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连续工作了18小时，眼睛熬得通红，布满了血丝，像是要滴出血来。
他的头发乱糟糟的，像一团被狂风肆虐过的鸟窝，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倔强地翘起，仿佛在嘲笑着主人的狼狈。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密密麻麻、如同天书般的代码，手指在键盘上飞速地跳动，几乎快出了残影。
键盘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像是濒临崩溃的哀鸣，每一个音符都敲打着在场所有人心头紧绷的弦。
突然，寅猛地停下了敲击键盘的动作，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的机器人。
他的身体僵硬地靠在椅背上，双眼死死地盯着屏幕，
“哈哈哈哈……”寅突然爆发出一阵近乎癫狂的大笑，笑声嘶哑而尖锐，像是指甲划过玻璃的刺耳声响，在这寂静的机房里显得格外突兀，让人不寒而栗。
他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咖啡杯“哐当”一声跳了起来，里面的咖啡洒了出来，在桌面上洇开一滩不规则的褐色痕迹，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我发现了！我找到漏洞了！”寅的声音因为过度激动而变得尖利，甚至有些破音，“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算法缺陷！是……是数据流的方向反了！就像……就像你开车逆行，再好的车技也得撞个稀巴烂！”
秦书墨一直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但随即又被更大的焦虑所笼罩。
他揉了揉熬夜熬得发红发胀的眼睛，强打起精神，急切地问道：“快！快改过来啊！还愣着干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焦急和期盼，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拼命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寅却摇了摇头，脸上的狂喜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奈和绝望。
他苦笑着说：“改？哪有那么容易！要改数据流的方向，就得重新设计整个数据流的架构。这意味着……意味着我们之前做的所有优化，所有的心血，全都要……全部抹去！一切……都要从头再来！”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微不可闻，像是一声绝望的叹息。
秦书墨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让他浑身发冷。
他知道寅说的没错，这意味着他们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一切又要回到原点。
时间紧迫，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个身影如同离弦之箭般冲进了机房。
是巳！
巳平时总是一副吊儿郎当、不靠谱的样子，满脑子都是些天马行空、不切实际的想法。
但此刻，他却像是换了一个人，眼神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兴奋。
“等等！别放弃！我……我上周那个‘动态维度切换’的方案，也许……也许能解决这个问题！”巳的声音因为奔跑和激动而有些颤抖，但他顾不上喘口气，直接冲到一台电脑前，飞快地调出一个文件。
“看！这是我上周画的草图！”巳指着屏幕上那张画风清奇、线条凌乱的草图，激动地解释道，“我的想法是，把新旧玩法的两种数据流，做成……做成可折叠的双通道！就像……就像俄罗斯套娃一样！一层套一层，既能保证数据流的独立性，又能实现无缝切换！”
寅愣愣地看着屏幕上那张鬼画符一样的草图，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熬夜太久出现了幻觉。
“这……这……”寅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平时满嘴跑火车、被他视为“疯子”的家伙，竟然在这个关键时刻提出了一个如此大胆、如此疯狂，却又如此……如此有可能成功的方案！
“这疯子……居然……说对了？”寅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秦书墨也盯着巳的方案，眉头紧锁。
他承认，这个方案在理论上是可行的，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巧妙。
它就像一把钥匙，完美地契合了他们当前面临的困境。
但是……
“理论上是可行……但是……”秦书墨的声音里充满了犹豫，“这个方案的开发周期……恐怕……”
“我知道！我知道时间很紧！”巳激动地打断了秦书墨的话，他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火焰，仿佛要把整个机房都点燃，“但是，我已经画了详细的架构图！白洛一和唐逸尘也可以帮忙！我们……我们玩个通宵！不！玩命！”
巳的声音充满了破釜沉舟的决绝，他的眼神坚定而执着，仿佛一个即将奔赴战场的战士，已经做好了牺牲一切的准备。
寅猛地一砸键盘，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发出的怒吼。
“疯了！都疯了！但……这他妈的……值得赌一把！”寅的声音嘶哑而低沉，但却充满了力量，仿佛一个即将爆发的火山。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锐利，仿佛两把出鞘的利剑，要将一切阻碍都斩断。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测试区突然传来一阵惊呼，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像是平地一声惊雷，炸响在所有人的耳边。
唐逸尘举着手机，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他的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那是一种混合了震惊、疑惑、狂喜，甚至是……恐惧的复杂神色。
测试区的惊呼声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原本就波涛汹涌的代码海洋，掀起更大的波澜。
唐逸尘的出现，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机房凝重的气氛，他手中的手机屏幕闪烁着刺眼的白光，照亮了他脸上混合着震惊、疑惑和一丝恐惧的复杂表情。
“卯测试时玩疯了！他刚发了条‘这个模式天才’的动态，但……”唐逸尘的声音因为急促的呼吸而显得有些断断续续，他将手机屏幕转向秦书墨，指着上面一条玩家论坛的帖子，标题赫然写着：“新旧玩法割裂，策划在搞分裂！”
鲜红的标题像一把尖刀，刺痛了秦书墨的神经。
他一把抓过手机，点开帖子，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骂声，玩家们纷纷抱怨新旧玩法的割裂感，如同两个独立的游戏强行拼凑在一起，体验极差。
“这帮家伙懂个屁！”巳愤愤地骂了一句，语气中充满了不甘和委屈。
他知道这个方案的缺陷，但时间紧迫，他们已经尽力了。
秦书墨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手指飞快地滑动着屏幕，浏览着玩家们的评论。
他感到一阵头疼，如同无数根细针扎在他的脑子里，让他快要爆炸。
他明白玩家们的感受，但他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突然，一只手重重地拍在他的肩膀上，将他从混沌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看这个！”寅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监控画面，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秦书墨连忙转头看向屏幕，只见卯正对着测试屏，脸上洋溢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兴奋，他的身体随着游戏节奏剧烈地摇晃着，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天才！这绝对是天才的设计！”
“这小子把双通道玩出新花样了！”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叹，“等等，我试试极限操作……”
监控画面中，卯的双手在键盘上飞速地舞动，屏幕上的画面也随之快速切换，各种炫目的特效交织在一起，让人眼花缭乱。
突然，屏幕闪烁了几下，然后……黑了。
机房里一片寂静，只能听到空调嗡嗡的运转声，以及众人急促的呼吸声。
“怎么回事？”秦书墨的心脏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寅连忙调出后台数据，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服务器……崩溃了！”他的声音颤抖着，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就在这时，监控画面中，那片黑暗的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行未发送的弹幕，只有短短四个字：
“这次，真行。”
这四个字，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在机房里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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