我死了，就应该醒来了吧？
蓦然间，林夏自裁的动作一顿。
他隐约想起，师尊曾经说过。
小凌峰后山有一处禁地，不准任何弟子入内。
因为那里，居住着一位隐世老人，他曾经是苍梧剑派最为璀璨的弟子，却不知因为何故，断去了过往，独居在山后。
“求救，找那位神秘前辈求救！”林夏眼中闪烁起希望的光芒。
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林夏奔向后山禁地。
时不时有弟子从空中跌落，摔死在自己眼前。
林夏不敢再看，只是嘴里始终念叨着对不起。
终于，他闯入了禁地。
那是一处寒潭，一进入这里，林易就感觉自己的真气丹田都要被冻住了。
可这点冷算什么？
根本比不了内心的悲苦。
寒潭边，座落着一个茅草屋。
林夏直冲过去，推开了茅草屋。
只见一个头发和胡子花白的老人，就这么坐在这里，抬头看着自己。
虽然从老人身上感受不到一点修为，但林夏并不这么觉得。
能居住在这里的，绝不可能是普通人，一定是自己修为不够，所以感应不到。
噗通！
林夏双膝跪地磕头：“前辈，苍梧剑派遭遇天魔攻山，死伤惨重。
无数弟子殒命，护山大阵被破。
如今恐怕只剩弟子一人。
小凌峰二代弟子林夏，肯请前辈出手，斩杀天魔，以曜苍生！”
老人仿佛听不见一般，仍然直直的看着他。
林夏急忙道：“前辈，苍梧剑派......”
“行啦行啦，我没聋！”老人抬手打断，满脸的不耐烦。
“你是说，你叫林夏？”
林夏抬头：“是！弟子林夏，师从林易！”
老人点头起身，身上顿时爆发了浩瀚如海的气势，林夏眼睛一亮。
这位前辈，好强！
与此同时，天魔终于杀光了所有人，来到了这里，与老人隔空对峙。
四目相对，一人一魔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
林夏的心提到了顶点，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突然，老人转头问道：“你是说，整个苍梧剑派，就剩你一个了？”
林夏急忙恭敬道：“是！请前辈出手，为苍梧剑派主持公道！”
老人点头看向天魔，忽然露出怪异的邪笑：“你这废物，手段真是越来越差了，竟然还有漏网之鱼...”
林夏懵逼抬头，前辈在...说什么？
下一秒，那凶悍如斯的天魔，竟然化为了滔天魔气，涌入了老人体内。
而老人体内的气势，竟再度攀升至难以仰望的高度。
只见老人忽然变的年轻了许多，雪白的长发变成了短发，面容看起来，竟隐隐十分面熟。
那股一直笼罩自己的怪异感觉，突然变得非常明显。
年轻天魔露出坏笑：“不过还好，你会自投罗网！”
“前...前辈？”林夏彻底傻眼了，整个人被巨大的恐惧和绝望笼罩。
“我既是天魔，天魔亦是我！”年轻天魔大笑。
林夏跪坐在地上，双手抓着脑袋狰狞道：“所以，为什么？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告诉我，为什么！！！！”
他再傻也明白，天魔有无数次机会出手干掉自己，却始终没动手。
一定有什么原因。
年轻天魔露出眯眯笑：“因为我要让你感受痛苦，无尽的痛苦。
那种你曾经强加在别人身上的痛苦！”
林夏流下血泪：“可是...这也太痛了！
我到底做过什么错事，值得这样的痛苦？”
暗恋的四师姐嫁人，疼爱自己的师兄接连惨死，大师姐临死前突然表白。
敬爱的师尊师娘也死了，宗门也被杀的干干净净。
连最后的希望，神秘的老人也是天魔。
这踏马简直...简直太惨无人道了。
天道无眼！
天道无眼啊！
年轻天魔歪头：“想知道么？你自杀，我就告诉你！”
林夏露出惨笑，举起手刀，直接插入胸膛，毁掉了自己心脏。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年轻天魔竖起大拇指：“看在你这么给力的份上，那我告诉你吧。
首先，我叫...
林冬！”
林冬这个名字一出，林夏的虎目瞪的老大。
就是这个名字！
就是这个名字！
“而你，不叫什么林夏，甚至不姓林”林冬嘿嘿直笑：“因为你叫方旭！”
噗嗤！
方旭吐出了大口鲜血。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那一抹始终萦绕在心头的怪异感，终于是水落石出。
周遭的景色猛地突变，寒潭不再，周围是一片高楼大厦，夜空中繁星点点。
方旭保持着跪坐的姿势，手刀还插在自己心窝。
“我是方旭，我是来杀你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噩梦主角是我？”
他终于明白，林冬刚才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此前，自己就是用一个又一个噩梦，让对手在噩梦中痛苦自裁。
如今，竟是轮到了自己。
林冬耸肩：“因为我太强了呗，如果不是我主动入梦，你甚至都没法把我拉进来。
但可惜，我虽然不会修改梦境，但是转换一下身份还是可以的！”
原本林夏这个角色就是给林冬设计的，方旭才是天魔。
两级反转了属于是。
该说不说，方旭确实厉害，不愧为上京三不惹之一。
唐疯子跟他比起来，完全就是个渣渣。
他深谙梦境之道，知道要让人沉浸在梦境之中，就需要创造出与现实世界完全不同的梦境世界，以免梦中主角察觉到什么。
并且噩梦不能一开始就是无尽的痛苦，因为梦中主角会过早的清醒过来。
所以，先设立一个美丽的梦，让人沉迷其中不愿醒来。
再将之一步步破坏，才是真正的噩梦。
这能力针不戳！林冬都有些眼热了。
“是这样么？”方旭苦涩笑着。
“你说...我还能见到...她们吗？”
他竟然有些怀念梦中的每一个人，小凌峰，苍梧剑派。
除了该死的天魔！
林冬摊手：“见个屁！那玩意儿不是梦吗？”
方旭：......
上京三不惹，噩梦师方旭。
死于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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