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拍了拍手。
殿外立刻走进一个身形粗壮的老嬷嬷,正是她最得力的桂嬷嬷。
桂嬷嬷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盖着一块猩红的锦布。
走到苏杳面前,谢太后掀开锦布。
托盘上,一杯毒酒和一根叠得整整齐齐的白绫,赫然在目。
“苏杳,看在你伺候怀瑾多年的份上,哀家格外开恩,留你全尸。
你放心,你的孩子,哀家会好好待他的,让他锦衣玉食,长大成人。
选吧!是喝了这杯酒,痛快些去,还是用这白绫,留个体面?”
苏杳眼里又惊又恐,她颤抖着开口:“为什么……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般恨我?”
谢太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的眼里满是恨意,“你命不好。你若嫁给陆初尧,就没事了。
谁让你偏偏嫁给陆怀瑾!你可知,他是哀家放在心尖上疼了二十年的人。
从你嫁给她的那天起,你就该想到今日的下场。
废话少说,你下辈子重新投胎吧,好了,你该上路了!”
苏杳浑身发凉,绝望地闭上了眼。
她的手缓缓伸向毒酒,就听到屋外男人的低沉声音:“且慢!”
谢太后一愣,回头看去。
竟是本该早已离开的西洲九皇子赫连朔明。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手持弯刀的西洲人,气势汹汹地站在殿门口,将退路堵得严严实实。
“九皇子?你怎么回来了?”
“太后娘娘这是在做什么?”
“九皇子,她知道的太多了,留不得了。若是放她回去,城南那场祸事,怕是会被她捅出去。
到时候不仅会坏了咱们两国的盟约,还会掀起朝堂动荡。”
“城南祸事……”
苏杳难以置信地看向谢太后,浑身都在颤抖。
她终于明白了,当日那场造成数百百姓伤亡的城南暴乱,根本不是意外。
为了她的私心,竟然用那么多无辜百姓的性命铺路。
何其残忍!
“谢太后,你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
赫连朔明负手而立,弯刀在掌心轻轻拍打。
谢太后心头咯噔一下,往后退了半步,厉声道:“九皇子,你想做什么?”
赫连朔明挑眉,“本王明日还有一事要与太后商议。”
“等哀家处理了她,咱们再谈不迟。”
谢太后挥手示意桂嬷嬷上前,可赫连朔明却纹丝不动。
他身后的西洲侍卫立刻上前一步,弯刀出鞘,寒光直指桂嬷嬷。
谢太后的脸色彻底变了,声音发颤,“你到底想怎么样?”
“本王想让太后开一开城门。”
“开城门?为何?”
谢太后瞳孔骤缩,一股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
和亲队伍不过几十人,怎会突然要开城门?
“自然是让本王的人进来。”
赫连朔明轻笑一声,终于撕破了伪装。
“太后不会真以为,本王带着百来号人,就敢来大佑和亲吧?”
谢太后浑身一震,踉跄着后退:“你……你的人?”
“城外三十里,本王的三万铁骑早已候着了。所谓的和亲,所谓的盟约,不过是骗你的幌子。
本王要的,从来不是什么王妃,而是大佑的江山。”
“都是假的……全是假的!”
谢太后眼前发黑,扶着立柱才勉强站稳。
他突然想起什么,疯了似的扑上前。
“那陆怀瑾呢?你不是说,只是暂时囚禁他,等和亲之后就放了他,让他帮我辅佐皇子吗?你答应过我的!”
赫连朔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头大笑。
“太后娘娘,你未免太天真了。陆怀瑾那般厉害的人物,留着他岂不是养虎为患?早在他落入本王陷阱的当日,就已经被斩了!”
“不!不可能!”
谢太后尖叫着瘫坐在地。
“你骗我!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我夫君……死了?”
苏杳也如遭雷击。
她疯了似的冲向赫连朔明,“你杀了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她刚扑到赫连朔明面前,就被他反手扣住手腕。
赫连朔明低头看着她,眼神复杂。
“苏姑娘,本王承认,初见你时,确实动过心。你的才情,你的风骨,都让本王欣赏。可再喜欢一个女人,也没有皇位重要。”
他松开手,苏杳重重摔在地上。
苏杳绝望地捶打着地面,狼狈又凄惨。
谢太后终于反应过来,嘶声大喊。
“来人!快来人啊!”
“护驾!把这些反贼拿下!”
可喊了半天,殿外连一丝动静都没有。
赫连朔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太后娘娘别喊了。你带来的那些侍卫,早在本王刚才出去的片刻,就被本王的勇士制服了。如今这冷宫内外,全是本王的人。”
谢太后终于明白自己落入了一个何等精密的骗局。
她以为自己是棋手,操控着和亲的棋局。
却不知从始至终,赫连朔明才是真正的棋手,就连谢太后都是他手中的棋子。
利用她对陆怀瑾的执念,利用她的权力打开宫门,利用她的野心引她入局。
谢太后看着赫连朔明身后的侍卫一步步逼近,怒吼:“你到底要干什么?”
“本王要的,太后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他抬手示意,“把太后和苏姑娘都带下去。有太后这位人质在,大佑的城门,定会为我西洲铁骑敞开。”
被侍卫架着胳膊的谢太后突然挣扎起来,扯着嗓子喊:“赫连朔明,哀家有话说,你让哀家说!”
赫连朔明闻言顿住脚步,转身挑眉看向她。
“哦?太后还有话要说?本王倒要听听,你这阶下囚能开出什么条件。”
谢太后挣开侍卫的手,踉跄着扑到赫连朔明面前,全然没了往日的端庄。
她指着不远处被侍卫按住的苏杳:“你放哀家和皇帝活下来,还有……帮我杀了这个女人。只要你答应这两件事,哀家……哀家可以让朝臣拥立你为摄政王。”
赫连朔明着实愣了一下,随即嗤笑出声。
“摄政王啊?那真的很吸引人。”
他转头看向苏杳。
“苏姑娘,你说怎么办?太后娘娘当真是恨你恨到骨子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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